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有些怜悯看他,又带着点儿幸灾乐祸,让你当初撵小爷撵的跟狗似的,现世报来得快,落在我手里了吧?
宋元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谁家大夫看病人跟待宰的羊羔子似的呢?
九皇子都看不下去,拽她一下:“五哥,你倒是开始看病啊,别这么看人家,怪渗人的。”
“好说,啧啧,这么惨,烫伤是所有伤里面最疼的一种,比挨一刀都要疼得多,能把人活活疼死呢,你能忍这么多天,也是个狠的。
今儿就给你露一手,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别看不起人。”
魏佳检查一下他的伤口,最大的创伤在胳膊上,两只胳膊都脱了皮,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还有的化了脓,红的白的,九皇子没忍住,出去吐了。
“这大夫真不是人做的,太吓人了。”
再回来的时候,不敢看了,躲在外面的客厅等着。
“你去买些烈酒来,还有上次我干活儿那一全套的东西,再去找我那便宜徒弟,让他开点儿解热解毒的方子来,这是钱。”
九皇子愿意跑腿,但是钱不好意思要:“五哥,我有钱的。”
“有什么钱?上次不是让我给抢走了吗?给你你就拿着,难不成又去给你大皇兄要?吃人的嘴软,亲兄弟也一样。”
九皇子吸吸鼻子,五哥才是真的为他好,拿了钱去做事儿。
魏佳则重新回到屋子里,宋元不悦看着她:“你故意离间他们兄弟感情,好阴险!”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去和大皇子告状啊,那也得你能去才行,自己都伤的要死呢,你那好主子怎么没来看你一眼?”
魏佳趁此机会给他打了一针止痛针,西医效果快,宋元觉的针扎一下,没一会儿伤口就不疼了,浑身瞬间轻松了。
没有受伤的人不知道,那种痛入骨髓的滋味,日日夜夜连绵不歇,足以把人逼疯了,恨不得自我了断了。
也就是他身手厉害,意志力强,换做一般人,早哭爹喊娘,嚎的震天响了。
身体放松,几天几夜不曾好好合眼,困意袭来,宋元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伤口被人摆布,还有些刺痛,那点儿疼在困意面前不算什么,眼皮子都没睁开。
还给喂了一碗苦药汤子,被褥好像更软和了,睡的更舒服,都不舍的醒来。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肚子咕咕叫,小腹也憋得难受,但是整个人神清气爽,没有发烧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宛若新生。
“咳咳……”
刚想张嘴,忍不住咳嗽两声,嗓子火烧火燎的,仍然很难受。
“哎,宋哥醒了啊?对不住,小的之前伺候不周,您多包涵,小的一定改。”
这是大皇子派来伺候他的小厮,看他病的快死了,没好处可拿,就不管他了,只等他死了给大皇子禀告一声,找人埋了他,他就算交了差。
没想到九皇子还记着他,愣是把人救活了,这位爷的功夫有多厉害,久在大皇子身边的人都知道,小厮慌了,只能尽心伺候,希望这位爷别报复他。
宋元冷哼一声,捧高踩低的小人他见多了,轮到自己身上,才体会到其中的心酸寒凉,“不敢让你伺候,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宋元冷漠开口,多一眼都不想看他。
小厮吓的连忙跪下,差事办砸了,回去肯定要被大皇子惩罚的,他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宋哥,求您留下小的吧,小的一定把您当亲爹伺候!”
魏佳,陈延朴和九皇子进来,听到这句话顿时乐了:“久病床前还没孝子呢,亲爹不会怪你不孝顺,这位可不一定呢。
行了,下去吧,准备饭食,伺候他吃饭。”
这个宋元有点儿睚眦必报,心胸不够大度,这次大难不死,肯定怨憎大皇子了,好像又给大皇子添了麻烦呢,魏佳笑的有些无辜,我真没故意跟他作对的,天地良心。
陈延朴给他把脉,点点头道:“烧退了,热毒也消散不少,静养几天就能好了,师父,烫伤对很难治疗的,您是用了什么药啊?”
