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被当成变态总比两个人都被当成变态好，小红。”杰森取下头罩，只戴了多米诺面具坐在地板上，用手卷起披萨往嘴里塞，“你怎么能怪我呢？”
“谢谢你关键时刻的出卖，大红。”提姆皮笑肉不笑，同样盘坐在地板上，伸手拿了最大的那块披萨。
克里斯一手披萨一手可乐，谁能想到他的寝室抽屉能藏下这么多食物，这真的很离谱，“对不起，”他诚恳地道歉，“是我没有说清楚。”
“这不是你的错。”提姆说，“谁能想到我们之间的情谊如此脆弱，”他悲伤地拎起一片上面放了菠萝的披萨，“就像这片披萨，因为上面放了菠萝，所以不能吃了。”
杰森抢过那片披萨，含糊道，“不要拿你的挑食当作借口，你所需要的只是一点小小的耐心，与真诚的爱。”
“然后等着下一次你在真正的女大学生面前把我踹出去，英勇举报吗？”提姆冷笑，“我要是进了阿卡姆，你也得给我滚进隔壁病房，我们就当一对相亲相爱的病房邻居。”
杰森作出呕吐状，“就像企鹅人和谜语人吗，呕，恶心心。”
克里斯瞅了他们几眼，“你们感情真好。”
提姆：“并没有。”
杰森：“你要去看眼科。”
克里斯肯定地道，“感情好。”
“克里斯，开门开门，我们有惊喜给你看！”寝室大门被敲响，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宿舍门。
提姆灵机一动，当即躺在地上滚进床底下。杰森准备跟在后面往里钻，提姆一脚把他蹬出来。
天道好轮回。杰森在房间里徒劳地转了一圈，哪里都塞不下他这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克里斯扯开衣柜，粗暴地扯住他的兜帽把他塞进去，同时把地上的披萨盒抓起来往里一扔。
“克里斯？”大门敲响第二次。
克里斯揉乱床铺上的被子，一个大跨步冲到宿舍门口。他平复了下呼吸，打开门，“我刚刚睡下了，有什么事？”
女孩们钻进来，往他的床上一扑。帕里斯抱住他的枕头，“洛蒂找到了好东西，她拿到了37号特工的档案记录。”
提姆躺在床底下，把自己露在外面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往里收收。
37号特工，那不就是迪克吗？
杰森蜷缩在衣柜里，默默打开披萨盒，拿起一片披萨。他已经准备好听迪克的笑话了。
床上，五个脑袋凑在那份小小的档案前。五个人没办法同时看一份档案，所以布莱斯决定把它念出来。
“特工代号37，前法国奥运体操选手，性向为男性。黑体字标注：有过多任前男友，记忆最深刻的男友是初恋，至今仍对他念念不忘的男友超过三位以上。”
“确实，”帕里斯点评，“很难不对胡安和吉姆念念不忘。”
胡安和吉姆是什么？
床下的提姆陷入思考。这显然是两样东西的名字，为什么会给东西起名字，又不是杰森这个文艺青年。
布莱斯接着念，“法国知名同性交友俱乐部资深会员，以开放热情技术好而闻名，在会员中大受欢迎。接受度和服从度都极高，曾在奥运会前一天晚上在俱乐部纵情一夜，第二天拿到了体操金牌。”
“这不能实现吧？”克里斯指出疑点，“奥运前夜教练不会允许选手离开寝室的。”
“毕竟是37号特工。”女孩们抖抖肩膀，继续读起来。
“37号特工的屁股曾被赞誉为‘法国之花’，据说用红绳捆绑别有风情，甚至被拍摄为海报张贴在法国知名同性交友俱乐部大厅......”
“砰——”床下传来巨响。
简妮疑惑地探起身子，“床底下怎么了？”
“没什么，”克里斯坐在床边冷静地说，“是我在抖腿。”
床底下，提姆用尽了自己毕生所学，憋住胸腔里无法忍耐的爆笑。
破案了，胡安和吉姆是迪克屁股的名字，不愧是“法国之花”！
提姆咬住自己的手，止不住地双肩颤抖，他在床底下扭成一根麻花。他回去就把这件事发在家族群里，这就是迪克欺骗他们假死的代价！
“鉴于37号特工的特殊性，我们不推荐他与同性特工搭档，尤其是拥有完美胸肌的1号特工虎王。有证据表明1号特工对37号特工会亲切地称呼其为‘白痴’，而37号特工则会友好地回应对方‘托尼虎’......”
