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自觉有夫人撑腰,不太把楚胭放在眼里,却也不敢明着忤逆主子的意思,暗暗翻个白眼,径自到鱼缸边,折了根树枝逗弄缸里的锦鲤。
绿玉以为楚胭有什么要紧事交待,看着青萝走远,神情紧张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尽管说,奴婢一定给您办好!”
楚胭懒懒地打个呵欠:“我累了,你服侍我休息吧。”
“不是,小姐,那您把青萝打发那么远做什么?”
“以后院子里的活儿都归她做,这屋里有你一个就够了,你给我看着,别再让她进这屋里来。”楚胭道。
绿玉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脸的愧疚:“我知道了,胭小姐,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她对您做什么事了?”
小丫头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瓶瓶罐罐,忽然一惊:“小姐,该不是青萝在您的药里面动了手脚吧?”
楚胭好笑:“没有的事,我就是不想看见她,心烦。”
绿玉兀自不肯罢休:“小姐,您受了委屈就得说出来,老夫人私底下跟我说了,把我指给您,就是让我来给您撑腰的!”
看样子楚老夫人对自己还真不错,楚胭哭笑不得,捏捏绿玉肉乎乎的包子脸:“行了,我可谢谢您嘞!快去打热水,你家小姐我要睡了,对了,把这碟点心端去吃,小姐我要减肥,晚上不吃东西。”
绿玉喜滋滋地端心出去。
半夜里,楚胭忽然听到窗外似乎有异样的响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隔着帐幔一瞥眼间,看见隔间的帘子边有人影一闪。
人影个子很高,看身形绝不是她的两个丫环,楚胭汗毛直立,浑身绷紧,下意识地抓起枕头下的剪刀,护在胸前,另一只手摸索到床头的香囊,握在手中。
做这些只用了几秒的功夫,珠帘微微一响,那人已然走了进来,站在窗前,对着她嘿嘿冷笑。
楚胭顾不得多想,抓起剪刀刺向对方小腹,同时身子全力向床里边缩去。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敢动手,轻咦一声,快如闪电地夺下剪刀,冷笑一声扔在桌上,发出呛啷一声轻响。
楚胭在剪刀被夺的时候就后悔,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她应该先把香囊打开的。
可是后悔已经迟了,香囊口系的虽是活结,慌乱中却怎么都打不开,她又后悔不该用剪刀攻击对方,现在想剪开香囊都没希望了,只能硬拼。
原身这具身体的柔韧性和灵活性都很不错,似乎还有武艺在身,对打起来很有几分章法,差只差在女子先天的力气不够,对方的武功又高,动起手来有些吃亏。
好在地方狭小,对方似乎也留着手,没真的下死手,昏暗中两人对了几招,那男子到底技高一筹,扭住她的一只手,笑道:“楚……”
这一刻楚胭忽然福至心灵,将香囊送到嘴边,屏住呼吸用牙齿撕开,向他面上一扬!
男子正笑着说话,猝不及防中,一股怪异的香味袭来,他登时头昏脑沉,身上发软,缓缓坐倒在地。
在男子先是苦笑,后是诧异的眼神中,楚胭把香囊捂在他的口鼻之上,等药力发挥透了作用,男子闭上眼睛软倒在地,才缓缓起身,拿了早就备好的绳子,将他的两根大拇指扭在背后并起来,用特殊手法捆上。
鉴于尼姑逃走的经验,也鉴于这男子武功高强,这一次她下了死力气,捆得特别紧实。
处置好男子,楚胭点起烛火,端着烛台去了外间,见绿玉在值夜的小榻上睡得很沉,她过去捏捏她的脸蛋儿,小丫头连哼都没哼一声。
青萝在旁边下人住的小屋里,也睡得极沉,楚胭用力掐她一把,见她没什么反应,情知两人都中了男子的手脚,只不知是药物还是点穴之类的手法。
回到自己屋里,男子还在昏迷中,楚胭摸了他的脉搏,知道药效不错,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药是她在搀在美容方子里带回来,这几天悄悄配比炮制,放在几个香囊里,为的就是万一有人再对她动手时用得上,多一分制胜的把握,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将烛火凑近男子,看清他的模样,楚胭心中不禁吐嘈,这大夏朝莫不是选秀的男女团聚集地,就她目前所见,不管楚家的几个女儿还是这个夜行人,模样儿都很不错。
夜行人眉目英俊,左眉上方有一道短短的疤痕,只是这疤痕不仅没破坏他的长相,反倒给他增加了几分英武之气。
地上这人腰间佩着一把长刀,楚胭把刀取下来放到一边,捏开这人的下巴,将一小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估摸着药丸化了,这才将他拍醒。
男子悠悠醒转,目光迷茫了几秒,看清楚胭的模样,先是诧异,又眨眨眼仔细辩认,这才笑道:“嘿,年轻人不讲武德,你个臭丫头,居然学会给人下毒了?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么一副鬼模样?”
这人说话的口气极为熟稔,目光中没有一点惊惧猜疑之色,楚胭有点疑惑,看样子这人认识原身?
不过她听到不讲武德这句话,忍不住促狭之心大起,伸出粉嫩的小拳头,照着他的左眼就是一拳。
这人闷哼一声,登时泪水长流,眼睛周围眼看着青肿起来。
他怒道:“臭丫头竟敢打我,你给我吃了什么?快快把我放开,不然一会儿要你好看!”
楚胭端详他的模样,撇撇嘴,这下舒服了,眼睛不肿的话,说不讲武德这句话,根本不能服众的好吗?
知道这人或许不是来杀她的,然而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了他,正在沉吟间,男子低声笑骂道:“严楚楚,你老实交待,你从哪儿学会的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严楚楚?
这名字非常熟悉和亲切,似乎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楚胭心头巨震,急忙在记忆中搜索有关这个名字的内容。
男子见她神情变幻,以为她为那句“下三滥”生气,笑骂道:“你打我,我都没跟你计较,怎的,骂你一句还不行了?虽然下毒是有点不讲武德,但是我喜欢啊,只要能杀人,怎么杀不是杀?话说你不是向来讨厌下毒么,为什么改主意了?”
楚胭顾不得理会他,她在记忆中找到了严楚楚的资料,大脑正处在当机中,一张疙疙瘩瘩的丑脸上,神情呆滞难言。
原来,她不是楚观之的外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