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掌温暖干燥,牢牢地握着她。
慕月奚心头怦怦直跳,偷偷歪着头看他,却正对上男人的目光。
月光下,他黑眸含笑,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
慕月奚像是被烫到一般,唰一下扭回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萧御缜捏了捏她的手指,轻声问:“我背你?”
“不、不用。”声音中带着慌乱。
萧御缜一笑,没再为难她,只牵着她的手,稳稳地走回了山洞。
烤肉的火堆还没有熄灭,萧御缜拨了拨火焰,又放了些干柴上去,一回头,小公主已经躺在了干草床铺上,双眸紧闭,双手搭在腹部,很是乖巧地“睡着”了。
萧御缜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都记不清小公主问了多少次“要不要侍寝”了,还以为是个胆大的,结果只是嘴上厉害,他才刚刚牵了她的手,就把她吓到了。
不过她还小,生母又走得走,想必也没人教导过她这些,她说的那些什么精尽人亡马上风之类的,肯定是从一些不正经的话本子里看来的。
萧御缜脱下外袍,搭在小公主身上。
小公主的眼睛闭着,眼皮下却动来动去,萧御缜好笑地看着她,过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了,半坐起身,乌黑清澈的眼眸睁开,圆溜溜地瞪着他,“陛下,您不忌讳吗?”
萧御缜长眉一挑,“忌讳什么?”
慕月奚无语地看着他,纤白的手指捏起一角搭在身上的龙袍,“您看,我这都龙袍加身了呀。”
萧御缜嗤笑一声,“穿你身上你也成不了皇帝,睡吧。”他说着话,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她的额头,轻轻一推,她就仰面倒了下去。
他都不在意,慕月奚更不在意。她闭上眼睛,把龙袍拉到了下巴处,盖得严严实实。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荒山野岭过夜,奇怪的是,哪怕明知道山中有野兽,还有无数的刺客在搜寻他们,她也并没有害怕。
也许是因为坐在身边的大帝王,他穿着一身白色中单,气定神闲,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硬是把野草床铺坐出了龙椅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盖在身上的龙袍,这象征着世间最高权力的衣袍,带着他身上清冽的男子味道,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心。
火光跳动,偶尔发出噼啪声,慕月奚眼皮越来越沉,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萧御缜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侧身躺了下来,小公主铺这些野草的时候估计没经验,直接把所有野草都铺在一起,这相当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了。
他屈起一只手臂枕在头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睡得很香,长长的睫毛乖巧地垂在眼睑处,小脸粉融融的。
萧御缜伸出手去,指腹在她脸颊上蹭过,果然跟他想象中一样细嫩,软软的,像是刚出笼的小包子。比起刚到他身边的时候,她已经长了些肉肉,可还是太瘦了。
得耐心养养。
……
慕月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萧御缜依旧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拨着火堆,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睡着,反正看起来精神很好。
“醒了?饿不饿?”他抬手拈掉她长发上沾着的野草。
慕月奚还有些迷糊,慢吞吞地坐起来,揪住他白色中单的衣袖,“不饿,你别走。”
萧御缜笑了一声,“不走,收拾一下咱们该回了。”
“嗯?刺客都死光了?”慕月奚站起来,把身上搭着的龙袍还给他。
龙袍被她盖了一夜,沾染了清甜的香气,萧御缜穿在身上,总感觉像是小丫头在抱着自己,让他想起昨日背着她走了一路的情形——她伏在他的背上,胳膊环着他的脖子。
“刺客都……退了。”幕后之人应该早已意识到这是他布置的陷阱,不过意识到也晚了,那些派出来的刺客但凡进了这山林,就别想活着回去。
更可笑的是,来的竟然是两方人马。一方想着让他受些伤,好继续把持朝政。另一方则想着杀了他,好重整兵马复国。而他的人故意引着两方刺客厮杀,等他们死伤大半之后再清理残局,顺利得让人吃惊。
经此一战,那暗中潜藏的势力可谓是元气大伤,估计很难再翻出什么水花了。
不过,此事还没完,他还可以再添些余兴。
萧御缜走在前面,提着剑出了山洞,突然脚步一顿,头也不回,说道:“小公主,你先退回去。”
慕月奚心头一跳,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回到山洞,她盯着萧御缜高大挺拔的背影,紧张地摸了摸身上藏着的匕首。
清晨的山林并不安静,啾啾鸟鸣不绝于耳,慕月奚屏气凝神,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不过看大帝王戒备的样子,应该是有漏网的刺客找到了这里。
