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看来不在这里。”
“老大,怎么办?”
几个大汉找不到人,皆是脸色沉重。
领头的男子这一刻脸色也是一阵阵的发黑,他阴沉着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圈,说道:“我们走!”
目送几个大汉大步离开,刘管事朝余重楼低声道:
“东家,老奴看这些人不像搜查什么东西,反倒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找人么?
为何不令官府发寻人告示,而是要这般暗地里搜寻?
究竟又是什么人,值得贵为公主的表姐如此大费周折?
余重楼沉吟了片刻,道:“让人将这里收拾一番,稍后我们便开船,以免再节外生枝。”
“是!”
刘管事答应一声,立刻叫人来收拾底舱的货物,将被挪出的箱子一一归回原位。
安排好一些琐事,余重楼回了自己在船上的房间。
可没想到他推门走进去,刚踏进房间一步,一把沙土已带着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洒向了他的面门。
余重楼眼中惊现敏锐之色,忙抬起衣袖遮挡,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上下一翻,已捏了一柄短刃在手中,速度快如闪电的兜头朝对方的方向插去。
“夫人小心!”
“好汉饶命!”
这时,突然响起的两道女子的声音,让余重楼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随后他倏地放下衣袖,目光与此同时,定格在了其中一个女子的身上:
“沈姑娘?!”
余重楼瞪大了眼睛,当下愣住了。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令他牵肠挂肚的沈芙蓉。
但她不是不在人世了吗?不可能!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两个长的一样的人!
难道是诈尸?
可眼前的女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然如他们初见时那般是男装打扮,却是肌若凝脂,香腮冰洁,诈尸哪里有诈得这么好看的?
沈芙蓉为躲避短刃,此刻缩臂扭腰,像个大灰色的扑棱蛾子。
听到余重楼的声音,她立刻惊喜的抬起头来:“嗨,余重楼,好巧啊!”
“真的是你!”
余重楼险些跳起来:“你不是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把这利器收起来,免得真送我归了西。”
余重楼这才发觉自己还手持短刃指着沈芙蓉,他脸一红,急忙将短刃收了起来。
“余公子,竟然是你,真是太好了!”此刻十月也是满脸喜色。
先前夫人料到那些大汉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折回来搜查,便带她从躲避的箱子里出来,一路摸进了这个房间躲藏。
后来听到外面动静,知道那些大汉终是上了船,她和夫人正准备寻机逃到别的船上去,却发现有人突然进了门。
而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夫人的故友余重楼,这可真是佛祖保佑,老天有眼,这下她们有救了。
“十月!”
听到十月唤他,余重楼这才认出来,另一个和沈芙蓉一起男装打扮的,正是一直跟在沈芙蓉身边的十月。
“嗯,是婢子!”
十月高兴地答应一声,随后解释道:
“余公子,你莫怕,我们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死!”
沈芙蓉也点了点头,接口道:“我们是被死亡,是有人装成了我和十月的样子,制造了我们坠崖身亡的假象,让世人以为我们已不在人世。”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
余重楼神情严肃起来,“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十月闻言,气愤地握起了双拳,恨声回道:
“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公……”
“东家,不好了!大公主的人马又回来了!”
这时,刘管事突如其来的喊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十月接下来的话。
听说那些大汉又回来了,屋中几人的脸色登时大变。
沈芙蓉口齿清晰地快速对余重楼说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害我的人就是大公主晏凤珠,如果今天我落到她的手里,必是死路一条。”
余重楼闻言脸色凝重,原来先前来的那些大汉是在搜寻沈芙蓉和十月。
尽管此刻他心中很是惊讶,不明白表姐晏凤珠为何要杀沈芙蓉,可此时并不是追问缘由的时候。
他短暂沉吟了片刻,抬眸对沈芙蓉和十月郑重说道:
“你们安心在此,等我回来。”
说完,他打开房门,随着门外的刘管事快速向船头走去。
站在船头,可以清楚地看到,先前离开的那些大汉又折了回来。
余重楼忙让刘管事带人撤掉了连接货船与渡头的木板,又命船工即刻扬帆出发,离开码头。
“且慢!莫要开船!”
“大公主驾到!”
一路疾行而来的人,瞧见余家的货船扬帆开船,立刻大声呼喝起来。
表姐晏凤珠竟然真的来了此地?
余重楼听了眯眼看过去,果然看到对面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正被人群簇拥着走上前。
她的身后半步处,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年近五旬,头戴诡异面具的老者。
“重楼!”
晏凤珠越众向前,仰头对着船上的余重楼莞尔一笑,“别来无恙!”
“表姐。”
余重楼面色有些复杂向晏凤珠望去。
眼前的女子气势冷漠逼人,凌厉的眼神像刀刃一样锋利,已经再不是那时柔弱娇美的温婉少女。
余重楼渐渐垂下眸来:“夜色漫漫,不知表姐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晏凤珠坦然一笑:“重楼,实不相瞒,我在找人,而刚刚山鬼老先生卜算出,你的货船上正有我要找寻之人。”
余重楼随着晏凤珠的目光,看了眼她身侧头戴面具的老者,浓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老先生说笑了,我船上都是一些家奴,又哪里能有什么别人?”
“老身从不说笑。”
面具老者的声音传出,苍老,低沉,冷漠,雌雄难辨。
余重楼面色一冷,淡声说道:
“方才表姐的人分明已经上船搜查过,我的船上并没有表姐找寻的人,我有要事在身需立刻回京,恕不奉陪!告辞!”
他说着,向晏凤珠抬手一礼,随后扬声对船工吩咐道:“开船!”
“重楼,你真的非要如此做吗?”
晏凤珠此刻面色阴沉,话语中戾气四散:“你当真要和我作对?”
余重楼遥遥望着她,沉声一叹:“表姐,有什么事,回京再说吧!”
此刻,余家的货船已经开始启航,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晏凤珠见状,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