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锦同哥哥走了,就再也没人能保护你,淇淇——”
“讲够了吗?”
少女冰冷的声音响起,掺着讽刺。
那灵动的眸子内此刻一片肃杀,冷静自持的模样哪有半分古灵精怪的样子?
骆锦同嗓子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言淇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欢快的节奏瞬间戛然而止。
那欢呼着爱意的火苗一簇簇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呼啸着寒风的漫天冰雪。
太好笑了。
她还以为自己遇上真命天子。
她还以为自己能成为特殊的动物,和人类白头偕老。
她还以为祁砚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贴心的存在,能够为她遮风挡雨。
可当幕布被揭开时,那丑陋的一切尽数展现在眼前,比水沟的烂泥还要腐臭万倍。
让她从头到脚清醒的彻彻底底。
看着言淇冷漠的反应,骆锦同有些担心,他张开手臂作势要握住言淇的肩膀。
当手臂腾在空中时,一道冷漠的视线却先横来,张扬且锋利。
“给我滚。”
话题的最后一位当事人终于到场。
骆锦同收回了手,难得恢复温润公子的和气,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温柔地看着言淇问。
“淇淇,和我走吗?”
言淇没有回头。
在听到祁砚声音的那一刻,她的背脊僵直了几秒。
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是她担心遇到危险,让祁砚过来接她。
到的挺快。
怎么她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没见祁砚这么快处理公务?
原来对猎物这么有耐心。
怪不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完成,都会执行,还会逗她开心。
她才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自以为得到主人不一样的偏爱。
殊不知只是主人空闲时间的一个玩物罢了。
言淇扯着唇角,冷嘲之意更显。
她身上蕴着消不开的冷气,几秒后,她抬眸看向骆锦同,神情漠然。
“你好的到哪里去?”
和祁砚定下赌约,用财产为赌注争夺她这个大活人。
他们两个又何尝是好人?
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她可以是一只小白鲸。
也可以是一个豪门太太。
甚至也可以是路上毫不起眼的摆摊人。
可是,他们最不应该把她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用来打赌的人!
她言淇,是一个人格独立的人。
她崇尚自由,浪漫,冒险,她不属于任何人。
她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囊中之物。
话落,言淇没有施舍给骆锦同任何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祁砚一直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们。
身子颀长的他站在那就是一道绝佳的风景线。
禁欲矜贵,举手投足间透着傲气。
似乎不满言淇在那和骆锦同待了不少时间,祁砚神色不耐烦,上前扯住言淇的手腕。
“言淇,我会处理骆锦同,你别和他废话。”
多么感人的话语啊。
要是她今天没有见到骆锦同,没有听到录音,或许会感动地抱着祁砚又笑又叫。
可是她知道了真相。
这些贴心的话语就像狠辣的巴掌往她脸上挥舞,告诉她事实多么残酷。
告诉她不过是被祁砚玩弄于掌心上的一个蠢货罢了。
言淇没有说话,任由祁砚握住她的手腕。
察觉到言淇今日的妆容和平时不一般,祁砚多看了几眼,打趣着。
“勾引我?”
言淇依旧没有说话。
她站在原地,祁砚拉她离开,她的脚步愣是没有移开一步。
祁砚的面色渐渐冷下来,他松开握住言淇的手腕,似是觉得好笑般,话语嘲弄。
“你要和骆锦同走?”
“他不配。”
言淇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祁砚的表情缓和了几许,他勾唇,准备伸手和言淇十指紧扣。
下一秒,言淇扬手,将手里的文件毫不留情地甩在他的脸上。
冰冷的嗓音有过之而不及。
“你也不配。”
*
凌轻轻接到消息来接言淇的时候,对方正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
像剥离灵魂的木偶般,一举一动都失去神气。
直到进凌家客房时,言淇才扯着唇瓣,艰难地解释。
“我和他掰了。”
那神采奕奕的脸庞不似往日那般光彩动人。
在说完那句话后,言淇趴在床上,声音沙哑,“我想一个人待着。”
凌轻轻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言淇。
从来都是言淇笑嘻嘻地开导她,也是言淇和她讲述许多开心的事情,让她逐渐变得开朗。
可现在...
凌轻轻握住门把手的手腕松了又握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纠成一团。
终是担心地叮嘱:“言淇姐,我就在隔壁房间等你。”
门关上。
房间恢复了安静。
下午的太阳还没有歇业,乐此不疲地在房间变换着位置。
言淇闭上眼睛,沉重的心情将她拖下无边的深渊。
她像是落水的人,找不到一根浮木。
一波三折的经历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还是不敢相信和她有甜蜜互动的祁砚竟是一片虚情假意。
呵。
果然还是她年轻了。
和祁砚相处过久,都忘记对方的本质是商人。
哪有不以利益为先的商人?
她言淇,在祁砚眼里,还值得上半个骆家财产。
言淇自嘲地想着,心里似针刺般疼痛。
酸楚的感觉涌上心间,她鼻子一酸,泪珠从眼角处滚落,无声地在枕巾流淌。
*
言淇走后,骆锦同好笑地看着祁砚拾起文件的模样,心口一片畅快。
“祁砚,我说过了,淇淇是我的。”
就算祁砚和言淇结婚又如何?
只要他想得到言淇,就会不顾一切手段把对方抢到身边。
“呵。”
祁砚唇边扯出一抹冷笑,看着骆锦同的神色薄凉寡淡。
他小看骆锦同的心机。
当日的赌约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这份文件的拟制是作为送给言淇的零花钱。
没想到,自以为甜蜜的礼物却成了害人的砒霜。
对方那冷漠失望的表情如刀般在他心上割下一块又一块的肉,鲜血淋漓。
他不屑地扫了骆锦同一眼,随后扔下一句“走着瞧”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言淇的电话依旧是暂时无法接听。
祁砚心里堵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答应骆锦同那无理的请求。
再次拨给言淇时,却收到对方关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