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林烨说的没错,她伤害苏清清的罪谁来还?没有人蠢到会愿意为一个杀人犯赎罪!
唐忆垂下了眸子,她想哭,可她如今却怎般都拧不出半点眼泪。或许,哭多了就再也哭不出了。
林烨抬起眸子,冷呵一声,将女人一路拽向了床上,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能听见自己骨头相互撞击的声音。
他的指腹慢慢划在了她脖子上,不得不承认她的脖子以前是极美,而如今不知为何脖子上有道细长疤痕,额外刺眼。
他心头一颤,后紧紧捏住,似乎只有用手捏住才能遮住那丑陋,露出那依稀能见得美的形状!许他的力气太大,大得她不得不大口吸着氧气,大得她不得不敲打着男人。
“你不是很能说,怎么…现在说不出了?”
整个屋内都能感受到他那冷若冰霜,本是闷热的今日现在却分外寒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唐忆那粗嘎干哑的嗓音在喘息着“救命”二字。
他面前这女人在向他救命?当初的时候,她亲自伤害清清的时候,清清是否也这般向她救命过?
男人眉头紧锁,贝齿狠咬。眼见着面前这女人呼吸渐弱,他才松开,女人大口喘着气不停说道:
“林烨,我知道你找我想要什么!”
真是可笑,这女人刚才还在向他救命,而现在却在这猜测他?
林烨收起眸光,转身走进了浴室,水哗哗流起,林烨出来,唐忆被他一把横抱塞进了浴缸里。他的动作很快很粗鲁,无不在嫌弃她唐忆!
“洗完了就滚!脏!”
林烨说完,朝她丢了一套他的宽松卫衣套装,唐忆接过,跪在浴室里谢到。
“赶紧洗!”
唐忆飞快钻进了浴缸里,哗啦啦水声被她调得很大很大,甚至连林烨都不禁在想这女人是想在里面游泳?
两分钟后,浑身还带着湿哒哒水渍的唐忆钻出了浴室,她望了一眼林烨,他背对她站在窗边,果然好看的人连手都如同艺术般!
五年,抹了她所有光泽,倒是林烨较之以往反而更为耀眼!
他修长的手夹起一支香烟,沉闷吸进吐出,浓浓的烟雾将他围了个满圈,显得他又多了几分奇怪的安全和成熟。
而这种安全和成熟于她唐忆来看,却不停在警告着她,不要轻易接近他!
逃,赶紧逃!逃了才有生的希望!必须逃!
她心里的声音不停呐喊,她偷偷迈起步子,步步逼近那半开着的门,眼看着就快到了,唐忆心却忽地紧促起来。
快了快了,就差一步了!
她探出左脚去,后脚紧接而上,她似乎只用了一秒就钻出了那里!
浴室的水仍是哗哗流着,男人直盯着窗下那抹瘦小的身影浑身颤着抖,正不警惕望向四处,好久,才冲了出去。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瘦的他都不禁有些怕了起来!
但这丝仅有的疼惜也只是一秒,闪过后又染满了恨意,那是她活该!
他钻进了浴室,关了那吵得他耳根生疼的流水声,他的衣服整齐放在上面,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不仅衣服没动,可以说浴室里洗漱用品都没用过!
他不知为何心竟然有些恨了起来,她就这么…抵触自己?她怎么敢?
他伸出手狠狠砸向了浴室玻璃,玻璃震得粉碎,他承认他怒了,为了那个女人!但他的怒听起来着实可笑,竟是因为她没动过自己衣物!
鲜血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蜿蜒曲折滑落至地,滴滴哒哒,他脸色阴沉,周遭原本温热气息瞬间冰冷。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替我看着那个女人!”,说完,他正打算挂断电话,回想起那女人找工作的事,他添了句:“宁城若是谁敢招她,也都别活了!”
这女人可别舒服死在外面了,他林烨要她生便是生,要她死便是死!
她的命只能他林烨决定!
