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任谁也没想到，他们忙活了这么半天，竟没有一个是那戏子用过的。
苏榛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这半天并不可能真的白忙活了。毕竟戏庄里的戏子，她们要用面霜，那么庄家一定会去买的。
所有人都一个样，难不成那死去的戏子哪里特殊，便要一个人用特殊的？左不过就是这四家店铺，姑且先查查，实在不行再说。
那女子站的腿有些麻了，想动动身却不曾想脖颈贴到了那白色短笛上，一脸惊讶的看着顾岭树，连连失声。
“既然你说那前几日死了的戏子，并没有用这些面霜，或许我们是白忙了一场。”
顾岭树收了白色短笛，继续说道：“但这并不意味，我们真的白忙了一场。我问你，难道那戏子用的面霜和你们不是一个地方买的吗？”
女子痛苦地皱着眉头，愣生摇头说道：“不是，我们每个人的面霜都不同，是庄家说要选择最适合我们自己的那一种。你别看那盒子只有四种，其实只是借助那四家店铺，向外收购不同的面霜。”
苏榛榛看着女子苍白的脸颊，缓缓闭上了眼睛。反复在心中复述着这些已知的消息，原本以为左不过就是四家店铺，可没想到那庄家闲得慌，便要十一个盒子算上那戏子的，总共十二种不同的面霜。
她眼皮微微耷下，紧紧抿着有些枯干的双唇，朝着院内又瞥见一眼。
魏安阳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顾岭树的右肩，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松开吧，这么多人还怕她跑了？不管怎么说，这盒子是四家店铺的，那么先把这四家店铺的商人押起来，一个个审问！”
苏榛榛皱了皱眉，发现自己低估了魏安阳的杀伐决断。虽然这算不上什么生杀予夺，但平白无故的在幽州城内关押四家有名店铺的商人，总归要让城内人心惶惶片臾的。
略一沉默，她用言辞恳切的话语笑着说：“也只能这样了。”
……
酉时的梆子刚刚敲过，那半盈半亏的皎月遥遥从东方升起。
苏榛榛她们动作很快，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将城内有售卖面霜的四家店铺的掌柜商人押来了戏庄。
本来是想去镇妖司那座山上的，可进而一想，若是那几个商人回去了之后嘴快说些什么，镇妖司本就不好的声明岂不更糟糕了。于是想想算了，权衡利弊之下押着他们到这戏庄内。
本应昏暗的戏庄，此刻灯火通明。
几个商人浑身上下被绳索绑住，站在那靠近院中的营帐内，被苏榛榛四人围着。
至于那红衣女，顾岭树说他另有安排。趁着去那四家店铺的间隙，把那女子押入了幽州府衙内里的大牢内。
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次特意叮嘱那两个看门的护卫：“看牢了！死了残了，你俩同罪论处。”
昏昏沉沉的光线，打在那四个商人掌柜的脸上。每个人口中都被塞了满嘴的棉布，毕竟四张嘴一起说个不停也挺心烦的，魏安阳这么想着。
他打眼瞧了瞧，四家店铺里也就是这个深蓝色绸布衣服的瘦高个子面向还算老实，魏安阳走近些，将他口中那团棉布取出来。
刚取下来，那瘦高个子面色冷白，开口就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前些日子看你们站在那瘟神死的地方就不正经，怎么，怎么还要把我们抓起来呢？”
“这得问你们自己了。”魏安阳横眉冷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应着。
瘦高个子颤巍巍的发抖，住声了。
苏榛榛看了眼魏安阳，与他互相点头致意之后，剩下的事情还是按说好的，她先问几个自己觉得重要的问题。
她走过去，将那十一盒面霜，摆放整齐的放在那瘦高个子眼前，问他说：“看看这些盒子，告诉我，哪一样是你卖出的？”
见那瘦高个子紧紧抿着嘴唇，似乎不太想说的样子，她又补充说：“你得清楚，我们现在可不是和你谈条件，这事情你主动说，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瘦高个子微微一怔，痛苦的皱了皱眉，说道：“你们把我手脚都捆上了，我没法用手指。”
顾岭树听言，走过去解开了那道绳索。白色短笛在腰间别着，只要那瘦高个子敢有逃跑的心思，这短笛一击而下，恐怕肋骨都能折上两根。
瘦高个子颤巍巍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然后指出来他家店铺的那种盒子。铁制方盒，周边刻有花纹，颜色是藏青色的。
苏榛榛点头，示意顾岭树再给他捆了上去。三两下，那瘦高个子又被手脚并齐的绑了起来。
剩下那三个人也是同样，顾岭树一会儿松绑一会儿再绑上那群商人，折腾了好一会儿可是累坏了。
好在事情顺利的朝前进了一步，他们清楚那四家店铺分别是哪个盒子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魏安阳缓缓道出：“既然我们分得清楚这些盒子哪个是哪家的了，那么现在有没有人主动说，哪一家的面霜里，会加过量的磷粉？”
其实他知道，如果自己明说如此，恐怕那真正的凶手会选择隐藏。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人家在找你还往人家身上撞的。
可他偏偏想要赌一把，毕竟，那凶手就算想隐藏，也会露出马脚。而魏安阳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找出那蛛丝马迹。
那四个商人听见魏安阳问了这个，眼神变得格外吃惊。他们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惊讶的盯着魏安阳看去。
魏安阳朝向顾岭树，轻飘飘的使了个眼神。
顾岭树一边埋怨着，一边按部就班的将那四个商人口中衔着的棉布拿出来，听着他们吃惊的诉说。
瘦高个子是最先说的：“你们说磷粉？说实话，我们每家面霜都会放入一点点磷粉，可若说谁家过量，那是西域来的曼门才会做出的面霜。”
靠着他左侧那个胡子长长的点头，“曼门，只有他们才会放过量的磷粉。只是，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
“否则怎么？”苏榛榛疑惑不解，看着那四人，问道。
“否则，会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