她小心地贴着山壁,避免让外面的刺客看到自己,就算不能帮忙,也要尽量避免给他添乱。
萧御缜挡住洞口,黑眸划过淡淡的愉悦,刚想着要有余兴,余兴就来了,甚合心意。他漫不经心地提着长剑,冷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三个黑衣刺客悄无声息地出现了,站成半圆形,将萧御缜围在山洞处。三人身上并无血迹,显然成功避开了昨夜的三方厮杀。
能摸到这里来,想来是刺客中的精英,萧御缜长眉一挑,剑光划过,气势凌厉犹如白龙飞天。
慕月奚小心地探出一点小脑袋,努力放轻呼吸,观察着外面的战况。
她不懂刀剑,也不知道萧御缜能不能以一敌三,暗暗有些担心。他高大的背影一直牢牢守着洞口,动作舒展漂亮,好似游刃有余,倒是三个刺客已经挂了彩。
突然,有个刺客从斜刺里过来,长剑所指,竟然不是萧御缜,而是他背后的山洞。
剑光刺目,直奔她而来。慕月奚圆溜溜的眼睛倏然睁大,一股凉意从脊梁骨爬起,脖子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刺客的速度很快,萧御缜却更快,电光火石之间,慕月奚根本就没看清他的举动,就见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慕月奚没见过如此刺激的场景,胸口有些犯恶心,她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向外望去。
只这一闭眼的工夫,又死了一个,现在三个刺客只剩下一个,似乎已经杀红了眼睛,招式大开大合,连慕月奚这种不懂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放弃了防御,颇有一种不管不顾想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突然,萧御缜似乎露出个破绽,那刺客的长剑已经到了他的胸口。
刺客目露喜色,萧御缜黑眸眯了起来。
他已经计划好了要带伤回到皇宫,要是没遇到这几个刺客,他也打算自己动手的,既然刺客来了,倒也可以顺水推舟。
破绽是他故意露的,受伤的严重程度自然也由他自己来控制。他反手一拨,长剑击歪了刺客手中利刃,那直刺胸口的利剑偏了出去,在华贵的龙袍前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刺客手中的长剑也脱了手。
背后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即便知道她没事,萧御缜还是分了心神,飞快地往后看了一眼。
小丫头似乎吓到了,本来躲在山洞里隐着身形,此时却走到了洞口,乌黑圆润的眼眸中含着惊恐,盯着他的胸口,那里刚刚被刺客的长剑划过。
等杀了最后一个刺客再跟她解释——萧御缜这样想着,却在这分神的瞬间,手中的长剑被刺客握住,对方分明是想抢他的武器。
萧御缜挂念着小公主,刺客却是孤注一掷,一时间,两人竟然僵持住了。
“啊啊啊——”少女发出一串控制不住的叫喊,风一样跑了过来,华美精致的绫裙被树枝挂住,她却看都没看,任由裙角扯破。
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刚睡醒时粉融融的小脸此时只剩苍白,她咬着唇,飞扑到两人身边。
“小公主——”萧御缜想告诉她没事,想让她回到山洞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小公主手中寒光一闪,一把短小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了刺客的心口。
刺客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娇软漂亮的小公主,唇角溢出鲜血,手指渐渐松开,身体向后倒去。
小公主的手死死地握着匕首的剑柄,哪怕刺客倒下去也不肯松开,硬生生又把匕首从刺客心口拔了出来。
萧御缜及时迈步挡在了她的身前,那喷出的鲜血悉数落在了他的龙袍前襟上。
“小公主。”萧御缜沉声唤她,心里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安慰她,哪怕是勇猛的将士头次杀人也要难受好些天,更何况一个养在皇宫里的小公主。
小公主却没看他,蹲下身去,拉着刺客的衣袍,把匕首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小心地藏在了身上。
萧御缜站在她身边,望着那蹲在脚下的小小身影,黑眸幽深。
他一生多杀戮,杀了很多人,也遇到过很多危险,可这是平生第一次,他被一个小丫头保护了。
小公主站起身,呆呆地望着他的前胸。
“小公主,”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我没事。”
细白的手指勾住他的前襟,揭开看了看,没看清,又把白色中衣也给揭起来。
龙袍前胸被划破了,里面的中衣也破了个大口子,神奇的是,他并没有受伤。男人的胸膛结实健硕,肌肤光洁紧致,连个划痕都没有。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慕月奚疑惑地盯着他的胸膛看了半天,不死心,又伸出手指,左戳戳右摸摸,确实没有伤口,而不是用了什么奇怪的障眼法。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声音暗哑,“小公主,你是在调戏我吗?”
