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没有一丝光亮,死寂的如同一片墓地。
远处传来几声婴儿的哭啼,在漆黑的夜里尤为渗人。
言淇和祁砚藏在花园的柱子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
佣人们的脚步声很轻很慢。
他们全部低着头,在园子里快速走动。
手里提着的灯灭了火,像摆设物一般。
“走快点,今天不许上楼,不许打扰少爷。”
“把房屋关紧,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佣人们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害怕的神情如出一辙。
言淇用手肘轻碰在身边的祁砚压低嗓音,“有鬼。”
骆家果然有问题。
月色如泼墨,极好地掩盖住二人的身形。
趁着佣人们低头的时间,祁砚拉着言淇的手上了顶楼。
骆家呈一个包围形状的别墅,在顶楼架一个望远镜能轻易看见楼下的情形。
看着祁砚轻车熟路的样子,言淇疑惑地扫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熟悉骆家的场景布置?难道你……”
她刚想说对方是不是对骆锦同感兴趣就被一句话回呛。
“我也很熟悉你的身体结构。”
言淇:!!!
“嘘。”
祁砚轻捏言淇的食指,眸色多了几分专注。
三楼的灯极有规律地一闪一暗。
别墅内所有的房门都已合上。
静的如同鬼屋一般。
祁砚拉起言淇的手,竟丝毫不慌地往楼下走去。
房间里。
骆锦同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身上精贵的丝绸睡衣也不能掩饰住他的疲惫。
他手放在心口上喘着粗气。
别样落魄。
灯光闪烁着,伴着他那不断交替的诡、异眼神。
滴——
机关声响起。
床前的电视机和书架往两侧移动。
拖地的粗壮铁链声响起。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钢铁笼子。
里面装着毛色亮丽的小猫、小狗。
言淇下意识地咬着唇瓣,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骆锦同...竟然在房间设置密室?!
她不敢眨一下眼睛。
房内的动物在呼吸到新鲜空气后缓慢地舒展身子。
欢快地在笼子里走动,发出轻快的叫声。
借着半边身子的力,骆锦同斜靠在床身上,不冷不热地看着眼前兴奋的小动物。
忽然。
房间顶部落了雨。
豆大的雨水一颗接着一颗。
全部砸在笼子里。
动物们的皮毛湿成一团。
狼狈至极。
而房间的后半部分一片晴朗。
没有雨水。
骆锦同是故意的!
言淇心一紧,暗暗在心头骂对方的神经质。
下一秒,对方又做出令人不解的举动。
他把床上的毛毯拿起,跌跌撞撞地走下去,跪在笼子面前。
嗓音沙哑,断断续续地道歉。
“对不起,我的宝贝,你还好吗?”
他打开笼子,将一只样貌可爱的布偶猫抱在怀里。
像守护世间珍贵的宝贝一样,他动作轻柔地擦拭对方的皮毛。
布偶猫喵喵地叫,似感觉到对方的温情,黏人地往怀里钻。
就在骆锦同低头轻吻布偶猫的那一瞬间,变故发生了。
他的唇落在布偶猫的皮毛上,手放在布偶猫的肚子上。
凄惨的猫叫声响起。
鲜血从皮毛中流出。
溢满他整只手。
他轻轻地笑了,慢条斯理地将手中藏着的小刀拿出。
声音依旧温和。
“真是头笨猫呢。”
他的举动让剩下的小动物纷纷往笼子的后方走去,不敢看他一眼。
卧室内,是小动物们害怕的叫声。
一声接一声,让言淇心如刀割。
而罪、魁祸首骆锦同依旧风轻云淡。
他坐在沙发上,手持着红酒杯,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别怕。”
他的大手放在布偶猫的头上,随即用两只手指将布偶猫的脖颈提起,放在灯下细细打量。
“宝贝真好看。”
嘴里的话温柔至极。
行动却令人发指。
他扯开左手边的黑色幕布。
一个大型的机器出现在眼前。
玻璃透明,里面锋利的器具看得清清楚楚。
骆锦同的动作极快,他打开箱门,将布偶猫放进去。
在机器运作的那一下。
鲜血直溅。
皮肉横飞。
传来的不止是其他小动物害怕的叫声。
还有言淇压制不住的尖叫。
“谁?!”
房内的灯突然暗下。
骆锦同的身形也变得极为紧张。
他匆忙地走到门口查看情况。
四周静悄悄的。
整栋房子没有人影。
黑得看不清方向。
他皱着眉,不解地审视房间附近的位置。
他把玩着手中的机关,嘴角得意的笑意扬起。
“一群蠢货。”
他走回房间,看着机器内身子逐渐消失的布偶猫说道。
咚——
一枚子弹无声进入他的脖颈。
重心不稳。
他的手攀上了机器内壁。
没有人性的机器极速地旋转着。
在他着急要把手收回的那一刻,他虚弱的身子被机器的力带走。
半个身子朝机器倒去。
怒骂声,挣扎声消失在搅拌声中。
不见。
*
这一觉睡的很长。
久到言淇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睁开眼,看见守在床边的祁砚,唇瓣动了动。
“祁——”
男人一把拥住她,给予她安抚的力量。
“言淇。”
男人的声音犹如天籁。
将她从那刻的惶恐不安中拉出来。
她抓住男人的衣裳,身子稍抖。
声音破碎地说不出一句话。
“祁,祁...骆...骆...”
“他死了。”
事已至此。
骆锦同带来的只是无尽的伤害。
这种对社会无用的人渣留在世上害人害己。
在看见言淇惊吓到晕厥时,他想都没想便把对方直接解决。
无需任何退路。
他祁砚做事不要任何理由。
伤害他老婆多次的人,早该下地狱。
言淇头靠在祁砚的胸膛上,不发一声。
她的小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她闭上眼睛,将零零散散的画面拼织在一起。
在布偶猫进入绞肉机的那一刻。
她浑身的感知细胞被唤起。
像有灵力注入般。
所有记忆一同袭来。
那个绞肉机,如同伤害过她的电子机器。
她想起来了!
在被抓进研究机构后,她被强制学习表演。
在一次单独演出的时候,她见到了骆锦同和原主。
骆锦同逼迫着原主和他私奔。
原主没有答应。
于是,电棒落在她这只白鲸身上。
惨叫声不断。
她痛苦地尖叫着,原主也跟着伤心地流泪。
最后,原主不忍心她受痛苦的折磨,跳进海中,想与她一起赴死。
所以...这就是身体互换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