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行脸上的神色瞬间僵住,可是一张脸不知怎么的,却像是被染料染红,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这丫头从不让他失望,总是动不动就撩拨他,当着赵嬷嬷的面儿,她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他皱起眉头,将勺子放进碗里,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旁边的赵嬷嬷原本正低着头抿嘴偷笑,听到了这声响立刻反应过来,端着碗快步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关门。
沈卿卿仿佛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歉疚地说道:“相公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真是脑袋晕乎了,都没有注意到赵嬷嬷刚才也在,居然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黑莲花一贯是不喜欢自己对他说这种冒犯的话,更何况是在赵嬷嬷面前这样,他一定生气了,生气的话就一定会惩罚自己。
只是,从前他惩罚自己都是用银针扎自己,这一次会不会扎得更狠?
容景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沈卿卿,等着赵嬷嬷离开房间,他的身体就前倾,朝着沈卿卿压了过来。
完了完了,黑莲花果然生气了,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了!
沈卿卿心中警铃大作,脑袋中涌起一股绝望,真的完蛋了,这黑莲花一定会狠狠惩罚自己。
她闭上眼睛,任由绝望遍布全身,身体却忍不住紧绷,等待着疼痛到来。
她紧张到呼吸都暂停,然而,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嘴巴却触碰到一样温热的东西,少年的气息涌入她的鼻端,接着就跟他的手臂一样裹紧了她。
这是什么?
沈卿卿诧异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少年俊美无双的脸,唇齿间则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味,她的双眸不禁睁大,发出了一声低语:“唔。”
他没有用银针惩罚自己,而是……吻了自己?
沈卿卿心中慌乱一片,身体越发紧张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黑莲花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想亲嘴吗?那今天就亲个够,免得你跟别人抱怨。”容景行的手臂抱紧了沈卿卿纤细的腰身,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诧异和疑惑,他稍微松开嘴唇,轻声嘀咕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沈卿卿的眼底划过一道光,欣喜又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自己的冒犯没有生气,也是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
这种感觉,不仅没有压迫和痛苦,反而有一点点宠溺的味道。
“怎么?不喜欢?”见这丫头木呆呆的样子,容景行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中忍不住加上了一点责怪的意味,“刚才在赵嬷嬷面前你急得像只欲求不满的小受,这会儿倒是扭捏起来了,莫非你方才所说的都是假话?”
“不是不是,相公,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沈卿卿立刻回过神来,急忙摆手解释,然而话说了一半她自己就顿住了。
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再说了,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
她闭上嘴巴,突然伸手捧住了少年的脸,扬起脖子朝着那张形状好看的嘴唇贴了上去,不满足于这蹭表面动作,她越发有攻击力,吻得更加深入火热。
空气似乎变得燥热,容景行墨色的眼底燃起了一团火焰,突然伸手扯下了少女身上单薄的衣衫。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子里的红烛燃烧,偶尔爆起一朵烛花。
外间负责守夜的喜儿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张脸渐渐红了,心底却都是替自己小姐由衷的欢喜。
姑爷和七姐儿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听赵嬷嬷的意思,姑爷今天还替七姐儿调理身子了,看小两口这恩爱的样子,出不了半年也该怀上了,那姨娘的心愿也就能达成了。
他们大家的日子就能越来越好了。
喜儿越想越高兴,唇角上扬,止不住自己的笑,然而,她心念微动,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七姐儿如今已经有了好的归宿,可是她呢?那个笨蛋路言,居然还想着要把自己嫁给别人,他是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心意,这可怎么是好?
想到这里,喜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她低低叹了一口气。
而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不只是喜儿一个人有令自己发愁的心事,被带进大理寺的容大夫人也正坐在黑潮湿的牢房之中,愁眉不展。
因为是皇上亲自下令关押,所以容大夫人备受重视,她被关押在牢房中最宽敞的牢房之中,牢房的墙壁上高高燃着一盏油灯作为照明。
但饶是如此,光线依旧阴暗,容大夫人坐在牢房中最为干净的一块空地上靠着墙壁发呆,角落却突然冲出来一团小小的黑影,嗖的一声朝她奔了过来。
“啊!”那团黑影一下子跳到她身上,容大夫人心中一惊,立刻及惊恐地跳了起来。
她慌乱无措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口中不断惊叫:“下去下去!”
那只黑影从她身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冲回了角落,容大夫人看清楚了那个黑影,眼底的惊恐更甚:“是老鼠!”
她一把扑到了牢房门口,用力拍打着房门大声呼救:“来人啊,快来人,给我换一个地方!这里有老鼠!有老鼠!”
“干什么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大呼小叫,你是没挨够打是不是!”喊了半天终于有一个狱卒走了过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却骂骂咧咧。
“有老鼠!榔头那么大的老鼠啊!给我换个地方,我不想呆在这里!”容大夫人紧紧抓着栅栏,急声大叫,声音还有些颤抖。
极致的恐惧让她急于想从这里离开,因此没有计较狱卒对她的态度。
不料,狱卒听了这话就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和轻蔑:“换个地方?给你换到金銮殿的龙椅上面,你敢坐吗?搞搞清楚,你是来坐牢的!还想挑三拣四?给我乖乖回去睡觉,否则我就给你换到那边的牢房去!”
他说这话,手指指向牢房的另外一头,容大夫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身体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那边的牢房连灯都没有,臭味扑鼻,还隐约传来一阵痛苦的吟叫声,明显不如这边。
容大夫人立刻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