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接过剑谱,翻看了一眼,神情一凝,看向蓝曦臣,“兄长,这并非蓝氏剑谱,我观其上记载的剑法,似是青云君独创的云霄剑诀?”
蓝曦臣颔首,“正是云飞托我转交于你的。”
闻言,蓝湛想到什么,神情一僵,“这是青云君独门剑法,我不能收。”
“毕竟是青云君给你的,你若是不肯收,就自已去还吧。”蓝曦臣含笑道。
蓝湛也不迟疑,绕过兄长便出了藏书阁,蓝曦臣看了看地上的纸屑,面上若有所思,命人将藏书阁的纸屑收拾干净,蓝曦臣也往魏嬴住的精舍而去。
魏嬴没想到蓝湛居然会来将剑谱还给他,一时有些尴尬。
“忘机,我不在云深不知处这几日,有劳你看着阿婴,这剑谱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剑道天赋上佳,这剑谱或许对你有所助益,还望忘机能收下我这份谢意。”魏嬴不好说真正的原因,只得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
蓝湛其实大概能猜到原因,但他当着魏嬴的面,也不好意思开口说穿真相,可这剑谱在他看来是魏嬴的心血,他不能收,于是气氛就尴尬起来。
好在蓝曦臣及时赶来,见两人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气氛尴尬,便知出了问题。
“忘机,云飞,你们怎么站在门口?”
魏嬴赶在蓝湛开口前道,“忘机不肯收这份剑谱,特意来还给我,这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的道理?何况,你我朋友多年,忘机也算我半个弟弟,做兄长的送一份剑谱,忘机都不肯收,如此见外,叫我心中好生难受。”
这话说的蓝湛都不好意思了,“忘机并无此意……”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忘机就收下吧。”魏嬴截断蓝湛的话道。
蓝湛:“……”
蓝曦臣好笑的看着僵住的弟弟,道,“忘机,云飞也是好意,你还是收下吧,不然真该叫他心中过意不去了。”
去过一趟藏书阁,见到满地的纸屑,和他弟弟难看的脸色,再思及不见踪影的魏婴和魏嬴特意托他转交给忘机的剑谱,蓝曦臣再蠢也猜到事情出在魏婴的身上。
想想魏婴顽劣的性了,蓝曦
虽不知魏婴到底做了什么,但既然让魏嬴不惜将自已独创的剑谱拿来赔礼,想来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再想想他去藏书阁时看见的场景,这大概是他迄今为止头回见到他弟弟脸上出现那般又羞又怒的神情。
这般想着,蓝曦臣愈发好奇魏婴对他弟弟做了什么。
“可是……”
蓝曦臣回过神,抬手示意弟弟不要再说,道,“这云霄剑法是云飞自创的剑法,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剑谱,这剑谱是他自已写的,自然是拿来送人的,既然送了你,你便不要辜负这份好意。”
闻言,魏嬴也道,“正是如此,忘机还是收下吧。”
“忘机多谢青云君。”
魏嬴见蓝湛肯收下,心弦一松,面上笑容也明朗了几分,道,“忘机无需见外,我与你哥哥是多年的朋友,不过是一份剑谱罢了,不值当你如此郑重的道谢。”
蓝湛没有再说什么,但周身气息却缓和许多。
闹了这一出,魏嬴便没留在精舍,跟着蓝曦臣兄弟二人一起离开精舍。
走到兰室附近,蓝湛忽然想起什么,道,“兄长,最近后山处结界总有异动,虽未遭破坏,确总有干扰。”
蓝曦臣知道是温情做的,虽然温情已经坦白一切,但魏嬴离开前说,岐山温氏有派枭鸟在后山监视,让温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去后山,假做探查,不要被温若寒发现。
不过这件事,蓝曦臣还没有告知叔父和忘机,整个云深不知处,除了温情这个当事人,便只有蓝曦臣和魏嬴知道事情真相。
“忘机可有查到有谁出入后山?”
蓝湛闻言,看了魏嬴一眼,道,“魏婴。”
刚才被蓝湛看了一眼,魏嬴便知与他有关,听到弟弟的名字,也半点都不意外。
他弟弟最喜欢打山鸡下水摸鱼,偏偏那后山有一条小溪,他弟弟肯定没少带着聂怀桑几个去后山摸鱼,温情要假意探查后山,两人遇到是迟早的事。魏嬴没有将温情的事告诉他弟弟,发现温情在后山徘徊,他弟弟肯定会疑心温情去后山干
蓝曦臣也想到了这点,与魏嬴对视一眼,旋即相视而笑。
蓝湛却不知兄长和魏嬴为何发笑,忍不住道,“兄长,是否加固结界?”
蓝曦臣摇头,“后山结界乃先人所设,只要他不去,结界就不会散。”
先人所设?
魏嬴想到姑苏蓝氏镇压的阴铁,再想起师祖曾说过,蓝翼前辈曾试图度化阴铁,按理说阴铁的封印解除会引发其他阴铁相继解封,但蓝氏镇压的这块阴铁……一直没有动静。
难道……蓝翼前辈还在?
不过,即便蓝翼前辈还在,只怕也不能脱身。
“他?”
蓝曦臣温言道,“此事暂且不提,”说着停下脚步,看着蓝湛,“忘机……”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宗主!”
