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等人尚在门外,便早已落在施恩眼里。
虽是带个女子,鲁达的身量也难叫人忽视,只是瞧着他们自去吃喝,施恩便没在意。
跟着又进来一个壮汉,瞧着好生威猛。
先是去那边三个一桌打了个招呼,似乎相熟之人。
后却独自落座,叫了好些酒肉。
施恩看在眼里便留了个意。
没想到还真出了事端,这汉分明就是挑事儿来的!
眼见小二被人欺侮,施恩顿时火起。
牢城营里哪个不曾怕他?
快活林中谁人敢来招惹?
当下招呼一声,从后院呼啦啦抢出二三十条汉子,一发儿围了那人。
施恩这才慢卷袖口,不慌不忙的走了上前:
“怎地,汉子,跑俺这里来讨野火?!”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眼去望旁边鲁达一桌,在他心里把他们当成一伙。
也不怪他,寻常客人见着这般架势,早早一发跑了,谁像他们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自顾吃喝?
他却哪里知道,这边三个都是江湖中人,身上各有武艺,一个赛一个的本事,些许小场面如何放在眼里?
鲁达瞧了那汉吃人围住,心里反自高兴,叫你猖狂。
那汉被人围住,竟也丝毫不慌,反倒起身一言不发便动起手脚。
施恩手下虽是亡命囚徒,奈何本事不济,连带着他自个人没多会儿便吃那汉全伙打倒在地。
鲁达瞧了一回,看出那汉使得是相扑本事,拽拳飞脚,倒也打得有些模样。
店里打得稀烂,他们三人自是不愿久留,搁了银钱正欲离开,冷不防背后传来风声,鲁达下意识的一拳挥出。
岂料竟是那汉提起酒店掌柜扔了过来,鲁达收拳不及,竟是一拳打在掌柜身上。
可怜施恩,仗着些武艺背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其实哪有几分真本事?
先是吃了那汉一顿好打,又飞在半空生受了鲁达一拳。
花和尚的拳头岂是白给?那杀猪的郑屠不过三拳打死。
只见施恩吃了一拳跌在地上,挺了挺身子脑袋一歪,竟是昏死在了当场。
那些囚徒见了哪个不怕?当即忍痛爬起,抬着自家小管营逃命去了。
鲁达失手伤人心中气闷,又见那汉站在店里哈哈大笑,立时便要发怒。
不料那人眼见得胜,竟似换了一人,笑嘻嘻的上前一礼,自称姓蒋名忠,也是江湖中人。
得江湖抬爱,起了个诨名,唤作蒋门神。
此番酒店闹事却是有意为之。
见鲁达三人露出恍然之色,蒋门神心中一喜,把个施恩如何依仗父亲官职,为祸牢城。
仗势欺压囚徒的过往添油加醋的细细说了。
不提自身受人雇佣,只说瞧不惯施恩霸道,特来夺他酒店云云。
一番话语,落在鲁达等人耳里,倒也是个江湖义举,当即鲁达哈哈一笑,揭过了此节。
蒋门神瞧着秋霞可人,有意结交,自店里抱了一瓮子酒,便要送给三人。
鲁达瞧他慷他人之概,自是不肯受了,怎奈这厮好生蛮缠,不得以只得接下。
双方客套几句,自是告辞离开。
本来这事儿也就这般了了,别人恩怨与他们有何干系?
偏不该鲁达出了一拳,后又接了那酒。
快活林里多有耳目,这些全都报到施恩跟前。
施恩吃了一顿好打,当场昏迷过去,幸亏囚徒抢了回来,又寻了郎中医治。
总算转醒了过来。
施恩醒后,不顾身上的伤痛,头一桩便是打发人手四下里打听那汉来历。
靠着父亲,多少也算半个公门中人,遭此一劫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做鬼。
果不其然,不多时手下来报,那汉不是一般江湖过客。
牢城营里除了管营,还有一个团练,此人姓张,早对快活林收益眼红。
只是一直没个由头,又不好明着抢夺。
寻衅大汉便是他找来的帮手!
大汉蒋门神,泰岳之上争跤三年,不曾有过敌手,时常放话“普天之下没我一般的了!”
如此得了张团练的青眼相看,带了他来此间。
蒋门神拳脚果然了得,施恩躺在床上听完手下回报,半晌默然无言。
打是打不过了,讲理却也无处讲。
拉拢囚徒替他办事本就理亏。
可要他金眼彪施恩如何咽下这口气去?
囚徒们每日里小管营的叫着,早把他叫得心高气傲。
银钱事小,面子事大,施恩含着一口怒气无处可发。
忽然想到还有三人,为首的大汉还给了自己一拳,便是他这一拳打昏了自己!
施恩赶忙询问手下,那人是个机灵的,早就猜到小管营会有此问。
他们也早早打探,回报这伙儿不止三人,拢共二三十个,带个配军住在客店。
施恩闻言一愣,自家管的便是配军,哪还有别的什么配军?
一问手下不识,却叫施恩想起一个人来。
当下顾不得身上伤痛,打发了手下牢城里去请管营父亲前来说话。
事出突然,又忙着延请郎中救治小管营,一时竟没人去报管营大人。
得了消息的老管营一路小跑过来,见着儿子一副惨样,当场便落下泪来。
施恩却是不管这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来自父亲的关心。
儿子一向强横,老管营早就习惯。
施恩止住父亲絮叨,问起半月前京师是否来过书信,说是要在牢城里结果了一个什么教师的性命?
老管营闻言一愣,被打成这样怎还关心牢里的事儿?
稍一发愣,施恩又是连声催促。
老管营这才反应过来,说有此事,送信的虞候还在孟州,说是再等上半个月,若是那教师不曾前来,多半是半路已经死了。
施恩闻言顿时大笑,牵动伤处也不自觉,催促父亲找来人手,抬他出去,他要寻那虞候。
老管营不敢去拦,唯唯去了,他这儿子兴起时不是好耍。
不多时,几个囚徒抬着施恩一路城里寻了虞候,施恩把手下探得配军下落说了出来。
那虞候闻言一愣,面露复杂。
原想着徐宁至今未至,多半是在半路叫人做了,不曾想竟是被人劫了,岂不落在他的头上?
按理说这是好事儿,除了徐宁自是功劳一件。
可他不傻,人家敢劫徐宁必然有所依仗,陆谦的旧事他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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