慕月奚手指一顿,像是被烫到一般唰一下收了回去。
“陛下,您真的没受伤吗?”她还是没想明白,明明那刺客的长剑已经划过了他的前胸,当时她以为他快要死了。
萧御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被小公主弄乱的衣襟,此时这龙袍前胸破了大口子,还染上了刺客心口喷出来的血,他长眉一挑,“谁说没受伤,你看,这不是伤得很重吗?”
慕月奚点点头,别说,就他这龙袍上又是破口又是血的,不知道实情的人乍然一见,肯定跟她刚才一样,会误认为他身受重伤,马上就要不治而亡。
“走吧,该回宫了。”萧御缜牵起她的手。
慕月奚甩了甩,“不用您拉着。”
萧御缜从善如流地松了手,“那我背你。”
慕月奚咕哝道:“也不用您背。”昨日是被追杀情况紧急,偏偏她上下善觉寺耗尽了体力,这才让他背的。
萧御缜的脸沉了下来,“背着你,或者牵着你,必须选一个。”这里是荒山野岭,连条山路都没有,崎岖难行,稍不注意就会踩空滚落山坡,就算是平时他也不放心让小丫头独自行走,更何况她刚刚杀了人,情绪肯定不稳。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慕月奚想了想,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
萧御缜轻笑一声,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冰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吓到了。
见小公主闷闷地不说话,萧御缜道:“别害怕,不会再有刺客了,刚才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慕月奚蔫哒哒地回到:“我没做好,我不该偷看的。”
“吓到了吗?”萧御缜捏了捏她的手心,很柔软。
慕月奚摇摇头,“没吓到。第一个死掉的刺客就是因为我偷看了,他发现了我躲在山洞,才想着来杀我让你分心。第三个刺客也是因为我偷看了,看到你受伤没忍住叫了一声,害得你分神了。”
她很是懊恼,“我还想着就算不能帮忙,至少也不能在这种危险关头给你添乱,可我没做到。”
萧御缜低头看她,黑眸中闪过讶异。
他以为她会吓到,会因为杀人而难受,她却完全没有。
别的闺秀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大部分会吓得晕过去,就算有胆大的,也不过是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有人敢冲到刺客的面前来,还在他跟刺客僵持的时候把刺客给杀了。
虽然他其实没有危险,但她的所作所为相当于救驾,她没有邀功,没有要奖赏,反而在自责做得不够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萧御缜正色道:“那三个刺客早就摸到山洞这边,就算你不偷看,他们也都知道你在里面藏着,只要有机会肯定会去杀你让我分心。”这也是他始终没有离开洞口的原因。
“至于第三个刺客,我是故意卖破绽给他的,跟你叫不叫没有关系。”他确实受了些影响,担心她会出事而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小丫头都这么自责了,就没必要告诉她了。再说,她是个养在皇宫里的小公主,怎么能要求她跟久经沙场的将士一样面对刀剑而不动声色?
听他这么说,慕月奚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她歪着小脑袋看了看萧御缜的前胸,好奇地问:“陛下,你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
萧御缜不想瞒着她,点头,“对,皇帝遇刺非同小可,要是皇帝受了伤,就更严重了。”
“您是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杀掉吗?”慕月奚问。
萧御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公主平时待在禅心室,听到他跟朝臣议事也好,看到什么奏折也罢,从来都不过问,显然是很懂得分寸。今天主动问起,想必还是受了惊吓,心神不稳之下,一言一行自然也就没以往那样谨慎克制了。
“揪不出来,也不能揪出来。”萧御缜耐心给她解释:“养了这么多刺客,绝对不是冲动之举,平时肯定做好了种种准备,就算不小心留下痕迹,也不会指到幕后之人那里,必然有人主动背锅。”
“啊……”慕月奚咕哝道:“都是老谋深算的呀。”
萧御缜笑了一声,“对,都是老谋深算的。而且,现在天下刚刚一统,形势尚未完全安定,这个时候不适合铲除异己,哪怕是虚假的团结,也要维持住这个表面的平稳。”
慕月奚自幼受过的教导不多,更没有听过有人直白地说起这帝王之道,听得有些傻眼,纤长的睫毛慢吞吞地眨了眨,在心里回味了好久,才道:“那咱们就白受这委屈了?”