一声没憋住气的喷笑声，疑似来自衣柜。布莱斯皱起眉头。
坐在衣柜边上的克里斯镇定地道，“没事，是我忍不住想笑。”
杰森蜷缩在衣柜里，露在多米诺面具外的下半张脸栽进披萨里。
好样的！他深情地想，不管是谁创作出了这个杰作，那人都为杰森带来了久违的快乐。如果杰森下次有机会和那人对决，他会为此少打断对方一根肋骨。
“剩下的就是一些没意思的东西啦，”布莱斯说着，把档案塞进克里斯手里，“你自己慢慢看，我们先回去了。”
女孩们蜂拥而至涌进克里斯的寝室，又一涌而出离开。她们走之后一段时间，提姆才从床底下慢吞吞地钻出来，他的手虚弱却坚定地按在布莱斯塞给克里斯的档案上。
“借我扫描录入一下，”他沉稳道，“很快就还给你。”
克里斯将档案递过去。提姆捏着那份档案，就像手中握紧了未来三个月内快乐的希望。
杰森带着披萨盒连滚带爬地从衣柜里扒出来，他的下半张脸因为埋进披萨里，沾满了酱汁。
克里斯递过去一张纸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年，“把脸擦擦吧。”
杰森接过纸抹了把脸，他的多米诺面具下边也沾了点酱。克里斯提醒道，“你可以把面罩摘下来擦擦。”
“想要借机看我英俊的脸吗？”杰森哼哼道，“这可不行，小猫咪，要加钱。”
“我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你们不用顾忌我。”克里斯坐在床上，“知道37号特工的身份后，你们的身份也不难猜。其实如果能用大数据绘制出你们的夜巡路线，确认你们身份的时间会早。”
提姆脸上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动，“你是怎么看出夜翼就是37号特工的，诛网应该不会公开特工身份才对。”
克里斯转向提姆，“他的战斗风格很明显，你们以前没有人提醒过他吗？”
提姆微微露出笑容，“我也这么觉得，可惜他就是爱炫耀。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做到在空中四连翻滚。”
“短棍是夜翼的标志之一，特工一般不会选它作为贴身武器，因为它缺乏致命性。”克里斯说，“很容易能从37号特工的体术中看出杂技表演的特征，包括他对短棍的使用。间谍不会利用短棍的反弹打击对手，他们会直接割喉。”
“有意思。”提姆的笑容扩大了，这是一个饶有兴味的笑，“你是一个侦探。”
克里斯点头，“我是侦探。”
“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东西，两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杰森撇撇嘴。
他看了眼凌乱的衣柜和扫进床底下的易拉罐，他手里还捧着一个披萨盒。忍无可忍的猛男找出垃圾桶，开始给克里斯整理房间。
提姆从腕部手甲中拔出一个u盘抛给克里斯，“这里面是我收集到的关于‘伊卡洛斯’的消息。你猜想得没错，那个标志确实是‘伊卡洛斯’。有三个组织曾使用过类似的标志，一个是快递公司，一个是制药公司，还要一个是中东的武装集团。”
克里斯将u盘收进口袋，“麻烦你了。虽然我还需要更多细节来确认，不过我猜你选择深入调查了那家制药公司。”他沉吟一下，“没猜错的话，我大概是实验室产物，由人类改造而来。”
“这些细节需要你自己把控。”提姆说，“如果你确认了是那家制药公司的话，麻烦才刚刚开始，他们两年前注销了品牌，据说是因为源工厂发生了一起火灾。”
“我会去调查的。”克里斯郑重道，“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不客气，就当是还你的宵夜了。”提姆挥挥手，“u盘里有我的联系方式，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
杰森刚把克里斯的寝室清理干净，他勤勤恳恳仿佛一只小蜜蜂。提姆和克里斯的谈话停下来，杰森把垃圾袋打包好放在门边，就看见两个人都正盯着他看。
“干什么，我的联系方式很贵的，才不会免费发放。”杰森把头罩扣回脑袋上，“小红你想干什么，你打算撬大蓝的墙角吗？我不会告诉他的，放心。”
“闭上你的嘴，帽仔。”提姆推开克里斯的窗户，“我们要干活儿去了。”
他的披风如同一对红色的翅膀在身后展开，提姆的两指并拢，比在眉毛的位置对着克里斯挥挥，“记得给我打电话，再见。”
“他不是真打算撬老大哥的墙角吧，”杰森踩在窗沿上，“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他对克里斯点点头，“你对食物的审美不错，下次多整理整理你的寝室，别当垃圾小熊猫。”
“不是垃圾小熊猫。”克里斯平淡地反驳，“只是今晚来我寝室里做客的人太多了。”
他关掉宿舍的灯躺在床上，趴在松树枝上的小灰猫跃下枝头，小跑着跟上两位红色义警的步伐。两个义警钻进通风管道，小灰猫倚在办公室外走廊的窗沿上，舔着自己的毛发。
灰猫绿色的眼睛中映入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黄色的风衣，脚蹬红色长靴。克里斯知道这个人，她是刚回到诛网报道的0号特工。
0号特工身边还有一个人，白色短发与昆虫复眼似的眼睛在夜色里也格外引人注意。
0号特工和内茨博士，她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
猫咪低伏下身体，0号特工正在和内茨博士交谈。
内茨博士的头侧了过来，正好方便克里斯读出她的唇语。
她在说：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