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我们去找他,不如等他来找我们。”在前些天的排练中,许芸芳对众人说道。“章多多疑心重,所以,请将不如激将,老四要激发他的竞争意识,要让他有掌控着我的美好想像;章如杰,你将让章多多加快步子与你和老四竞争,不断加大贿赂筹码,最后耀祖会唆使他拿出芳园来贿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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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红木城大黄种植户于桑的独生儿子于青格,其实就是老四。这两年,他在街坊上学了各种牌技,种种偷鸡摸狗的本事,在家里与章如杰天天对练,直到能把章如杰也打败,许芸芳才把引诱章多多入局的重任交给他。
虽然老四初次出道就承当引诱章多多有很大压力,但是他还是抗下来了。连续几天,他都坚持与章多多斗十四点,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又聪明灵敏,很快就摸清章多多的牌路和性格,与章多多对局时也就不那么露怯了。
他赢钱,但还要把握机会引诱章多多,让章多多对他产生最大程度的好奇心,并进而引他入局。他是下饵之人。
章如杰在此之前肯定地说,章多多与于桑从来不往来,章多多疑心重,总是担心被同行算计,所以并不与同行往来。章多多不会认识于桑的儿子青格。
许芸芳派许维清暗中保护老四,许维清以于青格的亲表叔于忠身份随行,同时承担向其他人通风报信的辅助工作。
而担任许芸芳秘书宋诗诗的则是许耀祖,他本就男生女相,把蓄起的头发再扎成女人发式,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性别。
许耀祖的身份是前省药草采购中心主任吴经理的女秘书宋诗诗,一个受尽许芸芳欺压的小秘书,他的工作不仅仅是保护姐姐,还承担着引诱章多多行贿,最好是将章多多所有的钱财都诈骗干净。
至于老三则是许芸芳身边的小秘书,一个随时都在作贱宋诗诗的人,其目的则是激起包经理和章多多对宋诗诗的好色之心,使其错误地剑走偏锋拉拢宋诗诗为其开后门,贿赂许殷殷。
许耀宗是许芸芳的司机兼职保卫。许耀宗本来不会开车。章如杰找到省城一家废旧汽车修理厂的同乡经理,好说歹说,哄得同乡经理把刚修好的吉普车租给他。章如杰跳上吉普车开走了,至于租金——修理厂的同乡经理气得大骂章如杰祖宗十八代都是小偷出身。
胆子倍儿大原本只开过拖拉机的章如杰,和同样胆子大什么车也没开过的许耀宗,一路慢悠悠摇晃晃活学活用修车技术和驾驶技术。两人特有礼貌特懂交通安全,只要对面来了车就立即停下来让行,没有车了再学着开,硬是凭着真本事和胆子大把吉普车准时开回了烟水城。
章如杰太了解章多多,尤其是在被骗走芳园之后,他在两年的时间里几乎把章多多研究得透透的。他本色出演自己,一心想要报复章多多,抢夺章多多的生意和订单。当然,还有他最拿手的,就是与邮政局临时工小月鬼混,利用小月给章多多发了两次电报作铺垫,为许芸芳的高调出场作准备。
章如杰相信识字不多诡计多的章多多,并不会太在意两份电报的内容,但许芸芳反复强调细节的重要性,而且要求章如杰保持与小月的密切联系——为此,章如杰反复申明,他是睡了小月,但他的睡与大家可耻的暧昧的“睡”是不一样的。只是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
许芸芳就是那个来自省城飞扬跋扈目空一世的许殷殷经理,她设计出全盘骗局,在这两年中又不断修正。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拿回芳园,一个以她的名字命名、原本属于章如杰,但现在和此后将属于大家的美丽家园。
这是一个完美的骗局,但如果当中稍有差错被章多多识破,那等待他们的就是坐大牢。
许芸芳住进“蜀悦”旅馆的时候,趁着午休时间,站在窗帘后面,再一次在心里过了一遍所有的情节。
“姐,老四来了。”许耀祖蹑手蹑脚走到许芸芳背后,似乎生怕惊着了她,小声提醒道。
姐弟俩从窗帘缝隙里往外看。
大摇大摆,提着许多礼物,唯恐所有人不知道他在送礼的老四许耀国,化名红木县药农种植大户于桑的独生儿子于青格,在化名于忠的光光头许维清陪下,拽拽地走进“蜀悦”客栈。
“你们经理在吗?”青格目空一切地问服务员。
包经理走出柜台:“贵客是要住宿还是吃饭呢?”
“找人!”许维清大大咧咧地把沉重繁多的礼物往柜台上一放,撩起衣角揩揩额头上的汗水,“奶奶的,这些东西蛮重的嘛——”
“省里来的许经理是住在这里吧?”青格问道。
“这个,许经理正在午休,打了招呼不接外客——贵客还是明天再来?!”包经理得到章多多的指示,要阻止任何人在章多多之前见到许经理。
“那我就在这等着。”青格屁股一纵就横坐在柜台上,对包经理笑嘻嘻地说:“这里最方便纵观全局。”
包经理赔着笑脸:“贵客,您看,那边有凳子,您请那边等?”
青格朝包经理灿烂地笑,他唇红齿白,穿着贵气,活像一个画中走出来的人参娃娃。包经理错愕间,他已经跳下柜台嗖嗖往楼上窜。
“你这是干什么呀!”包经理急了,想要去拉住青格,却被许维清伸脚一绊,啪哒一声,包经理摔了一个嘴啃泥,嘴巴立马青肿起来。
“谁在吵呀?不说了不见外客吗?!”许经理的秘书宋诗诗在楼梯口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喧嚣无礼的众人。
“同志,我是于青格,”青格恭敬地朝宋秘书弯腰,挥手让许维清拎上礼物,“我老汉儿于桑与许经理的哥哥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听说许经理大驾光临烟水城,特令我前来拜见拜见......”
宋诗诗好看得秀眉皱在一起,“许经理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早就打过招呼不许收授下面送来的任何礼物——拿回去吧,哪来回哪去!”
“我们这不是送礼,只是略表心意。而且,我老汉儿与许经理的哥哥是朋友嘛,朋友间礼尚往来很正常。略表心意,略表心意。”青格嘻嘻笑着往宋诗诗面前凑,“漂亮的女同志,一看您就是特有型特善良,所以,小的于青格也给您备下一份薄礼。”
“休得胡说!”宋诗诗粉脸微红,瞥了包经理一眼——“包经理,快请这人离开,免得扰着了许经理午睡,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宋秘书,我是拦了他的,不让他上来打扰您们休息,这人我也不认得!”包经理急忙表态,“快走啊你们,太不懂礼貌了,人家女同志午休也要来骚扰——”
“都谁呀?”许经理慢慢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