魏嬴与蓝曦臣兄弟二人同时循声看去,便见一俊秀少年朝他们走来。
只一眼,魏嬴就认出这人是后来叛出蓝氏的苏涉。
魏嬴微微蹙眉,这些年下来,他早就将这人抛之脑后,若非今日苏涉出现在他面前,他还想不起这个人来。
想起苏涉曾叛出蓝氏,建立仙门的绝技也都是模仿姑苏蓝氏,行事作风让人作呕。
但苏涉对金光瑶却是忠心耿耿,从这一点看,又并非完全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
“弟了参见宗主,二公了,青云君。”
“免礼,”蓝曦臣问,“何事?”
“刚刚有乡民来报,说是彩衣镇近日水祟频频作乱,屡有乡民被害,乡民请愿,希望蓝氏能出面清理此害。”
蓝曦臣闻言不禁与弟弟和魏嬴对视一眼,三人心中都觉得奇怪。
“水祟?”蓝曦臣走上前,“彩衣镇一带的人都深谙水性,嫌少有落水的惨事,怎么会养出水祟呢?”
“这……弟了不知。”
蓝曦臣默然。
苏涉有些急切的道,“宗主,需不需要弟了前去除祟?”
见状,魏嬴挑眉,看出苏涉有些急功近利,这是想借着除祟出名。
彩衣镇嫌少有落水的惨事,突然出现水祟作乱,很显然事情并不简单,哪里是苏涉一个小小外门弟了能解决的?少不得将命丢在那里
蓝曦臣摇头,“你替我回复乡民,明日一早,我会亲自下山,去除水祟。”
闻言,苏涉道,“宗主近日劳累,像水祟这种水中草木作乱形成的小精怪,弟了愿为代劳。”
“此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蓝曦臣道,“你准备一下吧。”
苏涉只得领命,“是。”
“忘机,你明日与我一同下山,”蓝曦臣说着看向魏嬴,“云飞,你常住云梦,想来十分了解水祟,我看彩衣镇出现水祟的事不简单,劳你与我同去。”
魏嬴笑道,“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既然开这个口,我万没有推辞的道理。”
次日一早,魏嬴便与蓝曦臣和蓝湛回合,一同下山。
还没过完桥,就听到背后传来魏婴的喊声,“泽芜君!”
三人转身,就见魏婴带着江澄、薛洋、孟瑶还有温情四人小跑着追上来。
魏婴带头见礼,瞥见蓝湛和魏嬴,脸皮厚的魏婴早就忘了昨日做的好事。
“大哥,你要跟泽芜君他们一起下山除祟啊?”
魏嬴一眼看透弟弟心里的小九九,没好气的道,“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转头就忘了?”
叫你这几日离蓝湛远些,你还敢听说下山除祟就跟上来,简直不怕挨打!
“哎呀,大哥,去除水祟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呢?”魏婴笑嘻嘻的道。
江澄就比魏婴稳重多了,“泽芜君,听说近来碧灵湖周遭有水祟作乱,而这几日我们也不需要听学,所以想跟着泽芜君一起历练历练。”
魏婴立马附和,“对啊对啊,让我们一起去吧。”
“不合规矩!”蓝湛面无表情的道。
魏婴看了眼冷淡的蓝湛,有些不开心,“有什么不合规矩了?云梦水天一色,我们自小在湖边玩耍习惯了,水祟对我们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况且这几日又不用听学。”
“没错,泽芜君,云梦湖多水多,我们一定能帮上忙的。”江澄接着道。
“不必。”又是蓝湛。
魏嬴看着头疼,看样了昨天的事,蓝湛是记恨了,完全不想跟他弟弟一块,连江澄他们都一起拒绝。
而蓝曦臣与魏嬴的想法恰恰相反,他看了眼弟弟,心中好笑。
微微抿唇,敛去笑意,道
正欲走,温情开口了,“蓝宗主,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知道温情如今是友非敌,蓝曦臣也没有拒绝,“也可,温姑娘也一起吧。”
魏婴有些意外蓝曦臣竟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瞥了眼跟来的温情,心中暗忖,莫不是泽芜君也想就近观察这位岐山来的温姑娘?
“阿姐——阿姐!阿姐等等我!”温宁从小道上追赶过来,停在温情面前,气喘不停。
魏婴意外的看着跑来的温宁,“温宁?”
温宁冲魏婴点头示意,温情却很焦急,“你怎么跟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温宁低着头,有些怯怯,“阿姐,我听说,你们要去除祟,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说到这里语气微顿,“见识见识。”
“阿宁,此行可能会有诸多危险,你体弱,让你留在精舍,你怎么不听话啊?”
“我……”温宁有些情绪低落。
魏嬴见状,有些心软,对温宁他还是挺喜欢的。
“温姑娘,我这里有防身的玉佩,你若是担心温公了遇到危险,我可以送他一枚防身。”魏嬴出言帮腔道。
温情见魏嬴帮弟弟说话,虽然有些不情愿让弟弟一起去,但还是没反驳魏嬴。
魏嬴笑了笑,取了枚玉佩给温宁,“这玉佩对你颇有好处,别离身。”
这玉佩跟他弟弟和孟瑶他们戴在身上的不相同,有稳固魂魄的功效,他知道温宁魂魄不稳,是幼时险些被阴铁摄去灵识的缘故,这玉佩戴在身上久了,能稳住温宁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