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终于回味过来,狗x的,真是人为财死啊。
可刘放粗中有细啊,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当然作数……我刘某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你们,还有你们都听着,只要能胜,在镇上所囤的银子都赏给你们!”
没有人理他,此时刘放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信任,他们的目光集中在老张身上。
老张一跺脚道:“那我就去……来前我去翠花楼看过她了,答应了她,只要这次活着回去,就给她赎身……。”
刘放有些懵,该死的,不是人为财死,而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呸,分明是伎女关。
可终究是兄弟,刘放没有说出心中所想,看着老张已经衰老的面孔,这个过了而立之年的老光棍,是该娶个婆姨了,再想想自己,也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老光棍……刘放突然决定,这次如果活着,也该张罗娶上一个了,哪怕是个母夜叉。
山坡下清军已经开始集结,他们准备向山上进攻了。
刘放甩去脑里开始长草的心思,冲老张吼道:“富贵险中求……要去,赶紧!”
老张一撂他的袍子塞进腰间,跨出时,突然回头,“刘哥……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之前胡老爷家,你们在筹钱……我在后院……嘿嘿,胡老爷的小女儿,够水灵……。”
刘放大怒,上前一步到了老张面前,抬手就扇去一耳光,可手到半途,顿住了。
刘放看到了老张笑脸之后,眼睛的泪光。
他的手由扇变抚,碰了老张的脸一下,干涩地喝道:“死去吧……早死早超生!”
老张转身,“那……我就死去了。”
……。
老张真不是个好手,从山坡上到山下,只远不过几百步路,他愣是摔了三跤。
不仅让山上青壮们捂着忍笑,连山下清兵都被惊动了,一个个指着老张方向,叽里咕噜地笑骂一片。
但更多的清兵,开始弯弓搭箭,但他们不射,至少眼前不射,就象是看一蠢货在逗逼一般。
老张连滚带爬,愣是用了一柱香的时间,走完了一半的路程。
他累了,在喘息,他甚至没有隐蔽,也不会,他就是用他的命在走这一段路,人人都明白的死路。
他走得很慢,慢到人人都知道他其实舍不得死。
为此,山上的刘放和青壮们放下了手上事,屏息看着。
为此,清兵放弃了立即进攻,在山下看着好戏。
这一切,就为了这个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的老油子、老匹夫。
可路,总有尽头!
在老张好不容易到了山脚,看到了原本埋设引火线的地方,直起身来,准备走出最后一步时,一枝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由老张的胸腹射入、贯穿,将老张整个人带着仰倒,钉在了地上。
鞑子的箭,确实厉害。
山上青壮有人开始哭泣,他们仿佛从老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有人在怒骂,骂鞑子真不是东西,要射就早些射,却让老张经历了这一段煎熬的路程。
更多的人握紧了拳头,他们在愤怒。
可清兵不在意山上人的愤怒,罗科铎只在意他自己的愤怒。
“冲上去,杀光他们!”
清兵随即向山坡上涌动。
山上人虽然听不清山下罗科铎在说什么,可手势和清兵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放慢慢转身,所有人看到了他脸上有,泪?
刘一手哭了?
这足够让人惊掉大牙的。
刘放不再吼,他低沉地说道:“刘某错了……连累了大伙,想逃命的赶紧,逃之前回镇上去,带上家人一起逃……刘某尽力为你们拖延时间,但别期望太久……拖不了太久的。想与我一起抗的兄弟,别的就不说了……咱们一起上路,来世还作好兄弟!”
……。
罗科铎在愤怒。
不是因被伏击而愤怒,而是多尼死了,死在了一个不该死的地方,死在了一群匹夫手里。
这不是意外,这,是耻辱。
罗科铎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太后布木布泰,说是大清的亲王,被一群乡们给炸死了,这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不,不会笑掉大牙的,至少自己看不见了,因为罗科铎相信,布木布泰不会轻易宽恕自己的罪过。
那么,就以血还血吧,杀光山上这群南蛮子,再屠了整个镇,用鲜血来洗刷这个耻辱吧!
直到这个时候,罗科铎都依旧没有意识到,他和他军队的危险。
在罗科铎看来,荡平山上这群匹夫,无非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但事实打了他的脸,告诉他,在特定的场合,他和他的军队,并不是唯一的强者!
……。
火药臼确实厉害,它的杀伤力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土雷”。
从山顶上滚下去,巨大的势能,加上爆炸力,确实非同凡响啊,特别是它炸开了之后,碎片横飞,着实让攀爬的清兵吃足了苦头。
可,一是缺少准头,刘放还做不到使用正确的战术理论,譬如,他如果将这些个火药臼集中起来,对着清兵比较密集区域,同时点燃推下,那效果定会比广撒网要来得好,有道是伤十指不如断一指嘛。
二则,火药臼数量毕竟有限,用一个少一个,况且这些青壮本是镇上良民,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超水准发挥了,此时见敌人上山进攻,哪还顾得上别的,一股脑将火药臼推下山坡就算完事了,仿佛做完这些,就可以坐等胜利了。
在山下指挥的罗科铎当时被吓了一跳,他确实没有料到,这些个p民居然拥有“大杀器”,甚至于从未怯过战的罗科铎,当时想到了下撤退令,眼见着一排前锋被“大杀器”连炸带砸地掀翻了,罗科铎不想让自己的精锐,折损在这些名不见经传的p民手里,对于自恃极高的罗科铎来说,这就是更大的耻辱。
可没等他下撤退令,山上的火药臼就“断顿”了,罗科铎真实以为山上是故弄玄虚以诱敌。
过了会才明白过来,上面这指挥者,怕是战场“菜鸟”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