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蛮的病看着可怕,其实并不难治,尤其是知道他从小在南方长大,魏佳更确定了,他得的其实是肝吸虫病晚期,现代人都知道,是吃生鱼片,海螺等生鲜造成的。
“恰好我带着独门药,你吃了吧。”
魏佳从空间里取出一颗驱虫药,药片被裹上一层之前熬药的药渣做伪装,看着黑乎乎的,不像是正经药。
“这个药能行吗?”
“立竿见影,不要怀疑我嘛,不要以貌取人,看着不咋地,效果杠杠滴!”
曹蛮被她都逗乐了,这么多年饱受折磨,早活的没了希望,若不是担心祖母伤心,他早自寻短见,来世换个健康的身体。
喝口茶顺下去,比喝苦药汤子好多了。
还没完呢,魏佳让人准备了生石灰,在净房外面让人挖坑,众人不明白她这是何意,曹蛮越看越觉得,怎么像是茅坑啊?
他猜的没错,不到一个时辰,坑挖好了,曹蛮捂着肚子道:“我要去净房,肚子疼。”
“哎,就在这儿,专门给你准备的。”
“啊?”
“啊什么啊,你拉过就明白了,快去。”
魏佳躲的远远的,茅坑用凉席围起来,好一会儿曹蛮才提着裤子走出来,神色说不出的舒服。
“好了吗?”
南院正很意外,拉一泡屎就治好了。
“诸位,请随我来。”
魏佳脸上露出恶作剧的表情来,陈延朴顺手从袖子里取出自制的口罩,还贴心给魏佳一个,徒弟金大成跟着沾光,蹭了一个。
秦少安没搭理他,陈延朴总觉得秦少安身上有种说不来的让人讨厌的味道,只是师父的朋友,他不好了针对人家。
凉席拿开,魏佳让众人看茅坑里的秽物,就连曹蛮都被拉着一起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看什么好东西呢。
“妈耶!”
曹蛮第一个没忍住,惊呼起来,退后老远。
南院长和两个御医同样脸色发白,陈延朴若有所思:“师父,这是虫子,曹公子肚子里有虫子,所以才会消瘦腹痛,饱受折磨。”
“不错,这血吸虫,在人体里繁殖,吸收养分,曹公子满肚子都是虫子,人能好吗?”
曹蛮白着脸,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想象他肚子里会是这种东西,太可怕了。
“没事儿,每个人体内多多少少都会有虫子,只是自己不知道。
我给你开了药,每天吃三颗,吃上七天就好了。
你拉出来的东西都要这么处理,才能彻底杀死虫子,以防传染。
多吃点儿鸡蛋,瘦肉,补样品,很快就能好。”
曹蛮放下心来,幸好魏五有药,虫子能拉出来。
魏佳又叮嘱陈延朴:“你当了院正,驱虫的事儿要提上日程,尤其是南方多雨潮湿的地方,百姓都喜欢吃生鲜,驱虫的事儿功在千秋,你做好了,我找皇上给你请功。”
“好,徒儿记下了,驱虫药师父给配方吗?”
魏佳道:“我这个是特效药,造价太高,我记的有一种草,驱虫效果挺好的,随后咱们研究研究,全国推广。”
“师父大公无私,造福万民,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魏佳乐了:“难得你拍师父马屁,师父笑纳了。
这边没事儿了,南院正,咱去下一个,时间紧迫,别耽误我去国子监读书。”
曹蛮眼睛一亮,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亲自送他们出府,长公主送了不菲的诊金,魏佳让人送回去,去看下一个病人。
其实南院正也不好做,真正濒死的病人也不可能等着魏佳来治,想了想去了自家医馆碰碰运气。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有自己的医馆,等于垄断了整个医疗行业,真当他们能看的上太医院那点儿微薄薪水吗?
南院正的医馆很阔气,足足五大间门面,病人络绎不绝,药方都占了几面墙,学徒忙着炸药,在梯子上灵活走动,两只手都不用扶着,瞧着跟飞檐走壁似的。
魏佳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对人家徒弟爬梯子兴致高昂,跟秦少安说:“这么高,万一摔下来不得摔断骨头了?秦兄,你能做到他们那样儿吗?”
“做不到,我还是觉得双脚站在地上更有安全感。”
秦少安实话实说,魏佳撇撇嘴,还想让他去试试呢,人家不上钩啊!
“五少,里面请,喝口茶,待会儿有重症病人,五少现场治疗吧。”
”不愧是院正大人,老奸巨猾,徒儿,跟人家学着点儿,要是抬来一个只剩一口气的,师父我不就输了吗?”
