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些都不要,先给我们来二碗粥。”同样入座的司玖,出声说道,“纯白米粥,谢谢。”
…………
本就不愿接待这桌的服务生,脸上勉强维持的微笑,险些崩不住了,婉言开口提醒,“抱歉了,三位。我们这里是高级中餐厅,您们就点二份白粥?”
全悦食府,虽然刚刚开业不久,但定位皆是富豪级别的盛宴名菜,鲍参翅肚不再话下。
这三个奇葩组合跑来这,就点二碗白粥,兜里没钱?还是别的同行故意来闹场子?
“老头肠胃弱,白米粥好克化。”没有半点眼力劲儿。不满地斜睨了服务生一眼,江弋笙伸手捞过菜谱本,飞快点道,“木耳野菌,文火小牛肉,脆皮鲍参,瓦煲排骨汤,再上个果盘,我要这些。”
“好的,好的,你们稍等……”
望着自动自发坐在同一桌的江弋笙,司玖神色莫名,点点他,又指指自己,“咱俩很熟么?”
“不熟么,同学?”江弋笙懒懒向后一靠,长腿自在地伸展出去,嘴角顿现几分痞笑。
司玖挑高双眉,还想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一行人从弧形梯阶而下,唇边惯常挂有的笑意瞬间隐没。
他们仨坐在厅堂临近大门的卡座,轻而易举便能看清进出来往贵宾间的其他顾客。同样,那些人也能瞧见他们。
为首的年轻男子个头最高,栗色短发后背式梳起,露出光洁额头。立体俊朗五官仿若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眼眸深深如幽幽寒潭,冷冷粼粼。
淡淡蓝绸浅金纹dior特制衬衫,与纯黑九分长裤,衬得他高大修长身形好似超级巨星般,万众瞩目。
霍卫衡,她的前任未婚夫。司玖掩于桌子底下的手指,陡然收紧,努力压制住心底涌现的不甘怨恨情绪。
她很清楚这是身体以前残存的执念,并非自己现在的情绪。
恰时,服务生端着托盘上了二份白粥,低垂眼脸的司玖,神色己是恢复如常。
台阶处,同样发现她的霍卫衡,俊眉瞬间蹙起。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遇见她。
巧合?抑或是对方跟踪自己?
“啧啧,卫衡,你的前任小未婚妻如今落魄成了这样。”李兴嘀咕一句,状作可惜地摇摇头。
无怪乎他们这么想,原来的豪名千金现在竟然和个脏兮兮的老头子同桌用餐。关键是,他们只点了二份白米粥!
“呵,点个白粥?没钱跑来这里充什么阔气!看来,外面传闻她爱慕虚荣,是真的了。”
徐谨伸手揽住好友霍卫衡的肩膀,撇撇嘴角,三分调笑,七分不屑。
他们一行人本就己经走下了楼,并没有刻意压低的议论,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厅堂内。
司玖仿佛没有听见般地,眯起眼瞳,勺起白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聒噪!我们愿意点,他们乐意做,和你几个有半毛钱关系?”见她没哼声,江弋笙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点了下桌子,冷笑反击道。
“背后道人是非,几位大叔,闲得发慌了?”
“嘿,哪来的毛头小子,敢在我们面前充大爷?!”被当众下了面子,徐谨自是不乐意,脚步一转便要过去理论。
“徐九,这里是公众场合!”霍卫衡低声喝斥一句,眉头皱得更深了。哪怕对方己经不再是自己的未婚妻,可到底相识一场。
“难得霍少,还知道公众场合勿要随意喧哗。”司玖放下勺子,抬起眼眸,懒洋洋地略过他们一眼,“也希望你的朋友记住,祸从口出这句话。”
她变了。霍卫衡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曾经的影子,仿佛那些俏笑嫣然,乖巧黏人,不过是她的面具,如今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果然心机重,隐藏得够深的。
“走,走了,她和我们己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李兴拍拍徐谨的肩膀,附着耳朵小声劝道。
走在最前面的霍卫衡,率先大步离开。傅玖,如今在他眼里,也就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司玖耸耸肩,同样没有将这段小插曲放于心上。等到他们仨人从全悦食府出来,又去了趟银行,总算完成了这笔买卖交易。
鉴于江弋笙先前的仗义之言,司玖选择默认了对方的跟同,二人再回到百汇园翡翠街时,已经下午三点左右。
“嘿,真能开出绿么?”
解石机前,江弋笙戳戳女孩手里的扇形边料,好奇地问道。虽然瞧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这赌石倒底不比鉴宝,不到真正切开,任何可能都会发生。
“十之七八吧。”
司玖目光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拿着料笔从原石弧度边缘画了条白线,示意解石师傅,“等会儿,您从这里切。”
她拍醒昏倒的曾老头,并以一百万买下老头手里废料的消息,不知怎地在翡翠玉石街传开了。
原本零星几个顾主的解石场地,随着她的到来,渐渐热闹起来。
“听说有个小姑娘,花了整整一百万,盘下疯老头的边角废料。”
“没错,没错,应该就是她。”
“瞧着是张新面孔,呵呵,胆子够大!”
………………
三三两两凑热闹的看客,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议论。直到某一行人的到来,气氛陡然安静了片刻,随即更是嗡嗡炸开了锅。
“咦,没看错吧,霍少他们居然也来了!”
“他可是很少出现在解石现场,今天还真是怪事连连。”
此刻,霍卫衡等人站立于人群自动让开的空位上,神色反应各异。
“我果然猜得没错,还真是她呢。”徐谨玩笑般地吹了吹口哨,斜斜睨向好友一眼,“咱们还以为她缺钱呢,结果人家眼眨也不眨地丢出小七位价格玩儿似的。难道,她离开时傅家给了她一大笔钱?”
“卫衡,傅玖疯了不成?!至少一百万吧,够买多少份全悦食府的白米粥?!”李兴吃惊地瞪大双眼,无法理解地摇头,“那种废料,切了七刀,全是白花花的石头,根本没有赌的价值。”
霍卫衡虽然没有言语,不过心底很是赞同好友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