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鬼了，这么深的夜晚，方皓轩到许家山干什么来了？！门板后面的许芸芳皱眉，有种被拿贼拿双的感觉。
许耀宗挠挠头皮，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来——大家不要乱说话。”许耀祖对大哥和两个弟弟说。他强自镇静自己，再扬起笑脸，欢快地走过去拉开门：“姐夫，您来了？”
方皓轩一脸疲惫，点点头，跨进门槛。
他扫了一眼屋内，“你姐呢？”
“我姐......她早睡了，这些天太累了。”许耀祖微笑道，其他三兄弟只是常规性地陪着笑脸。
坐在藤椅上喘口气，方皓轩挥挥手：“把你姐叫起来，我们回方家坝。”
“不行！”四兄弟异口同声。
方皓轩蹙眉：“为啥？”
四兄弟同时顿了顿。
“我姐不在家睡。”许耀祖毕竟反应快些，他妩媚地朝方皓轩笑，“她今儿晚说要在七姑婆那里过夜——姐夫，要不你先回方家坝，明儿我姐自个儿回来？”
方皓轩身子往后靠——无意中，他瞥见了放在桌子下面的面碗。
他抬起疲倦的眼眸，看着黑漆漆的门板，似乎知道许芸芳躲在门板后面，冷冷地说：“许芸芳，你要不赶快滚出来，我就——”
他的威胁没说完。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老三老四傻傻地让开一直坚守着的岗位，他们的姐大摇大摆地从里屋拽出来。
“五先生，我这才走几天，你又想我啦？”
她故作亲昵，声音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拧着腰肢儿到了方皓轩面前，仰着胖脸儿，眸子里尽是仰慕：“你真聪明！怎么人家就骗不到你呢？太不好玩了。”
方皓轩有点懞，这许芸芳又在玩什么把戏？
不管她玩什么把戏，他不变应万变。站起身，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天晚了，咱们走吧！”
“嗯呐......”许芸芳害羞地侧着头，拢拢头发，顺便给弟弟们递眼色——在屋里还藏着两个野男人的特殊时候还是跟方皓轩离开最好。
——“不能走！”
几乎是同时，许维清和章如杰都撞开门冲进来。
“小芳，我最美丽的姑娘——”章如杰惊喜交加扑向许芸芳——可惜，他是瘸子，他没扑在许芸芳怀里，却啪一声摔在地上。
众人愣了，看着章如杰高大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却没有任何人去搀扶他一把。
“都是该死的脚！”章如杰挣扎着自个儿爬起来，拿拐杖指点一圈：“舅子们，你们把我锁起来也罢，都给我老实交待，这个从哪里钻出来的痨病鬼要把我最美丽的小芳带走？！”
四个舅子都傻傻地后退：眼前三个姐夫都在，他们哪知道怎么打发？
方皓轩稳稳地坐在破烂藤椅上，这时候到不急着走了，他冷眼看着发疯的章如杰，又瞥了一眼大大咧咧坐在他对面的许维清。
“我为什么不能带她走？”他问。
“实话告诉你吧，看你纤纤瘦瘦的样子，应该多少是读了一点书的人，你应该有羞耻之心，千万别干出拐走我媳妇的蠢事！”章如杰很有气派地坐下，拐杖指点着方皓轩说话。
“你媳妇？”方皓轩气定神闲，扫了一眼他的舅子们，四个舅子都躲在屋角，只有许芸芳朝他尴尬地温柔一笑，摊摊手。
“半年前，许富贵，也就是我岳父大人，在县城将他的宝贝女儿，也就是全宝崃县最漂亮最可爱最性感的小芳许给了我，这个事儿，是大舅子在场的！小芳也是答应了的。我允诺了岳父大人，回烟水城修好新房就来娶我的小芳！”
“你的新房修好了吗？”方皓轩还是不冷不热地问。
“当然，我修了全烟水城最漂亮最结实的楼房！”章如杰洋洋得意，“痨病鬼，你是哪颗葱，凭什么要带走我的漂亮媳妇？”
方皓轩又淡淡地扫了许家五姐弟一眼，看来，他们还没有告诉这个烟水城的什么杰，他是许芸芳的合法丈夫。
他冷冷地宣示他的合法性：“我是许芸芳的丈夫，我们一个月前就结婚了！”
章如杰差点从条凳上摔下来，他拿拐杖啪啪拍在桌子上：“不可能！不可能！”
在场人用沉默提醒他，这是真实的。
章如杰转而望着许芸芳，可怜巴几地问：“我最漂亮最可爱的小芳，你告诉我，你真的嫁给了这个痨病鬼吗？”
许芸芳咧咧大嘴巴，苦逼地点点头。
“那一定是他强迫你的？是不是你老汉儿我岳父大人欠了他家的钱？我有钱，你告诉我，岳父大人欠了他多少，我都帮你们还，我要把你买回来，你不要怕，你不要担心，我有的是钱......”
“我不卖她。”方皓轩冷静地打断章如杰的痴心梦想。
“到底是为什么呀？！”章如杰快疯了，他拍着桌子大声怒吼，霸气测漏，“那个谁，我告诉你，小芳是我的，就算她嫁给了你，我也要把她带走，我现在是给你说好话，给你钱！你要不要钱都没关系，反正小芳是我的！反正我都要带走他！”
“你有多少钱？”方皓轩微笑，“我们要比比谁钱多谁就娶小芳吗？”
“好！”章如杰豪气千丈，把身上的钱掏出来拍在桌子上，“哪个舅子来数一数！”
“等等，等等！”眼看方皓轩和章如杰到了比钱地步，都快没自己的份儿了，许维清哪里甘心。
“你们都靠边站，许富贵在很久以前就把小芳许给了我，小芳从十岁那天起就答应嫁给我了！你们比什么都白搭！”
方皓轩是认得许维清的，但章如杰不认得。
“你又是哪根葱？！”
“比你还早的那根葱！”许维清毫不示弱，他高大健壮的身子横着走到章如杰面前：“瘸子，你哪里来就滚哪里去，咱们这许家山没你的份儿！”
“我怕了你吗？！臭狗屎，你给我的小芳提鞋都不配！”章如杰啊呸一声，吐口水在地上，用脚踩来踩去。
两人虎视眈眈，如红眼公鸡一样相互瞪视，随时都会啄死对方。
“我觉得，我认为，”方皓轩虚握半拳咳嗽了一阵，慢悠悠地说出他最正确的见解。
“我知道你们对我娶了许芸芳没有足够的理解，要不，咱们就坐下来慢慢说道说道，看看咱仨到底谁最有资格娶她？”
许芸芳眨眨眼皮，他这是什么把戏？他们不是约定了三月后离婚的吗？现在怎么又在这里来摆谱？
“说就说！”许维清和章如杰坐下。
章如杰盯着方皓轩：“比钱还是比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