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张着嘴,微微点头。
楚胭为她换了弓丝,再次叮嘱注意事项,便要告辞离开,太平却是拉着她的手不放。
“胭小姐,你先不要走,跟我一起去看母妃。”她说,带着点撒娇的口吻,摇着楚胭的手,像个小女孩儿似的,“半年不出宫可要闷死我了,好在还可以去母妃那里,你陪我去吧。”
楚胭有点好笑,这小丫头这些日子的口头禅就是“我要半年不出宫,然后惊艳所有人”,可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憋着,也当真难受得紧。
她忘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其实也只比太平公主大个两三岁而已,可不管是原身严楚楚还是楚胭自己,从心理上来说,都是很成熟了。
宫内不能骑马行车,宫人已经准备了轿子,太平公主拉着楚胭,非要和同她坐一楚胭从宫中带了兰花回来,亲自来了书香阁这边。
鹦鹉还是第一次见到楚府实际意义上的主人,小家伙歪着脑袋,忽闪着小眼睛打量中年人半天,愣是没在他身上挑出什么毛病来。
中年人模样俊美,风度翩翩,衣服穿得一丝不苟,配饰得当,一言一行都无可挑剔,最关键的,楚观之进门之后与它相处的时间里,简直令鸟儿如沐春风。
接过绿玉递来的茶水,楚观之在椅子上坐下,抬起头来含笑打量鹦鹉。
“胭儿,你的这位小朋友好威风呀,让我来看一看,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楚观之放下茶碗,站起身来走到鹦鹉架子旁边,笑着打量鹦鹉,目光中尽是善意。
章鱼哥有个臭毛病,每次在家中见到一个陌生人,总是要挑人家点毛病出来。
就像她新提起来的二等丫环长寿,因为大脚和怪异的名字,硬生生被它骂得不敢到它身边去。
怎么今天在便宜爹面前,这鸟儿倒像个鹌鹑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楚胭心下有点奇怪,也跟着打量章鱼哥,说:“它叫章鱼哥,是靖平侯府的英小姐送给我的。”
这什么破名字,真难听,楚观之心想,笑道:“好名字,只有这么威风的名字,才能配得上这么威武的鸟儿!”
章鱼哥得了夸奖,晕晕乎乎的,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眼前这中年人容貌无可挑剔,言行和蔼可亲,最关键的是,他很有眼光!
鹦鹉从出生到现在,也不知挨过多少骂,也听过不少夸它的词句,但有人夸它威风,还是鸟生中的第一次。
小家伙抖擞精神,竖起了脖子上的翎毛,顾盼生雄做雄鹰状。
楚观之见它高兴,心下大大松了口气,转向楚胭。
“胭儿辛苦了,为父听说你从宫中带回来一盆兰花,可否借给为父一观?”他说,注目窗边摆着的兰盆。
楚胭想起便宜爹爱惜那朵兰花的样子,笑道:“您喜欢就拿去呗,说什么借不借的。”
楚观之笑呵呵道:“如此,为父就生受了。”
说着话,赶紧叫候在屋外的下人进来,让他把兰花端到书房里去,一副生怕楚胭反悔的样子。
楚胭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倒有点好笑,便宜爹原来也有爱好,她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政客呢。
“哎,等等!”她说。
楚观之露出紧张之色,盯着兰花,这兰花确实名贵,是贵妃赐给她的,而且女孩子都喜欢花花草草的,若她不愿给自己,那才是正常。
楚胭对搬花的下人道:“外面有原包装的箱子呢,你把它装进去再拿走,不然容易冻着。”
绿玉听到第一句话,就已经出去拿了箱子进来,帮着下人把花装好。
楚观之注视着下人把花搬走,却没跟着出去,向楚胭问道:“胭儿,最近情况怎么样?”
楚胭以为他在问太平公主的病情,答道:“很好,公主配合治疗,髡发和面疮都好了,牙齿矫正可能需要的时间长一些。”
楚观之才不关心太平公主的事,在他看来,什么公主妃嫔之类的,讨好她们没什么用,只有讨好皇帝才是正途。
他在太师椅上坐下来,目光隐晦地看了看绿玉。
绿玉立刻明白,施礼道:“小姐我去厨房看看,给章鱼哥要点儿豌豆”。
看着小丫头出了外间门,又把门关好,确定她肯定听不到里屋说话,楚观之才郑重了神情,问道:“胭儿,我不是问公主的事,你最近没有见到不该见的人吧?”
莫名其妙地,楚胭就想到了英慕白,登时一阵的心虚。
难道便宜爹知道她去靖平侯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