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卓一路低着头跟着白碧素几人上了马车。若不是因为他,大姐姐不会被人欺负。本来大家对她就议论纷纷,现在怕是说得更难听了。
“哈哈哈哈”绿儿突然笑起来,边笑边说:“小姐,有差不多一千两呢。”说着两眼直放光。
白碧素接过银票,抽出两张给了墨香和绿儿,说:“呐,本小姐赏你们的。”
绿儿惊得缩回了手,说:“啊,小姐,这太多了,,奴婢不能要。”
墨香也摆手不肯要。
白碧素不在意地往手里一塞说:“这都是你们赚回来的,拿着吧,论功行赏,回去还要给你们奖个鸡腿”
绿儿和墨香赶紧谢过白碧素,激动得满脸通红。
绿儿高兴地说:“小姐,下次有这么好的事你可要让奴婢来哦,太过瘾了。”
墨香说:“我可吓死了,拿着那刀,我手都哆嗦了。小姐,我们这样,怕是对小姐的名声……”
白碧素说:“小姐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她看向上了马上就一直低着头没出声的白文卓,问:“文卓,怎么了?”
白文卓依然低着头没出声。
白碧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文卓,姐姐没你想象的那么娇弱,别人说什么并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但是大姐姐明明那么好,却要被别人那样说。都是我没用,还连累了大姐姐。”白文卓抬头看着白碧素,眼眶发红,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小孩,还不懂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
“文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白文卓有些愕然,摇摇头。尽管内心是自责的,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没做错。”白碧素叹了口气,继续说:“但你也没做对。做人要正直,但是太过正直就是古板。你不惹麻烦,但是不代表麻烦不来惹你。若你只懂正直,不懂自保,你凭什么走下去?往后你若从文,便是要为民请命,为君出谋划策,你若从武,便要保家卫国,救国于难,有时候一个计谋便可救黎民于水火,救国于危难。你可以正直,但是不可以傻,你可以单纯,但是不能无知。你可以不去害人,但是你不能被害了还不知道反击。你是白家长子,总有一天,你要撑起整个白家,如果你连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你如何庇护家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白文卓一脸震惊,从小爹娘教的就是礼仪廉孝,从没人教过他这些。
白碧素撩起帘子看向外面不再说话,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慢慢消化的。
直到回到了白府,白文卓也没有再说话。白碧素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便去了廖氏那里。这事是瞒不住的。
廖氏听完直抹眼泪,以为白府有相爷护着,孩子们该是稳妥安全的,可最近却连接着出事,今儿这事若不是素儿,这会不止卓儿落得个坏名声,相府也会被抹黑,一个恃宠而骄的名声就足以把白府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如今这劫是解了,却牺牲了素儿,这么一闹,更没有人敢求娶她了。谁家敢娶一个当众这样质问男子的女子?
白碧素却完全不在意,而绿儿和墨香被廖氏训斥了几句,有些懊恼跟着小姐胡闹,坏了小姐名声。
白碧素为了转移廖氏注意力,便说起了外祖母的生辰。
“明日早些去吧,你外祖父外祖母向来疼爱你,这么久没见,定是有许多话与你说的。”
白碧素点头,两从说了些别的事,白碧素就回了自己雅竹苑。
第二日一早婆子才开了苑子的门,白宝玉就兴冲冲地来了。
“大姐姐,大姐姐”
这些天他都几乎窝在白碧素的雅竹院,要不是晚上廖氏来揪他回去,估计他晚上都要在这歇下了。
白碧素早就起来了,她习惯了每天早起,跑会步再练练身体。这会已经做完了,换了衣服,坐在院子里吃着早点品着茶了。
她笑着对白宝玉说“今天这么早过来了”挥手让红玉拿多一套碗筷。
宝玉笑嘻嘻地说:“娘说姐姐今日要去外祖父家,不能陪我玩了,我就早早过来玩。”说完吐了吐舍头。
白碧素拉过他,摸了摸后背说:“跑那么快,都出汗了,一大早的风凉,可别着凉了”说着用手拍给他细细地擦了汗,才让他坐下。
“先吃点东西再玩”。
白宝玉口中的玩具,是白碧素按现代小孩的玩具给他做的,有些是画了图纸送外面去做的。只是白宝玉爱在雅竹院玩,所以玩具都基本放在了雅竹院。
廖氏来到雅竹院时,就看到白碧素再夹着一个饺子往宝玉嘴里送。廖氏慈爱地说:“你这泼皮猴,闹很姐姐都没法吃东西了。”
白碧素站了起来,笑着问:“娘用早膳了吗?”