要是平时她被刺杀,肯定会找大帝王告状,可连大帝王都打算忍气吞声,她也没得告状了。
“怎么能白受委屈?”萧御缜指了指自己龙袍上的破口和鲜血,“皇帝都遇刺重伤了,自然要彻查一番,就算不斩落首脑,至少也要让他们伤筋动骨。更何况,昨晚一战,他们已经元气大伤。”
知道小公主爱告状,生恐她心中不高兴,萧御缜又补了一句:“别着急,等这局势稍稍安稳,有些账自然是要清算的。”
慕月奚小脑袋一点,“我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萧御缜哈哈一笑,俊美的脸上满是赞赏,“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皇帝遇刺,下落不明。
跟刺客厮杀到半夜,“惊慌失措”的顾东廷才终于得了个机会脱身,满身鲜血纵马冲进皇城求救。
一时间,五城兵马司、五军都督府齐齐出动,夜深人静的皇城马蹄声声,房屋都在随之震动,百姓们提心吊胆,以为战乱又起,敌军已经杀到了皇城。
皇帝的二十六亲卫更是迅速集结,纵马出了城门。金吾卫向来是跟随皇帝身侧前驱后殿,这次出行善觉寺,皇帝只带了金吾前卫和金吾左卫,金吾后卫和金吾右卫并未跟随,半夜突然听闻皇帝出事,匆忙爬起来上马,一贯英武不凡的金吾卫竟然也出现了头戴歪斜衣衫不整的情形。
善觉寺一带多山,山高林密,夜半时分更是漆黑一片,一直搜寻到天亮,都没有找到皇帝的行踪。
众人神色各异,心中不由得打起了小算盘。
恰在此时,远处的山林中走出两个人来。
男人高大挺拔,玄黑龙袍前胸有道长长的裂口,更有血迹斑驳,因为龙袍是黑色的,那鲜血的颜色也看不甚清,只在白色的中单边缘能看到是红色。
女子身形纤细,华贵的绫裙被挂破,裙角丝丝缕缕,发髻散乱,却掩不住雪肤花貌,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灵动无比。
两人是牵着手出来的。
众人惊呆了一瞬,也不知道是谁跪了下去,转眼间哗啦啦跪倒一片,山呼万岁,随后又叩头请罪,直呼救驾来迟。
萧御缜身子晃了晃,顾东廷眼疾手快,冲上去抱住了他,喊道:“陛下受伤,起驾回宫!”
慕月奚眨眨眼,趁机想甩开他的手,没想到大帝王都“晕倒”了,手指却还牢牢地扣着她,掌心温热而坚定。
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拉扯,慕月奚只好亦步亦趋跟着顾东廷,随着他把大帝王送进马车,她也爬了进去。
刚刚还体力不支晕倒的大帝王,已经睁开了眼睛,黑眸沉沉望着她。
“干、干嘛?”慕月奚莫名有些心虚。
萧御缜捏了捏她的掌心,稍稍用了些力气,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他刚才是假装晕倒,又不是真的失去意识,小丫头想要趁机甩开他的手,他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嘴里时不时冒出个“侍寝”来,牵个手却会被吓到,也不知道是胆小,还是抗拒?
她要是真的不喜欢,他该不该放开她?
长眉皱起,萧御缜很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她莫名来到他身边,就像是神迹,救他脱离病痛,善觉寺的老方丈甚至说他会因此而长寿。他应该感激她的,就算不能明着报答,至少也该保证她一生顺遂。
他之前还想着将来小公主嫁了人,他就是她的靠山,有他撑腰,她在夫家也不会受委屈。
甚至他还可以帮她挑选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大雍有不少人品贵重的好儿郎,其中不乏家世显赫的,她嫁过去将来会做到一品夫人的那种。
可现在,她嫁人生子的情形,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那个明明怕得要死,控制不住尖叫,却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救他的小公主,他怎么能放手?
哪怕她不喜欢,他也不能把她让给别的男人,不管是什么“年轻英俊”的男人。
他自幼受过多少教导,行动举止如何谦和温润,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侵略性。他是个帝王,更是一个男人。
更何况,之前小公主住在龙极宫与他同吃同住,虽然外面的人有种种猜测,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两人之间是守礼的。
可昨晚不一样,昨晚他们可以算是“同床共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帝王:没错,我们就是同床共枕了!(超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