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骞被她声音里的绝望给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忙冲过来抱住她。
“烟儿,不要,不要吓我!我爱你啊,我只爱你一个人,其他人我都不要了,以后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你别难过,别伤心好不好,别不要我……”
他的眼睛都微微红了。
纵然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如果爱自己有十分,那么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八分。
姬湮还是不理他。
殷子骞就抱着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说给她做蟹酿橙,说等秋贵人的孩子生下来就去母留子,说他以后慢慢遣散后宫,只留下她一个人……
但是无论他说什么,姬湮都没有任何反应。
殷子骞抱着她的手都在抖,说以后如果皇后彻底削发遁入空门,就封她为后,还要立殷珣为太子,他们的孩子殷珣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将国家治理得好好的,那他就早点让位,带她离开皇宫,两人四处游山玩水。
姬湮装作心如死灰的模样,心中却是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狗皇帝会这么喜欢她,居然在心中偷偷打算好了以后的事。
不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不要听他说,光看他怎么做了。
殷爵还没传出病入膏肓的事来呢,他现在这么说不过都是哄她罢了。
姬湮继续无动于衷。
殷子骞只好就这样抱着她,两人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才气息颓靡地离开上朝去了。
姬湮陪他演了一夜,也着实有些心累。
池甘沉默地端着水盆过来,给她擦脸洗手。
他脸色苍白,神情冷淡,眉眼低垂,看起来十分冷淡不好接近的模样。
姬湮忍不住掩唇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你最近在做什么?不要背着本宫做任何小动作,不然我杀了你。”
池甘眸光微动,“奴才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唯恐天下不乱。”
“娘娘累了,奴才抱您上床吧。”
池甘低声道,然后动作温柔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还给她盖好被子。
姬湮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慢慢睡着了。
池甘就坐在她旁边,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偶尔划过几缕温柔与痛苦。
……
大皇子又病倒了,还吐了好几口血,好几个太医过来诊治过后,都劝他不要擅动,好好修养身体。
殷爵卧病在床了半个月,皇后也从佛堂内出来看了他一眼,但始终没有起色。
殷子骞身体也是慢慢虚弱起来,因为那方面的不得意,就经常在朝堂上发脾气,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
他还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姬湮,但始终没有成效。
朝堂上慢慢有让他立太子的声音,殷子骞刚开始还冲他们发脾气,觉得自己还年轻立什么太子。
但后来转念一想到姬湮的话,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向她表示自己诚意的机会。
殷爵病重,他自己也还年轻,立殷珣为太子的话,也还可以执政许多年。
殷子骞考虑了几天以后,便拟下圣旨,封殷珣为太子。
当今皇上有五个皇子,大皇子殷爵十六岁,身子骨却实在太弱了,二三皇子一个性格软弱,不堪大用,一个莽莽撞撞,整日里逞凶斗勇,五皇子才两岁不到,就是个没断奶的娃娃。
这样一看,如今才华初显聪慧异常的四皇子殷珣,竟然才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殷子骞心想,反正以后他也没有其他孩子了,殷珣就是最合适的。
秋雨眠肚子里的那个他暂时没想起来。
钟华宫。
“恭喜娘娘,得偿所愿。”
池甘第一个向她祝贺,凤眸中波光粼粼,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
姬湮轻轻一笑,“这只是开始。”
“娘娘,无论您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池甘愿意为您的目标冲锋陷阵,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认认真真说着这样的话,眼中温柔尽显。
这一刻,他好像不是那个活在臭水沟里的阴郁太监,而是一个竭力想要讨好心上人喜欢的普通男子。
姬湮紧紧地盯着他,“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吗?”
池甘垂下眼眸,亲吻她的指尖,“是的,就算死,池甘也甘之若饴。”
这样的话,在她心里,对他是否会有哪怕一丁点的怜悯?
……
长乐宫。
传闻中卧病在床的大皇子殷爵正动作优雅地泡茶。
“母妃如今可开心了?”
“开心,自然开心。”
少年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低眸浅笑,“那母妃准备什么时候兑现给我的奖赏?”
姬湮却是抬眸看向亭外的天色,“现已入冬,明年开春再说吧。”
殷爵顿时气息微沉,“要拖那么久?”
姬湮眼眸明媚含笑,“明年七夕的时候去,怎么样?”
殷爵顿时心尖微动,像是被人用羽毛轻轻刮过一般,他不由自主便答应了。
反应过来以后又连忙道:“那这些时日,母妃多来看看我,我装病很辛苦的。”
“依你。”
反正她也早就答应过皇帝和皇后多来看看大皇子,多照料一下他。
只是他们肯定也没有想到,是这种照料。
少年将她压在栏杆上肆意亲吻,还一声一声叫着她母妃,他叫一声,姬湮便打他一下。
当然,到后来就忘了。
还陪他一起暖被窝。
被窝里满是挥之不去的药味,殷爵通常是抱着她睡觉的,他当然想做什么,但被姬湮坚定地拒绝了。
殷爵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在她看来还是太小了。
等他成年了再说。
少年听到这种理由脸就黑了,认真地同她辩解,“我不小。”
姬湮当然是敷衍他,“嗯,嗯,你不小,不过还是等你成年了再说。”
殷爵气得咬她唇,“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像你这么耐不住寂寞的女人肯定会去找别的男人!我不可能让你去找别人!”
姬湮觉得自己有些无辜,眨了一下明媚的大眼睛,“怎么会?”
“怎么不会?”殷爵眯起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母妃身边的那个近侍,叫池甘的,长得也是雌雄莫辨,俊美好看,母妃跟他可有什么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