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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宝贵,谢燃灯同洛青曜对视一眼,后者破窗而出。

不需要有自主意识的灵剑,洛青曜本身就是极其擅长近战的修士,他直接对鲛人出手,使后者被迫停止吟唱。

中断吟唱之后,那些被控制的人没有立马清醒过来,依旧扑上来,像是不怕死的肉垫,同洛青曜纠缠。

于此同时,鲛人伸出利爪,他的指尖淬毒,而且毒性极强,但这毒液落到洛青曜身上,冒起一阵难闻的青烟,却在衣服上没留下一点痕迹。

洛青曜身上穿着的是极品防御法衣,毕竟谢燃灯很是谨慎,两个人境界一提高,就把现阶段能穿上佩戴的宝物都给安排上了。

而扑过来的那些凡人修士,直接让谢燃灯手起刀落,一道道灵刃,直接砍在这些人的后颈,让他们软软倒地。

趁着洛青曜绊住了鲛人,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叶扁舟,然后把被打昏的村民,悉数丢到变大的甲板上。

云舟自带结界,可以抵御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若是鲛人对那些昏迷不醒的村人出手,云舟也能护这些人的周全,免得谢燃灯和洛青曜还要分心。

“谢尧!”

自己拿手的攻击无效,鲛人在洛青曜的攻击下,竟是步步退后,身上也落了不少伤口。

谢燃灯把村人安置好,便上前相助,可他凑近的时候,那鲛人忽而落泪:“谢尧”

谢燃灯指尖凝结的冰刃本逼近鲛人漂亮如绿宝石般的眼睛,闻言停下动作:“你刚刚说什么?”

鲛人仰头,发出令人催泪的哀鸣声:“我说的是我的夫君,谢尧。”

他看着谢燃灯的脸:“你同他长得很像。”

谢燃灯下意识地看向鲛人的腹部,在同洛青曜打斗的过程中,这只鲛人一直有意的护住的自己的肚子,生怕孩子受伤。

听这美艳鲛人说谢燃灯同他夫君长得像,洛青曜便沉了脸色,煞气四溢,对这只鲛人动了杀心。

可偏偏,谢燃灯不让他动手,在他出手要鲛人命的时候,还阻拦了他的行动。要不是看自家夫君神色清明,没有任何被蛊惑之色,他都要以为鲛人成功控制了谢燃灯。

投鼠忌器,对洛青曜而言,那些村民没有那么重要,但谢燃灯却是他万分小心,生怕被磕碰的那个玉瓶。

“燃灯……”

谢燃灯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鲛人惨白却依然美得惊人的面孔:“你同谢尧是什么关系?”

谢尧……对了,怒火中烧的洛青曜终于记起了这个名字,他的夫君并不是谢家夫妇的独苗苗,在他之前,还有一位兄长,名唤谢尧。

两个人同父同母,容貌相似再正常不过,真要是如此,这鲛人腹中孩子,岂不是还要喊他的夫君一声叔叔。

这个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坑自家人。只要不是觊觎自家夫君,洛青曜对鲛人就没那么多厌恶感。

他收敛了杀意:“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谢尧的?”

谢燃灯在讲过去的事情的时候,也曾经提到过这个没怎么谋面的大哥,语中对谢尧是崇拜尊敬居多,既然是重要的兄长,洛青曜就爱屋及乌,态度和善。

“不……不是”

鲛人眼珠子一转,本想撒谎,可是对上谢燃灯仿佛能够看清一切的眼神,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腹中孩子并非谢尧修士,但是我夫君同他是知己好友。此事说来话长……”

谢燃灯打断他:“那便长话短说。”

他也觉得自家兄长应该不会有个鲛人妻子,更何况按照村民的说法,这鲛人为了腹中的孩子直接吃掉了自己的夫君,他的兄长天资,会不会为了鲛人动心不说,哪怕是为情之一字困扰,也不至于落得个死在鲛人手中的下场。

“就是,你吃了那么多人,若是没个交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要是敢骗他们,他就要这鲛人血溅当场,然后拔了对方的鳞片,拿了去卖钱。一只从归墟而来的鲛人,带到内陆去,肯定能够换上不少灵石。

鲛人便睁大了眼睛,双目染上赤红颜色:“我没有做对不起夫君的事情,是这些村民在骗人。”

