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最快的速度生儿子,否则......”方氏盯着许韵芳,“方家好歹是大户人家,轩儿又是镇上的教书先生,你自己要知道分寸。”
我怎么就不知道分寸了?许韵芳朝方皓轩挑挑眉毛。某人,看我不和你娘斗得天翻地覆!
方皓轩埋头吃饭,对他娘的最高指示,他向来都是服从,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他最小的女儿方毓清咬着筷子头说话,“家家,如果二娘生了弟弟,是不是六姑七姑八姑九姑和十姑就可以嫁出去了?”
家家,是当地人对祖母、奶奶的方言称呼。
饭桌上死一般寂静。
真是童言无忌,一语道破真谛。
哈哈哈......许韵芳放肆大笑:“所以,五位小姑和婆婆一样指望着我了?我肚子还没有吃饱,哪有力气生小弟弟?喂,谁给点吃的?”
方毓清瞥见满桌大人脸色很难看,知道自己惹了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饭碗递过去:“二娘......你吃我的吧?我人小,也吃不了这么多。”
许韵芳毫不客气地拿过方毓清的饭碗,从碗边缘瞄见方皓轩递过来的冰冷眸光。
她嘿嘿一笑,将饭碗递还给方毓清,顺势摸摸她的头:“乖女儿,你还在长身体,二娘生不生小弟弟不重要,可别饿坏了你的小肚儿。”
这话说得......桌上众人再不敢应声。
方皓轩屋子在堂屋左侧第一间。推门进去的时候,她几乎笑出声:“哟,还真是二婚啦?”
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张年代久远的木雕床外就是一张旧书桌,褪色的蚊帐上挂了两条显眼的红绸布。
只有这两条红绸布是新的。是她的新婚礼物。
方皓轩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瞥她一眼,手里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翻看。
“省点煤油钱吧,该睡了。”门外,响起方氏的冷漠声音。
“就睡了。”方皓轩平静地回了他娘,放下书,朝坐在床沿东张西望的许韵芳走去。
“你想干什么?!”她压着噪门恶狠狠地问,“难道你真的想和本姑娘圆房?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一个丈夫该干什么都得干。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他鼻孔出气,眸子闪闪烁烁,压低声音附过身子,呼出的热气撩着她耳廓:“你明天早晨还想见二大婆吗?!”
想到那个咧着大黄牙的老太婆,抽大烟熏黑的粗糙双手在她身上乱摸,情不自禁地,她打了一个冷噤。
“你甭想占我便宜!”她低声警告道,伸手推抵他越来越逼近的胸脯,“你要是想趁人之危,我保证让你四肢残疾脑瓜子内出血!”
他攥住她的手腕,声音提高变得欢悦起来:“媳妇,昨晚仓促......要不今天晚上也让你看看我?!”
她手腕上翻要煽他脸,却突然明白过来,他在说给门外的方氏听......而不是......真的要睡她。
她眨眨眼眸——
“媳妇,你这双眼睛长得和圈子里小猪的眼睛一样好看,不,和天上的兔子眼睛一样好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们还是睡吧!”
他继续大声说话,看她在翻白眼,便附到她耳边,哈出的热气拂到她两颊,她心里一热。
“就算你没吃过猪肉,但肯定见过猪跑吧?”他耳语。
她怔怔,突然想笑。
她还真没吃过“猪肉”,但哪能没见过“猪跑”呢?
“官人,我还真看见过‘猪跑’。”她两颊浮起邪恶的梨涡。
“媳妇,你先脱啊,待我把灯小点来。”他声音里是急不可耐,松开她的手腕,径直去拿罩子罩煤油灯。
新房里光线暗下来。
她明白方皓轩无意与她同睡,不性奋,也不敢强迫她。他在演戏,演给门外的方氏看。
不就是演戏吗?不就是现场小视频吗?咱还真见过“猪跑!”
“小轩轩,姐的脚还在疼,你给揉揉!”微弱光线中方皓轩已经走到床边,她拽了他的手,低声说:“揉脚!”
他怔怔,不动。
“没见过‘猪跑’吗?”她轻轻吹了声口哨,哨音令方皓轩大吃一惊,他急忙上床爬到她脚那头,摸索着抓起她双脚,慢慢地,轻轻地揉脚踝。
“讨厌,你不会轻点吗?好痛啊!”她哆声哆气地说,“右脚啊,昨晚不是被你折腾得......吗?”
“你的脚崴了与我何干?”他有些生气,手放重。
“好舒服啊......官人,大腿也疼呢。昨儿你是不是掐得太过重了?”她在黑暗中狠劲地憋住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他不乐意了,脸色在黑暗中变得很难看,“警告你啊......你别把什么都栽脏给我!”
“小轩轩,大腿......”她把肥鹅似的腿肚抬到他肩膀上,重重地往下压。
他出气越发变得粗重,拂开她沉重的粗腿,小声低吼:“你太过份了,我是先生,是你夫君,不是你的脚夫!”
他吃一惊,忙把刚才拂下去的那只粗脚抓来放在自己肩上,急急地按摩,“.我昨晚什么也没干,只是看了看你,是为了救你才脱了你衣服!真的,我发誓!”他声音低低地乞求。
昏暗光线掩盖了他羞臊得满脸通红的脸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要是明天那个什么二大婆再来,你不帮我挡,我就继续‘猪跑’!”她咬牙切齿地低语。
“我娘......”
公鸡啼鸣,模糊光线滤过窗棂,晨光已经微启。
“许芸芳,你醒醒。”他试图摇醒她。
她睡意特浓,掀开他,咕噜,“又要猪跑吗?”
“我娘要来了!”
她太瞌睡了,嗯嗯啊啊两声,又睡过去。
“许芸芳!“他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