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晨光中,金牙三专座的棕色豪车在道路上静静疾驰,李大年坐在车上,看着岛中的那些产业,他忽然发现,这座号称罪犯天堂的岛屿上,竟没有设置任何不良性质的产业,比如红灯区或是赌场,而且金牙三也从来没涉及过鸦片之类的东西。
这让李大年再次对金牙三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从法规角度上来说,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罪犯,可从自由之都这个层面来说,他又是一个相当好的主宰。
他让很多无法回头的罪犯有了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这里的商铺酒楼,老板大都是这样的人。
而来到自由之都后,也没见他们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以佛的角度来阐述,这些人都算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李大年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他忽然发现自己自从对恶有了越来越深的认知后,居然变得多愁善感了。
以前的夜帝,万不会去同情这些犯罪分子,对于他们更是杀之而后快。
可是此刻,他居然对他们有了些怜悯。
这对一个刺客来说,绝对是大忌。
李大年瞬间惊醒,暗道:这些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放在过去,我夜帝不杀他们已经是仁慈了,又何必同情他们?
如果做了坏事的人不接受惩罚就可以改过自新,那这个世界就对好人太不公平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恐怕是哪个恶僧自我安慰的话,正好应了那些恶人乞求救赎的心理,所以才就此流传下来吧。
车很快到了金晓静的住处,这个颇有艺术范的姑娘平日里也比较慵懒,早上起床很晚,李大年按了好几次门铃,她才穿着很睡衣晃晃悠悠出来。
开了门见到哥哥,金晓静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个哈欠道:“哥,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大年提起在路上买的早饭,笑了笑道:“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早?哥来找说点事,顺便给送个早餐!”
金晓静接过早饭袋子,打开看了看,里边都是她爱吃的,于是很开心的挽着李大年胳膊将他请进屋。
照例给李大年倒了一杯咖啡,很没吃相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蛋糕,才道:“哥,找我什么事?”
李大年这次很自觉的给咖啡加了一块糖,端起来抿了一口,还是不适应那种甜腻的味道,只得把咖啡又放回桌上。
“晓静啊,昨天不是给我说想去C国学时装设计嘛!哥想了想,既然想去那就趁早,吃完早饭就收拾东西,我让张无能下午派人送出岛。”
金晓静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大年,似乎是想不通一向独断专行的哥哥怎么突然改变了风格。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金晓静擦了擦上手上的奶油,带着一股香风跑过去摸摸李大年额头,“咦,没发烧啊!”
李大年看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禁不住被逗笑,“晓静,要是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来。”
“别别别!”金晓静连忙摆手,“难得我哥开了金口,我怎么能不识抬举,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快?不能容我多准备几天吗?”
李大年道:“有什么可准备的?需要什么去那边买就行。”
金晓静还是十分不解,“可是刚回来一天就让我走,不想让我多陪几天吗?”
李大年笑道:“自由之都离C国又不远,想看哥随时都能去,不用多说,现在收拾东西,下午就走。”
金晓静不由道:“哥,我怎么听着像要赶我走似的?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只有这里才最安吗?”
李大年道:“那是哥以前看年纪小,怕出去吃亏上当,但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若再像对小孩子一样对,那永远都长不大!”
金晓静撇撇嘴,不信道:“少忽悠我,我看肯定是有事,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着急让我走吧?我猜猜啊,是不是想给我找个嫂子,又怕人家说太宠我?”
李大年挺无奈的道:“让走就走,怎么这么费劲呐!”
金晓静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耐烦了?要这样,我就偏偏不走!”
李大年禁不住头大,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的小姑奶奶,哥的话都不听了?”
“不说清楚,我就不走!”金晓静双手叉腰,态度明确。
李大年想了想,只好忽悠道:“不瞒说,哥让走,主要是因为没钱了!坐牢那两年,哥不仅把积蓄都花了,而且还在汉国欠了一大笔钱,现在债主上门了,我一时半会走不了,但得先跑路!”
金晓静大眼珠子一转,自然不信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撇嘴笑道:“哥,能不能不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再没钱能有多没钱,就算在外面欠了债,谁还敢来自由之都找事?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金晓静低头看了一眼快放凉的咖啡,眼神忽然变得犀利,盯着李大年又道:“不对,不是我哥!绝对不是!”
说完这句,金晓静骤然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一下子刺向李大年。
可她这点手段在夜帝眼里如同小孩子过家家,只轻一伸手就抓住了金晓静的手腕,再稍微一扭,水果刀便掉落地面。
“晓静,干什么!”李大年禁不住有些生气,声调也变大了许多。
金晓静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一下子哭了出来,瞪着李大年道:“如果真是我哥,就算我刺伤,也不会弄疼我!”
李大年道:“我看才是发烧了,我不是哥,还能是谁?”
金晓静泣声道:“不管是谁,都别再装了,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李大年眨了眨眼,不太确定金晓静这是发公主脾气,还是真的看出了某些端倪。
如果仅仅从不喝加糖咖啡这一件事就判定他不是金牙三,似乎太过牵强。
“我的好妹妹,就诚心跟哥过不去吧!以前不让走,非要走,现在让走,又不走,还跟我闹这么一出,哥可真拿没办法!”
金晓静擦了擦眼泪,噘嘴道:“我没有闹,我真的能感觉出来,不是我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又把我哥怎么样了?”
看金晓静说的这般笃定,李大年算是明白,自己肯定是露馅了,不由道:“好,那现在咱们就假定我不是哥,但得说说,从哪看出的。”
金晓静想了想道:“有些事情根本不用看,只用感觉就好。我不知道有没有姐姐妹妹,如果有,就该想到,不管是谁假扮,她们都能感觉到。”
李大年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若是有人假扮李大年,她那两个姐姐只怕不用两句话就能识破。
俗语说血浓于水,人的外表可以假扮,但感觉却无法骗人。
金晓静接着道:“无论表现的如何宠我,但我都能感觉到不是出于真心,更不必说那些我哥从来没有的小习惯了。”
“还有,的身材太好,我被抱着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虽然和我哥一样都很瘦,但他可没这么多的肌肉。”
李大年道:“难道我不能在监狱里锻炼吗?做两年牢,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晓静冷哼一声道:“我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让他锻炼肌肉,还不如杀了他。也不用再狡辩了,我现在已经很确定,根本就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