廖氏笑说:“还没呢,想着先来你这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白碧素赶紧让红玉去拿碗筷。
“娘都让人送了几拔东西来了,现在什么都不缺。娘就在这用早膳吧,让他们把早膳送来这边,我吃好了,先去梳洗一下,娘等下帮我看看衣服和妆容可适合。”
廖氏点头说:“好,去吧,这时间也紧,去迟了可就不好了。”
白宝玉也赶紧说:“娘,我也吃好了。我去玩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廖氏只能由他去了。
白碧素原本想选套湖蓝色的裙子,想想是外祖寿诞,便选了姜黄色,颜色不会太出挑,但也适合这场合。头发是墨香盘的,额前两边留了一小撮碎发,配上时下流行的桃花妆,确实明艳了许多,且白碧素眉间总有股英气在,更是平添了几分感觉。
廖氏一看,极满意地点头说:“好,这样一打扮,我素儿就是个大美人。这精气神也是极好。你外祖父外祖母见了,肯定开心。”
白碧素揶揄道:“娘,你就可劲赞。这卖瓜的都赞瓜香呢,娘养大的女儿,怎么能不赞。”
廖氏一下被逗笑了说:“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正形了。”
“还不是娘惯出来的。”白碧素调皮地眨眨眼说。
廖氏无耐地摇摇头。“你这孩子。我去让人送宝玉去学堂,他玩着估计连时间都忘了。等会你就先往正门去吧。”
“好的,娘”白碧素笑嘻嘻地送走了廖氏。
不一会,廖氏和白碧素都到了大门处,白丞相也已经等在了门外。白修之和廖氏上了马车,廖氏的大丫头秋菊跟上车伺候,白碧素刚带着墨香上了另一个马车,其他跟去侍候的丫头婆子也上了别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在白碧素都快要睡着时,车就停了,墨香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说“大小姐,到了”
很快就有婆子过来打起帘子,扶着白碧素下了马车。
廖氏他们已经下了马车,何府的下人赶紧过来迎接。
“姑爷,咱老太爷和老夫人一早就叨念了。”为首的一个婆子堆满了一脸的笑容。她是一直跟在何家老太赵氏身边侍候的吴妈,对白丞相还算是熟悉。
白丞相点点头,说:“嗯,劳烦老太爷和老夫人挂心了”
白碧素抬头看了看白修之的脸色,见淡淡的,并不热切。环视了一下门口,大门显然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但依然看得出当年的气派。只是门口冷冷清清,虽然外祖母早就传了信来说生辰并不操办,可按理说,丞相都来了,这何家也没个正经主子出来接一下,确是无礼至极了。
“白夫人,老夫人这段时间还时常说许久没和夫人见面,这次见面一定要和你好好聊。”吴妈笑呵呵地说。
廖氏也笑着说:“近段时间忙,也没时间拜见何姨,是我不对。”廖氏自小和白碧素的母亲相熟,对何府的人自然也是十分相熟的。
“夫人要管一大家子事,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的。夫人和小姐都站累了,赶紧进去吧。”吴妈说着有些怜惜地看向白碧素。
白碧素对她自然是陌生的,也只能浅笑着。
吴妈带着几个丫头,一路引着白碧素等人进去。何府确实是败落了,墙壁、门窗都显得有些破旧,花草打理得也不太好,一路走遇到的下人就三两个,而且都是散散漫漫的,见到白碧素一行人,也是松松垮垮地行了个礼。
廖氏拉着白碧素的手,拍了拍,似是安慰。
白碧素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毕竟只是一个外祖家的名号,并无什么感情。白府的人看样子都并不意外外祖家这些情况,想来也是习惯了。
吴妈一路引着他们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个巍巍颤颤的老妇人被两个丫头扶着等在门口。一见白碧素一行人,一丫头低声地和他说了句什么,她眼眶一下红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哆嗦着走过来,嘴上说着:“我可怜的儿呀,真的是招罪了。”
白碧素心想,这应该就是外祖母了。她口人可怜的儿,应该就是指自己了。前世她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所以见到别的小孩有爷爷奶奶,她都忍不住想,如果她也有爷爷奶奶是什么感觉。这会见眼前的老人摇摇晃晃要冲向她,心一软,这是上天补给她的爱吧。
果然廖氏低声说:“这就是你外祖母,过去吧。”
白碧素快步走过去,扶着她说:“外祖母安好,素儿好着呢,你别担心。”
老夫人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混浊的双眼慈爱地看着白碧素,悲伤地说:“我素儿还是那么懂事,怎地就那么多祸事呢。”
白碧素忍不住鼻子一酸,她努力微笑着说:“外祖母,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今天可是好日子,不许这么哭的。外祖母再哭,素儿就不敢来了。”
“好好好,外祖母不哭了,都是外祖母的不是。”老夫人说着用手帕抺了抺眼睛。
“何姨,今儿是团聚的日子,咱得高高兴兴的。”廖氏也帮着叉开了话题,说:“素儿可是叨念了很久要来看外祖母的,可不能不开心啊”
老夫人应了几声好。白丞相也拜见了老丈母娘,才由下人带着去拜见老丈人何潘江。白碧素等人则聚在了老夫人处。
“外祖母,怎么不见舅母她们?”白碧素觉得奇怪,怎么说今日也是外祖母的寿诞,舅母他们竟然没出现。
老夫人笑得有一丝不自然地说:“你舅母身体有些不适,我就让他们别过来了。
白碧素虽奇怪,但也没继续问。只让墨香搬来了一盆兰花放,老夫人旁边,说:“外祖母,素儿找来了盆兰花,外祖母看看可喜欢?”
老夫人目光一亮,笑说:“老婆子眼都花了,看不清了。”虽是这么说,却是喜爱地看向那盆花,惊讶地说:“这可是……蕙兰?”
白碧素笑着说:“外祖母还说眼花,这一看一个准的。”
老夫人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激动地说:“真是蕙兰,想不到我还能见到。这可是极难得的品种。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可惜外祖母都没这精神头去养它了。”话语间不自觉带着忧伤。
“外祖母喜欢就好。让下人好好养着就行,哪用外祖母动手,外祖母什么时候想看就看看就好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白碧素便说去拜见外祖父。
老夫人笑着说:“好好,难得你有心。你外祖父知道你今日要来,一早就让人来问了两回你到了没有,就去陪他聊会吧。雨柔就在这陪我聊会吧。”后半句是对廖氏说的,雨柔是她的名字。
“好的,也难得能和何姨聊会。”廖氏浅笑着应了。
老夫人招了丫头小莲带着白碧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