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囚房变得宽敞起来。
瑞尔和瑟阮达各自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一直以来,瑞尔都是个运筹帷幄的人,决定了的计划和筹划好的事情,很少会有所改变。
但瑞尔也是人,他也有感情,也会被触动。
只是拥有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理智扼杀冲动的失误。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对瑞尔来说,在游戏中潇洒的去死,总是比不潇洒的活着容易。
瑞尔依然不畏惧死亡,只是他决定活着做些事情。
他闭上了双眼,静待明天的到来……
第三天到来,瑞尔再度踏入角斗场。
他手中的匕首锐利无比,那双明晰一切的眼睛,比手中的匕首更加锐利。
每次杀戮,瑞尔都会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当瑞尔即将面临第一百场角斗时,角斗场场主斯雷夫奥纳亲自面见了瑞尔。
它身上穿着高贵的金色华袍,脸上的金色鳞片纹路复杂,散发着充满玄妙的高贵气息。
那双琥珀般的暗金色瞳孔凝视着瑞尔,像是注视着一件昂贵的商品。
“0629,我相信你应该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留下来,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我想以你的能力,必然……”
对于对方的话,瑞尔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但虚与委蛇,是不需要太多代价的。
在画了一张在瑞尔眼中满目疮痍的大饼后,斯雷夫奥纳布满金鳞的脸上露出虚伪而冰冷的笑容。
“那么,你的选择是?”
瑞尔脸上露出灿然的笑容。
“当然是……”
他特意顿了一顿,欣赏了一番这只爬虫眼中滑稽的表情。
它像是手中捧着贵重易碎的宝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留下!我还没杀够呢……”
啪!啪!
“好!”
斯雷夫奥纳咧开贪婪的大嘴,那一排排尖锐的牙齿,露着森然的寒光。
此时此刻,瑞尔适机插道。
“不过有个无聊的小条件,跟我同房的那个家伙有点麻烦,你得把他和我错开!”
“放心,它是胜场过百的角斗士,我可不会让两位热门人物无缘无故的碰在一起,那可是得不偿失的极大浪费……”
斯雷夫奥纳暗金色的瞳孔露出商人的狡黠,颇有些自得。
从此之后,瑞尔享受到了整个角斗场最高级的待遇。
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餐餐管饱,每次战斗后的推拿过油无微不至。
瑞尔时刻都保持着绝佳的状态,迎接一天又一天的杀戮表演。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每一天,瑞尔匕首下都会倒下数不清的角斗士。
那些同类的鲜血沾满了猩红的匕首,它贪婪的吮吸着逝去的生命,勃发出愈发强大的力量。
瑞尔始终按捺着这股不断汹涌磅礴的杀意,维持着每天不多不少的杀戮场数。
第七天的清晨来临,瑞尔睁开了双眼,目光锐似刀锋。
“如果能出去的话,帮我个忙吧。”
瑞尔轻抚着匕首,淡淡的声音如刀锋般划破了囚房的寂静。
瑟阮达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暗淡无神。
“你疯了吗?说什么胡话呢。”
无力的声音无嘲讽之意,只是静静陈述着无力的事实。
“如果能出去的话,帮我把那些话传递给更多的人吧。”
笃定有力的声音,亦在静静陈述着事实。
瑟阮达低垂的眼睑缓缓睁开,这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脑海掷地有声的回响。
这话语中的力量,让他无法逃避。
“我会的,如果有如果的话。”
活着,这便是副本的目标。
而此时此刻的瑞尔,似乎距离这个目标仅有最后一天的距离。
依靠着杀戮表演,他的杀戮数目,再一次超出了普通玩家的范围。
只要继续按部就班的完成最后一天的表演,他就能得到一个极为不错的评价。
再度踏进暗红色的角斗场,潮水般的欢呼声汹涌袭来。
明亮的火把下,瑞尔好似万众瞩目的明星,淹没在数之不尽的聚焦中。
今天,瑞尔表演的格外出色。
那猩红的匕首,像是沾染血色染料的画笔,在角斗场中绘出一幕幕引人入胜的绝妙景色。
似妙笔生花的文人,似热情洋溢的舞者。
瑞尔尽情泼墨,肆意起舞,将这残忍的艺术发挥到极致。
众人似沉浸这令人痴迷的艺术里,于狂热的嚎叫与嘶吼中,逐渐失控。
它们歇斯底里,它们状若疯魔,它们形似野兽。
它们张着嘴,挥着手,探着头,似要将身心的饥渴欲求尽数倾泻。
发动。
匕首内积蓄压抑的杀意喷涌而出!
角斗场中的演出仿佛一个血色的漩涡,将所有人的心神卷入。
痴迷,狂乱,失控!
那一刀刀刻下的残忍与杀意,将所有人虚伪的表皮尽数撕裂。
看台上数之不尽的人化作嗜血的野兽,忘乎所以的跃入场中!
“等等!停下!快停下!”
“你们疯了吗!理智!”
“全部给我住手!这是我的角斗场,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血脉强盛,意志较为坚定者保持着神智的清醒,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惜为时已晚。
不,为时太晚!
这场狂欢的盛宴,自第一天起便已筹备。
瑞尔早已用日渐疯狂的表演,潜移默化的催眠了它们的心智。
那日益疯魔的病态欲求,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一人跃下,千百人跃下,汇聚成川,随波逐流。
紧随潮流,此乃人之天性。
那看台上的少数理智者,已无力回天。
血海般汹涌的杀意涌入体内,瑞尔通体弥漫赤红的血色雾气,宛若鬼神!
迎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嗜血恶兽,瑞尔手持匕首,状若鬼神,刀如血虹!
一头衣冠楚楚的人形野兽,布满青鳞的脸张着满是獠牙的血口,带着疯癫的热情扑向瑞尔。
那疯狂饥渴的扑袭姿态,是只有野兽能做出的举动。
嘶——啦——
血光闪过,似锋利的獠牙咬穿朽木,血色的匕首洞穿了野兽脆弱的脖颈。
如灵动的舞者轻移舞步,瑞尔侧身扭转,任由那失去方向掌控的舞伴随着惯性迈向死亡。
环顾四周,无数头野兽前仆后继。
鲜红的嘴唇弯曲出残酷的弧度,处刑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