宋元忍不住看了魏佳一眼,真的是陈军医的师傅啊,这个少年透着邪性。
“我的法子你学不会,不过倒是有个土房子,你可以试试,柳树皮和猪皮一起熬,熬出白胶,对烫伤有特效。”
陈延朴站起来行礼:“师父是我见过心怀最宽厚的人了,这等压箱底的方子都教给徒弟,徒弟自愧不如,要想师父好好学习。
你,还有九皇子,师父说给你们听,是没把你们当外人,万万不可传出去。”
魏佳不以为然:“一个土方子而已,不需要这么严肃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复诊好了,咱该走了,让小厮给他换药吃饭,没咱的事儿了。”
宋元起身抱拳,只是两只手裹得严严实实,跟熊掌似的,瞧着有些可笑:“多谢九皇子,多谢魏五少,只是那个小厮我不想用,我还有积蓄,麻烦这位先生帮我请个人来,劳驾了。”
魏佳问道:“为什么啊?就算他之前慢待你,不是道歉了嘛,你这人别这么较真啊!”
“捧高踩低的小人,某不想看到他,没有亲手杀了他已经是某不跟他计较了。”
魏佳不赞同,“他是做得不对,可你这么不依不饶的,也过分了啊。
世上多得是趋吉避凶的人,你要是不落魄,人家能放弃你吗?
所以还是你自己的错,你要是足够强大,多的是追随你的人,瞧着你平时人缘也不咋好,真的落了难,连个朋友都没有,好意思跟人家一个奴才计较吗?”
宋元涨红了脸:“我一个护卫,保护主子安全就是我的职责,不需要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活着大岁数没听过吗?
这次就是个教训,以后别这么孤僻小心眼儿,还是他伺候,你现在把他赶走,就是不给人活路,随手而为的善举,干嘛不做呢?
你要是不改了这个脾气,九皇子身边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属下。”
宋元脸更红了,“我不赶他走了,五少爷教训的对,你可以走了吗?”
魏佳那个臭脾气,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倒是不领情,还撵我走?过分了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好歹救你一命,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宋元实在忍不住了,不得不说实话:“五少爷,我想小解,不方便留你们,回头亲自摆酒道歉!”
“哈!”
“哈哈……”
魏佳尴尬了,九皇子捧腹大笑,五哥这次糗大了。
陈延朴古板的脸上都露出笑意,他们笑着离开。
宋元自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那点儿子郁闷和不甘,突然都散了,五少爷说的对,只有自己强大到无人能伤害的地步,就不会有人落井下石。
自从做了九皇子第一护卫,他就自负自满了,这些年第一次认真反省。
“宋爷……”
小厮期期艾艾探进门半个身子,畏惧之中带着哀求,宋元伸出手:“扶我去净房。”
“哎,好嘞,小的马上来。”
……
一点儿小事儿,魏佳没放在心上,又在街上晃荡,跟个街溜子似的,不过和以前不一样了,谁见了她都会打声招呼,露出善意的笑。
尤其是将士,更是佩服,军人都会崇拜强者,她用实力引得了尊重。
不过魏佳发现,近些日子街上的气氛有些紧张,行人都是匆匆忙忙的。
“魏五,上来喝杯茶!”
二楼窗户打开,是闫岳,和蔼的冲她招手,请她喝茶,像是看到自家后辈一样。
大佬邀请,魏佳哪儿敢推辞,拱拱手行礼,“大人相邀,小子荣幸之至,马上来啊。”
魏佳进了包厢,发现马康乐也在,又行了礼:“马大人好。”
“坐,今日不说公事,叙叙旧聊聊天,不必拘束。”
马康乐笑呵呵,招手喊她坐下。
“魏五,最近怕是要打仗了,有没有兴趣来军中效力?”
闫岳的话让魏佳大惊,“西羌人又要来了?真的要打仗吗?不是我博大人面子,而是我真不懂杀敌,那点儿身手,上了战场还是不够看的。”
冷兵器时代,全是真刀真枪的砍,人力有时尽,讲究的整体协作,魏佳前世没有经历过这种大军团战役,现代也没这么打的,都是一些小范围作战,有的时候去别的国家做做间谍,偷点儿情报。
闫岳看她挺懂行,没有坚持,换个话题:“不去也没事儿,不过这次打仗,说起来还跟你有关呢。
上次西羌骑兵没得了好处,这次集结更多的人,想找回场子呢,近一年安宁,西羌人又不安分了。”
闫岳有些发愁,马康乐道:“不能怪魏五,难道让他留在原地给他们杀了,他们才满意吗?
再说那是皇子,真的出事儿,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魏五,你别往心里去,闫大人压力太大,西羌来势汹汹,这场仗不好打啊!”
魏佳震惊了,文武两位主官都这么悲观,这仗可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