太渴了太渴了,唐忆抿了抿唇,才能让那干了一日的唇补得一点水分。现在她实在是无路可去,不仅无路而且无地能歇息。
宁城,夜色阑珊,灯红酒绿,昔日在的破烂小铺如今也都焕然一新。
唐忆只身走在高桥上,河风轻刮起她这大的有些可怕的白裙,来往的路人见到都会唏嘘两声,大多说的都是被哪家人虐待成这样!
唐忆扬起嘴角,轻呵了一声。当初她曾经人尽皆知时,所有人都在说她活该,如今她出来了,他们却在这为她可怜。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不认得她,若是认得也会吼着笑着,恨不得又来抛出她的旧底,再拿起那卡擦卡擦,亮的刺眼的相机,记录着眼前这一切!
走了好久,也望了好久,每当她唐忆走到一个新岗位招聘,还没当她踏进那门,她就像个毒瘤似的,火速被他们轰了出来。
轰了那又怎么样?找!继续找!
她相信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要她!她唐忆一定能活!
她钻进了宁城火车站里,望着那密密麻麻还不断翻动的红色字体,她泛了难,a城、b城、n城、q城…她都没去过。
但她得逃!她不能呆在宁城!呆在宁城会被抓住,得逃!
她捏紧了手中泡得有些发白的、仅有的五张一百元,她咬紧了牙,选了个最远的q城。
售票处。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q城…晚上十点的…票…有…吗?”
这句话几乎是唐忆挤了好久才努力说出来的,她的嗓子受过伤,就连医生都以为她这辈子说不出话来,可她运气好,保住了嗓子。
“有,身份证给我一下。”
唐忆飞快埋下头去,从那白色小兜里翻了一遍又一遍,翻得后面那位中年女人撅起嘴来就是谩骂。
“没身份证还来买票?浑身脏死了,赶紧滚开滚开!”
唐忆望了一眼全身,用河风吹了好久的裙子,还是能拧出水。
冷气袭身,她的唇开始泛起白,就连皮肤也开始发紫,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死了!她望着四周,埋下头冲出了火车站,明日再来。
唐忆望了望四周,她饿得发抖,她钻进了一家昏黄,但能依稀见到那扭歪写着“渔家粉”的铺子。
“粉…多…少钱?”
唐忆惨白的脸忽地对上那粉铺老板,老板吓得良久才回过神,他那矮壮的身子,近乎有她的两倍大,他圆汪汪的眼飞快扫了她一眼,后道:
“卖完了卖完了!早没了!铺子要关门了!”
说完,便是将她一把推出了铺门,那老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唐忆吸了口气,她继续拖着那沉甸甸的身子往前走着,但也只是迈了两步,她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睡了好久,一道白光刺来,一双大手不停拍打着她。
“这位女士,这路边不能睡的!”
唐忆微微竭力张开眸子,才看清了面前这白皙清秀男孩,身后还有位曼妙女孩挽着位高瘦冷逸男孩。
“南齐,你赶紧叫她走开!她浑身脏兮兮、臭死了!”
女孩撅起嘴,露出一副不满。唐忆飞快站起身子,朝这一行人道了个歉,便颠簸着身子离去。
远远,只听见那女孩的笑声。直到离那一行人远远,唐忆才敢稍微停下步子,忽地巷子里一个身影向她走来,她飞快掉头跑开。
“等等,你落了东西!”
唐忆一颤,转过身看向那男人,是那个叫南齐的男孩,方才因为逆着光她看不清他,南齐朝她走近,将那褶皱满布的五百元递给她。
唐忆接过,弯身谢到,南齐一把拉住了她。
“你没吃东西吧?我这里有些零食,可以抗些饿,你拿去吃!对了,我看你挺眼熟,有点像…之前那个…唐…”
唐忆心头紧拧,企盼着他不要说出那两个字!
“唐禾清。”
南齐冲她一笑,唐忆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