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鹏程道:“难不成她颜芷晴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不成?!”
朱氏苦涩一笑,这又什么不能的,只要她想,这处宅子也是在她的名下的,只要她想要收回,他们能怎么办?
“祖母,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如果我们真的被赶出去了,就……”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这些年来过得太安逸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被赶出去以后只怕是只能睡大街了。
“好了,这些年我也攒下一点私房钱,若是……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们就回老家吧,老家还有一处宅子。”
颜家在发达以后,颜濮存在老家修了一处宅子,为的就是留一条退路。
那里虽然比不上这里,却也是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也算是一处遮风挡雨的好去处,
可是对颜鹏程两兄妹来说,他们一出生就生活在繁华的京城,怎么可能愿意回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不走,我一出生就在这里,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颜鹏程首先表态。
“我……我也不走。”
一想到他们可能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恨不得踩上一脚,而颜芷晴却可以过上舒适安稳的日子,她心中对她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好了,这件事先别提了,这段时间不早出去惹事了,都给我老实呆在府里,特别是你鹏哥儿。”
朱氏特意重点提了一下颜鹏程,她知道他是个鲁莽冲动的,要是连他都出了事,那么她就不活了。
“祖母,我们颜家都这样了,您却一点儿都不担心,难道父亲都没有您的富贵重要吗?”
颜鹏程的质问让朱氏一愣,她这是为了自己吗?她这不是为了他这个不孝的子孙吗?
今天她去晟王府求情的时候,差点就撞死在晟王府的石柱上,却被晟王府的管家提醒:如果她就这样去了,这颜府彻底是完了。
是啊,如果连她都不在了,这颜家的不就彻底没了?
颜鹏程是个什么样子,她早就看透了,为了这唯一的独苗,她就算是撑不下去,也要拼命扛着。
颜善存夫妇的事她已经知道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没有比她更能明白。
两年前她送走了大儿子,两年后的现在她又要把剩下的唯一儿子送走,这不异于要了她的命。
可是现在唯一让她有撑下去的力量就是唯一的孙子了,但是他却在质疑她。
“随你怎么想,但是你若是还想好好的,这段时日就不要出去。”
朱氏松开手,慢慢地往里走,佝偻的身子差点就要垂到了地上,她青年丧夫、晚年丧子,这打击要了她半条命去了。
“大哥哥,祖母她……”
“她什么她,我正烦着呢,赶紧回自己院子里去!”
晟王府里。
云间把案件进展汇报给颜芷晴,她听了后,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就让他下去了。
“王妃,这表情不太对啊。”云间对一起站在外面的白菱说道。
白菱也点点头,她也觉得不太对劲儿,只是她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轮不到她多嘴。
“要不,我去把王爷请来?”
现在颜芷晴事整个晟王府头等重要的人,若是她这样子出了什么谁能负责?
现在这内室一个人也没有,若是……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内室里,颜芷晴把所有人屏退以后,一人人坐在榻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啦,一动不动的坐着,过了半响却大哭了起来。
她终于报了仇,两世之仇。
前世的她只是怨恨二房把属于她的东西抢走,把她赶出了颜府。
而这一世,她无意之中得知她父母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他们蓄谋已久,心中的怨恨变成了仇恨。
回想起她认贼作父的那些年,她心里不尽的悔恨,若不是她有眼无珠,就不会让父母死得不明不白。
从一旁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她出生之时,颜濮存特意为她雕刻的,在她的身边,一带就是多年。
“父亲母亲,你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你们在下面安息吧。”
林栖远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颜芷晴正抱着一块玉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你……没事吧?”
颜芷晴慌张地背过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没想到林栖远会这时闯了进来。
“王爷,您这是来找妾身做什么?”
林栖远看着看到他马上关上一张笑颜的颜芷晴,眉眼收敛了起来,道:“本王听说你不太高兴,来看看。”
心里却道:“笑得真难看。”
“哦,您这是听说谁说的,妾身哪里是不高兴,父母大仇得报,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栖远看着自欺欺人的颜芷晴,心里堵得慌:“你不要只是说说而已,如果不开心就说出来吧,免得憋坏了本王的儿子。”
颜芷晴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自己的笑得真的那么勉强?怎么连他都看出来了。
“怎么会?妾身高兴着呢。”可是眼泪却模糊了双眼。
她还是难过的,难过的是她的二叔都这样谋划杀了她的父母了,可是她的祖母却还是来求她放过他们……
朱氏越是想要救颜善存,她心里越是为她的父母亲不平,也为自己不平,原来他们一家的付出都是不值得的。
今天朱叔向朱氏转达的话是她示意的,就是让朱氏选择,到底是要儿子还是要孙子,最终她选择了孙子。
可是不管是要儿子还是要孙子,她终究是不平的,因为朱氏从头到尾就没有味她的父母落到一滴泪。
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被二儿子谋害的,第一时间也是想着二儿子和他的家人,他们一家始终都得不到一点怜惜。
林栖远见不得她这样哭泣,一看到这眼泪,他脑壳疼得很。
上前去把颜芷晴拥入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哭吧,把一切哭出来就好了。”
他越是这样说的,她哭得越是凶……
林栖远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湿意越来越明显,抽了抽嘴角:敢情他的安慰都白费了,还越哭越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