宋奔这才刚从西县大老远跑回来,才刚下飞机,就因为施工现场的事故,要被客户给喊回去。
哪怕他只是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宋颂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更别提他是禾土机械的二老板了。
“暂时先这样吧,咱们先回去。我等会给他们老板打个电话,先试着协调协调,如果实在不行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宋奔有些急了:“娃子,你是不知道啊,刚才人家在电话里说得很难听了。我担心我不赶紧过去,会失控啊。”
凭经验,失控还不至于。
毕竟他们在西县做的不仅仅只有这一个项目,其它项目都顺利交付了,这起事故就算有影响,也一定有限。
可设备才刚进场,才开始安装没几天,除尘器就烧了,还是因为那么低级的失误,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算了,我现在去打个电话说说吧。”宋颂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给客户打电话去了。
宋奔也没闲着,他先将沉甸甸的包放下,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查航班。
今天从江仪飞宁城已经没了航班,最早也要明天凌晨,还不是飞宁城,而是飞咸阳的,如果真在机场等,最起码还要等七、八个小时,然后又是各种转车,简直要命。
宋奔赶了一天的路,汽车转火车,火车转高铁,然后又是机场大巴和飞机,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不可能不觉得累,也一定想歇歇。
“唉!”宋奔走出机场大门,掏出烟想点一支,才想起来登机安检的时候,打火机都被收走了。
透过机场的透明玻璃墙,宋奔看到宋颂正在打着电话,表情谦恭,连说带比划,应在苦苦解释和协调着。
其实西县那边的客户都挺不错的,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都很好说话。但那边人的性格是直爽又执拗。
这次的事情确实弄得太难看了,人家是真的动了怒,刚刚跟宋奔在电话里直接骂了娘,宋奔一再赔礼道歉,都难以平息人家的怒火,非要他立刻赶回去处理。
唉!娃子啊娃子,你该怎么办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宋颂才终于结束通话,他表情凝重地微低着头走了出来,丢给宋奔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
宋奔被憋坏了,用力抽了一口,长长吐出,咳嗽了几声,这才问道:“咋说的?”
“哦,搞定了。”宋颂虽然说得轻松,但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
宋奔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轻易解决,要不然宋颂也不至于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
他看了看周围,都是人,知道不适合说话,于是只闷头抽烟,不再询问。
两人回到车上后,宋颂启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飞驰在路上,终于讲出了宋奔关心的事。
如宋奔预料的那般,宋颂被人骂了一通。
宋颂不反驳,不找借口,不停承认错误,待对方火气消了一些之后,立刻给出了解决方案:
首先,被烧的设备,肯定是要进行更换的。宋颂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承诺将被烧坏的设备先留在现场,待到新设备到场后,再将此设备拉回,进行报废处理;
其次,承认此次事故造成的恶劣影响,接受罚款五千元的决定,并承诺对现场安装人员停工整顿两天,整顿后需考试,合格者继续留在工地,不合格者进行更换;并且,这两天耽误的工期,不顺延,后期通过加班加点赶回来;
最后,承诺后续不再发生此类事故,否则安装人员全部更换,罚款加倍。
“这就可以了?”宋奔没想到,宋颂竟然真的通过一个电话,就把这件事给平息了。
宋颂叹气道:“你觉得还要怎样呢?这个项目的合同额本来就不高,一台设备搭进去,又罚了五千,后续可能质保金的催要还会受到影响,咱们可是相当于被割了一块肉啊!”
一提到钱,宋奔就心疼得直嘬牙花子:“娃子啊,你非喊我回来干啥?我要是不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咱们也不至于亏这么多钱。”
宋颂正色道:“我既然犹豫都不犹豫地这么处理,就意味着让你在这边,一定比在那边更有价值。”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大奔哥啊,你不回来,我真的快把工程带完,就算再混个半年,他也不会受不了。
但如果宋颂再找不到人来帮他分担压力,他估摸着自己要不了一个月,可能真的要崩溃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宋奔已经回来了,现场的问题也算是着手处理了,一切都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值得期待。
“晚上回家吃吗?你买的新房子,我还没去看过呢。”宋奔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宋颂摇头道:“明天再去我家看吧,今晚咱们在外面吃。”
“公司聚餐?”
“应酬。”
“跟谁啊?”
“镇里的几个领导,随便聊聊。”
“哦。”
宋颂直接将车从机场开去了酒店,并打电话喊人送来了一箱五粮液。
酒店的迎宾看到宋颂是从奔驰上下来的,赶紧笑着过来帮忙搬酒,服务相当到位。
不得不说,宋奔这辆奔驰,还真的是没少帮宋颂的忙。
不管这车公里数多少,年头多久,单单那个星辉大标,就足以让人对他生出“财力雄厚”的错觉,不管是生意还是政策,都不难谈。
如果没有这辆车,宋颂只开着自家那辆长安,估计有些地方,他连门都进不去。
而实际上,两辆车的价格,可能相差并没有多大。
并且,那辆长安是新车,各方面都没啥毛病,而这辆奔驰却隔三差五就要去修一把,各种零件轮着换。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实在没钱,宋颂早就想把这车给砸了,换台新的!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这也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