按照这只鲛人的说法,故事和村长和老妇人说的都有很大的出入。首先是鲛人来这里的时间:“我在三年多以前,出归墟历练,期间碰上了夫君,用自己的鲛珠救了他的性命,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大宗门的弟子。我因为和人类修士在一起,被族长逐出归墟。我们选了小渔村定居,在这里生活。”

谈到那段平和温馨的时光,鲛人的眼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可是后来,村子里的人发现了我的身份,趁夫君不在家,用特殊的阵法困住了我。夫君为了保护我,被烧死在村民手上,我被迫离开村落,回到深海居住。为了孩子,也是为了报仇,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岸。”

村民愚昧又贪婪,面对他们害怕的深海鲛人,就想要把他们两个人一起烧死,因为深海鲛人并不怕水也不怕冰,只怕火攻。但是他没有死,他的夫君却死了。

妇人说他吃了自己的夫君也没有说错,为了和自己枉死的夫君不分开,他直接吃掉了死去夫君骸骨化作的骨灰。

“为了我,夫君被废了灵根,不过是凡人之躯,他的神魂本来就在归墟之处受了损伤,就算被我救回,死去之后也没有办法再轮回转世。”

被他从深海之处捞上来的夫君,在一开始就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存在,他本是大宗门的修士,落到这种地步,还执迷不悟,原本宗门的修士尽管心痛,却还是只能放弃这个弟子,废了他的修为,逐出门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翡翠色一般的眼眸中透露着疯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杀害夫君的凶手,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们两个不插手,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他多看了一眼谢燃灯:“谢尧与我夫君同门,情谊深厚,当初也帮了我们的忙,但他并不是我的夫君。”

谢尧和他的夫君同出一门,出来历练的任务,就是要把他的夫君带回去,但是当时他的夫君为了他,甘愿放弃大道,也要留下来。是谢尧亲自动手,收回了宗门信物之间的感情算不上深厚,但是为了拉近他和谢燃灯的关系,这一点上鲛人特地含糊不清。

他不愿意说谎,若是死在这两个人手里,对方却把谢尧当成他夫君,那他就是对不起自己心爱的人。

“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欠我和夫君的,他们必须要还。我给他们下了诅咒,若我身死,他们世世代代不得好死。”

洛青曜听了鲛人的话,看他的眼睛更温和几分,一个能把自己死去夫君骨灰吃进肚子里的鲛人,一定是一条极其痴情的鲛人。

变态和变态之间总是会因为奇怪的原因惺惺相惜,鲛人说的话让普通人听了汗毛倒竖,让他听了,却觉得对方做的很有道理。

毕竟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离了夫君要发疯,吃骨灰算个屁。当然,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夫君沦落到这种地步,一个安静躺在那里,不能说一句话,不能主动亲他的夫君,哪有活生生的会笑会哭会拥抱他的夫君好。

“燃灯,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才是真的。”若真是那种刻意隐瞒的人,在听到谢燃灯的名字的时候,肯定会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哥的。

哪怕这个谎言事后会被拆穿,但是鲛人也可以借此机会跳进海里,保全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可是这一只鲛人却没有。不仅如此,对方说到自己把丈夫尸骸烧成的灰一起咽下肚的时候,眼睛晶晶亮亮的,一副爱的痴狂的样子。

正常人都会选择隐瞒这种近乎变态的行为,鲛人却没有。

谢燃灯却没有因为鲛人的话就立马相信他,现在是多个人,多种说法,细节上相差很大。

谢燃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已经被他用法器暂时束缚的鲛人:“你可愿意立下心魔誓,证明自己所言无半句谎话。”

对村民来说,赌咒发誓效果不大,修士的心魔誓,会滋生出心魔,对自己的修真大道有碍。一般的人不修道,更别说什么心魔,自然也不怕说谎遭雷劈。

这鲛人没有犹疑:“我自然敢!”

他以自己性命赌咒发誓,让谢燃灯稍微偏向了他这一边。

但是鲛人死了夫君,兴许不一定那么在乎修炼,归墟本来就和灵界不同,他也不能保证心魔誓起效,让对方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发誓又太过残忍。

“把他们唤醒,你们对峙一番。”谢燃灯道,“若是此事真如你所言,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

村子害了鲛人性命,那就沾上了因果。其他人要猎杀鲛人,然后反倒被鲛人所杀,那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但是倘若对方欺瞒于他,哪怕对方知道谢尧消息,他也绝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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