南院正气闷,有些事儿心知肚明,你非说出来,多尴尬!
“这不是五少你想要的吗?愿赌服输,老夫自然要看看你的真本事。”
刚要走进休息室,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一群人抬着门板,上面躺着一个孕妇,大着肚子得有七八月大,马上要生了呢。
“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孩子吧!”
男人一身泥水,像个泥瓦匠,身边跟着街坊邻居,自家族人,还有个面目刻薄的老妪,一脸的不满,“丧门星,老娘就说她两句,她就要死要活的,你要死自己死去,干嘛要带着我孙儿一起死啊?
儿啊,娘跟你讲,这败家娘们花钱太多,咱就不救了,重新娶一房回来啊!”
“娘,都什么时候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
汉子又急又气,都要哭了。
“都别吵吵,先把人抬进来,救人要紧。”
医馆的人冷静疏散人群,五官人等都去外面等,医馆设计的也挺好,有单独的急救室。
南院正亲自检查,孕妇瞳孔散乱,没有焦距,把了脉之后,摇摇头遗憾道:“太迟了,回天乏术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她吧,孩子呢?大人救不了,孩子也没救了吗?”
“孩子需要母体分娩,母亲都死了,孩子怎么能生出来?”
南院正解释道,汉子嚎啕大哭,听的人心酸,一尸两命,换谁看了心里都不舒服。
“我看看。”魏佳上前,检查她的颈动脉,既然是跳井出的事儿,把头抬起来,检查口鼻,清理秽物,以免堵塞了呼吸。
“这个医案不算数,人已经走了,魏五少别费心思了。”
魏佳解开她的衣领子,没有放弃:“我试试,就算母亲没救,孩子还有希望啊。”
“可是孩子要怎么救?”
魏佳看着他道:“破腹取子啊!”
“这……”
南院正大惊,汉子也顾不上哭了,有些茫然,古人都讲究视死如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有损伤,剖开肚子损坏了尸体,迷信说法,来生都难投胎呢。
魏佳已经开始救人,给女子做心脏复苏,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颈动脉有微弱的跳动,总得试一试。
“你,你这个少年,别碰我老婆!”
汉子看她的手按在自己媳妇胸口,不乐意了,以为他心怀不轨,趁机沾便宜呢。
村子里别的娱乐没有,就爱传些稀奇古怪的事儿,还有那汉子专门挖出刚埋下的女子尸体,做那种事儿呢,尸体都不放过。
魏佳瞪他一眼:“住口,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装什么神情,你要是真的对你媳妇儿好,她能怀着孩子跳井吗?
该有多绝望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边儿去反思反思,你这种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你当大夫的还管我家的家事啊?”
接下来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魏佳对着女子的嘴巴吹气,让汉子彻底忍不住了,她就是个猥琐狂,这么多人看着都敢沾媳妇便宜,当他是死人吗?
“拦着他!”
陈延朴尽管惊愕,还是听出她的话,挡着汉子发飙,秦少安饶有兴致看着,魏五到底想干嘛?
南院正都看不下去了,“魏五少,过分了,你魏家也是书香门第,朝廷重臣,你这样子传出去魏家脸上都无光。”
“咳咳……”
满屋子人都安静下来,妇人咳嗽起来,喷出两口水,胸口剧烈起伏,恢复了呼吸。
“活了,真的活了。”
汉子激动的大哭,“媳妇儿,你怎么样了?”
南院正等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南院正更是一叠声的解释:“刚才明明都没有脉搏呼吸了,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
婆婆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女娃,生下来就要给溺死了,我带着孩子一起死了干净。”
妇人大哭,汉子急忙安慰:“女娃也好啊,咱以后还能生啊,不会的,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怎么会溺死自己的孙女啊?”
“是真的,我听到她和稳婆说了,还给了她银子,就算我不死,稳婆也会让我们母子一尸两命的!”
外面等候的婆子冲进来大骂:“你血口喷人,离间我们母子感情,打从你进门,我家就没一天好日子过,现在还污蔑老婆子,天呐,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媳妇儿,我不活了,没法活了啊!”
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起来,妇人默默流泪,可怜又无助,恨不得再次死了的好。
“不活了学你儿媳妇儿,自己死去了,在这儿闹什么闹!”
魏佳揣着手,凉凉盯着她,这种婆子最可恨了,同样是女人,欺负起儿媳妇儿来那叫一个狠,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其实最为难女人的,恰好是女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