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家将拉上山来的菜搬了进来,笑着说道,“庆满成亲的时候,刘老夫人和二小姐也来吃喜酒呢,真是热闹。”
刘氏听了这话,顿时高兴了,这是大户人家的人物,她儿子成亲有这些人来做客,自然是好事。
“这倒是好,哎哟,都是我忙昏了头,竟忘了请人家,还是雪儿想得周到。”
江承家笑着说,“倒是庆生请的。”
庆生顿时又不好意思了,追过去和江承家打闹,刘氏看着他,又叹了口气,到底是人家亲近些。
这些日子山庄客人不算多,家中又要张罗喜事,所以得留人在家,林氏和刘氏都是换着来山庄帮忙。
本来林氏是想自己来,让刘氏在家操持庆满的亲事,她毕竟是亲娘,准备得也尽心,要是自己来,哪里准备得不合适,倒是不好说。
谁知刘氏不愿意,说是要换着来帮忙,她的理由是江敬雪那么信任,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怎么能因为自己家有事就放开山庄的事不管呢?
其实心里是怕自己没了这个活儿,毕竟在山庄帮忙,每月给的报酬是很多的,要是自己回家忙活庆满的亲事,许久不去,以后又怎么好开口留下?
方成栋和文氏都不傻,刘氏心里那点小九九他们清楚得很,只是眼下家中要办喜事,刘氏要做婆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她什么,也就忍下了心里那点不快,以后再说吧。
庆满年初议亲,亲事很是顺利,不过六礼下来,也是十月才能办喜事,这还是有吉日,要是没有合适的日子,没准儿要明年才娶得上媳妇儿。
这些日子方家都在忙着这件事,方家的房子修了很多年了,自家人住着倒是够,就算庆满庆生都娶媳妇儿,也是不打挤的,在村里来说,方家日子还是很不错的了。
房子虽然够住,但是办喜事也不能一点不张罗,新捡瓦片,梁柱上漆,又要新添些家具,这些办下来,家里看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方家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自然是办得妥帖,里里外外没有一处不合适的,就等着娶新妇进门。
庆满已经见过好几次自己以后的媳妇儿,自然是十分满意,恨不得马上就到婚期,将媳妇儿娶进门,以后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婚期将近,他做起事情来就更是用心了,生怕出一点纰漏,将婚礼要用的东西点了又点,确保没有差错,每日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刘氏晚上回家来,就见他又在那儿忙活,说了一句,“马上就要娶媳妇儿了,你成日里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好好歇几日,别到时候累得不像个样子,还怎么做新郎官?”
庆满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家中事多,不是人人都要忙活吗?那还是为着我自己的事。”
刘氏说道,“这有什么的?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将来庆生娶媳妇儿,难不成咱们就不跟着忙活了?如今他们也是该操心的。”
庆满听着这话越来越不对劲,也就不搭茬了,一会儿让爷爷奶奶听见反倒是不好,也不知他娘是怎么回事儿,以前也不这样啊。
庆满不说话了,刘氏反而儿停不下来,又拉着他说道,“你知不知道,庆生和刘家二小姐很是亲近呢。”
庆满回头看了她一眼,“娘,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哼,我说的可不是假话,你就看着吧,庆生虽然多年不会说话,被人笑话,可是他不是个傻的,人家要娶媳妇儿就要娶个大小姐。”
方家一直相处得非常和谐,庆满看着别人家里总是吵吵闹闹的,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家这样很好,大家都会为对方着想,新妇进门,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
所以,他听出刘氏的言外之意,就有些不高兴,沉着脸说道,“娘,没有根据的话不要说,庆生好不容易才治好了病,外面风言风语的咱们管不着,可是自己家人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那可不对。”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刘氏只觉得没趣,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还是把话说完了的,“你还不信啊?你看着吧,没准儿那刘家二小姐就成了你弟媳。”
庆满更是生气了,压着声音道,“娘,不要再说这种话,让人家听见嚼舌根怎么好?姑娘家的名声多要紧,娘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迟早要惹麻烦。”
刘氏还想说,他直接打断了,“眼下家中事忙,娘要做婆婆了,该多顾着家里,山庄的事咱们也不能不管,该让二婶去的。”
刘氏瞪他一眼,“你就是个傻的,我多挣些工钱也是给了你,让你们小两口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却来埋怨我,我不在你雪儿姐姐跟前多露露脸,人家又怎会记得我?”
庆满想起那日她不让他进山去找胡尚轩的事来,只觉得讽刺,笑了笑,“娘,遇上麻烦的时候,您也能这么往前冲就好了。”
说实话,他是觉得失望的,为什么自己的娘是这样的呢?明明当初她犯了错,家中都对她宽容相待,雪儿姐姐更是信任,让她去山庄做厨娘,亲自教了自己的厨艺。
他也一直以为日子过得很好,可到了出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多么自私的人。
他失望,却没办法怪她,毕竟她都是在为他着想,只是他并不需要她这么自私地为着他考虑。
那日刘氏说的话不仅对不起胡尚轩和江敬雪,也对不起二叔二婶和庆生,如今他看着庆生都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刘氏听出了儿子的责怪,有些难受,“我到底是为了你。”
“正是因为为了我,我才抬不起头来,娘,我也长大了,我要什么知道自己去争取,娘不用那么费尽心思,以后可别这样了。”
刘氏看着儿子因为那日的事跟她疏远了,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不成她真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