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欧，时间你看着，只要人不死就行，其余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好，南先生。”
南瑾煜点了点头，径直走向电梯口，按了一楼的电梯。
随着叮一声脆响，电梯门已打开，温热的午风吹拂了他一遍又一遍。
“小秦，陪我去一趟墓园。”
“南先生，花已经准备好了，是夫人喜欢的玉兰。”
“辛苦了。”
南瑾煜转身上了车，最后开到了偏远的南城郊区，才缓缓降下速来。
他捧起大束玉兰，笔直朝墓园走去，张叔老远就听到门外的车声，急忙候在了墓园外。
“南先生，是您吗？”张叔伸出手往前抓了抓，南瑾煜抓住他的手，温声回了句“是”。
“张叔，你怎么出来了？你眼睛不好，赶紧进去休息…”南瑾煜一边说，一边小心把他扶进了屋子里。
与其说屋子倒不如说只一间只有几十平的小屋，这间屋子是南瑾煜叫人为他盖的，虽然南瑾煜还给他买了不远处的一套房，但他没住进去过。
“南先生，又来看夫人了？”
南瑾煜盯着面前这带着墨色眼睛的老者，抓了抓他的手嗯了一声。
“南先生，你饿不饿…我做了饭…你要不要吃？”张叔飞快松开手，凭借对房间的熟悉，摸着墙壁，走到了厨房前。
“南先生，这有新鲜的水果，你要是不嫌弃就吃点，别饿坏了。”
张叔塞了好几根香蕉给南瑾煜，南瑾煜本想拒绝的，可张叔是个倔强人，不接他不高兴，所以他南瑾煜还是接了。
“南先生，买了玉兰？”老者闻了闻，露出一丝慈祥，随后又说道：“还是夫人喜欢的叶那间店铺。”
“张叔，小秋她还好吗？”南瑾煜望着他房内刚挂的少女遗照，旁边挂着的还有他的妻子。
“啊？小秋啊…挺好的…嫁人了…”张叔笑了笑道。
“嫁人了，挺好。”南瑾煜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出了房门，远远地瞥见了那抹佝偻着留着泪水的身影，他像座小山，立在墓园。
张叔说，他从不嫌弃墓园是不是死人住的地方，他说墓园是唯一肯收留他的家，一个温暖细小的港湾，记载了他思恋之人的港湾。
南瑾煜将玉兰放在了面前这矮矮的碑前，弯身鞠了个躬，他修长的指尖不停摩挲着石碑上凹凸起伏的文字，触摸着刻有她母亲“林月清”的名字。
一遍…两遍…不知几遍…他才不再触碰。
随后他笔直站在她面前，弯身又鞠了个躬，细小的石碑上是她母亲笑面如画的照片，刻有她温柔的照片，也是他仅有的照片。
“还有花吗？”
“南先生，还有…是一些雏菊，要放在夫人这里吗？”
南瑾煜摇了摇头，随后说：“陪我去看看去张叔的妻子和女儿。”
“好”，小秦从车里去拿了些雏菊，南瑾煜笔直走向了最左边两个细细的小坟堆，他将雏菊放下，弯身给她们鞠了个躬。
“小秦，去找人做一下石碑”，南瑾煜盯着面前这两座坟，心头一阵抽搐，是难尽的苦涩和酸疼。
“南先生，我这就叫人做。”
“嗯，尽快做好送过来。”
南瑾煜走时眸光一直锁在面前这两座坟前，虽然有一座用着简陋的石子刻的，但…怎么看都不像块碑。
死者，最为大。
上了车后…
“南先生，张叔那个房子，他问可不可以退了，或者是给其他人住，他说他一个人不用住那么大的房子。”
“不用退，留给张叔，南家应该给他的”，南瑾煜透过车窗望向了窗外那抹佝偻目送他们离开的身影。
他打开车窗，冲着他远远地喊了一声：“张叔，天快黑了，你早点回去！”
但张叔并没有往回走，而是慢慢走到他面前，四处摸索着他的车，南瑾煜飞快下了车，急忙走到他面前，关切道：
“张叔，天太黑了，你早点回去。”
“南先生，伞…给你伞…”说完，他将手里捏得已微微发烫的伞递给了他。
“南先生，要下雨了，别淋湿了。”
南瑾煜心头一震，抓了抓他的手，往他手里递了身上仅有的一万元，塞进了他手里。
“南先生，我不用钱…南先生…钱，我有钱…”
张叔从兜里翻了一大叠零钱，几毛、几元堆积在一起，密密麻麻的一大叠。
“南先生，你看我有钱…我有钱…”
张叔又重复了一遍，将手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一…二…三…二十…南先生，我还有两千…”
张叔露出孩童般的笑，可他不知道他南瑾煜已经知道了他手里拿的不过是二十元。
“张叔，那我就不给你了”，南瑾煜见到老者点了点头，随后又叫小秦将那一万元现金放在了他的屋子里。
“南先生，张叔是个好人，我在南家没见过像他这么负责的管家。”
“是啊，他一向都把南家打理的很好。”不只是南家，是整个墓园也搭理的很好。
井然有序，是他张叔的风范。
等到那抹佝偻的身影慢慢走进了墓园，南瑾煜才回了头，说：“小秦，走吧！”
车也才敢启动引擎，发动火，七拐八拐最后拐到了医院里。
忙了一天的南瑾煜一进医院，就先被朋友陈元像逮耗子一样，将他逮进了病房内。
“南瑾煜，看你母亲去了？”陈元倒出一些酒精，慢慢给他擦拭伤口。
“嗯。”
“怎么了？我们的南大先生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难不成是什么其他的事？不会是南大先生，思念母亲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南瑾煜疑惑看着他。
“因为啊，南大先生，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一下就看出来了，只有心酸才会眼睛那么红吧，我可不信你南大先生会哭哦。”
陈元一边给他擦拭伤口，一边说。
“是吗？我不会哭吗？”南瑾煜将头埋了下去，心底涌了苦涩，他南瑾煜原来不会哭啊。
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南瑾煜好像记不大清了…又好像记忆里他没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