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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古塔山(1 / 1)

斗转星移,转眼过去了十个春秋。

又是一年春天。中州东南的古塔山高逾千丈,共有三座高峰。山林间松树参天碧绿,直插云霄。

在山腰间的槐树下,有个穿着青布粗衣的光头小子行踪鬼鬼祟祟,仔细一看,原来他身前的火堆上正烤着一串麻雀。

少年相貌普通,中等身材,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格外引人注目。他不时神色紧张地环望四周,似乎担心有人会来抢他的东西。

同时少年余光望着前方的美食,袅袅的火焰映着他眼里贪婪的火苗。不一会儿,麻雀身上开始流下油脂,肉香四溢,伴着槐花的清香飘向远方。

少年从木架上抓起一只麻雀,急不可耐地塞到嘴里,麻雀肉入口鲜嫩,十分美味;他的脸上不由洋溢起陶醉的神态。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叫喊:“三宝—三宝—”

少年吓得赶忙扔掉手里的木棍,吐出雀肉,朝东面边跑边叫:“三省师兄,我在这里。

少年随着师兄的声音循声赶去。不久他望见一个高瘦的青年和尚匆匆走来,问道:“怎么了,三省师兄。”

三省横眉竖起,指着少年骂道:“小兔崽子,今天明明是咱俩一起下山采办货物,你却半路溜走。害得我独自一个人把东西担上山,现在还要回来找你这个小混蛋。”

三宝挠挠头,讪讪地说:“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在中途迷路,若不是听到师兄叫我,恐怕如今还在树林里徘徊呢。”

“胡说!你打小生活在古塔山,山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怎么会迷路。”三省白眼一翻,恨恨地说。

“嘿嘿,师兄你过奖了,其实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比如这山后的羊肠山。”三宝指着古塔山后连绵无际的高大山脉。

听到“羊肠山”三个字,三省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三宝,古塔寺后山是羊肠山脉的主峰。听说里面山林险峻,妖兽纵横,凭你的微末道行,即使走进去,怕也是凶多吉少。”

三宝不服气,瞪着眼睛问道:“师兄,你去过后山吗?为何听起来你对后山很了解似的。”

三省板起脸孔教训道:“三宝,不要问那么多。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走进后山。还有,你不看看时辰,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在外面乱跑。天黑前如果回不到寺里,我们又要受罚了。”

“嘻嘻,多谢师兄的提醒,不过师兄刚才骂我是‘小混蛋’,这可是污言秽语,犯了佛门的妄语大戒。师兄比我早入寺十多年,我本想向你多多学习,成就无上的佛道。可你的心性这么浮躁,真是让我好生失望啊……”

说着,三宝摇摇头。不待三省回答,便拔腿往山上跑去。

三省被说得无地自容,见三宝往山上逃去,才想到这小子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他追上去骂道:“小秃驴,你竟然教训老子。我好心叫你回寺,却被你冷嘲热讽。小兔崽子,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别跑……”

两个和尚穿梭在古塔山的青石路上,伴着山谷里响起的骂声、求饶声、嬉笑声,一座古塔映入两人眼帘。

“啊——怪物。”就在此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惊醒了古塔山的鸟兽,一时群鸟飞舞,野兽惊走。

跑在前面的三宝奋力向回赶,嘴里不停地大叫:“妖兽,三省师兄,救命啊——”看到前方少年失魂落魄的样子,三省的心里非常畅快。

“现在想起我了,刚刚还对我嬉笑指责,没一点对长辈的尊敬,现在可算遭了报应。”三省笑道。

这时,一只面目狰狞的黑色巨虎正在少年的身后紧追不放。巨虎双目血红,身后还拖着一条八尺余长的长尾。它离三宝有几十丈远,眼看就要抓到小和尚。

三省警觉到少年的危险,神情淡然地说:“三宝,小心——这……这是一只妖兽——巨尾黑虎。”

听到三省的风凉话,少年气得把他的祖上骂了个遍。巨尾黑虎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来。三宝闻到了黑虎身上散发的血腥味道。

妖兽如同一个恶鬼腾空跳起,扑咬过来,三宝回头看黑虎跳到自己的头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一个鲤鱼打滚跳到旁边的草丛里。

巨尾黑虎落在地上,草丛间被抓出数道深深的爪痕。妖兽仰天怒吼,嘴角流出几丝银色的馋涎。

它见少年向远处逃窜,又飞步追赶过去。此刻,三宝早就闪身躲到三省的身后。他拉住青年衣袖,急道:“师兄,你能对付这只死老虎吗?”

三省拍拍他的光头:“臭小子,你到到树后面躲一下,我来对付这个畜生。”

三宝求之不得,疾步钻到大树后,不过立刻又跑回来。三省正凝神对敌,望着他慌慌张张地跑来,气道:“你怎么回来了?”

“师兄,不是……我听你说这头死虎是妖兽,那它肯定修炼有成。师兄,你道行低微,体内连真气都没有修炼出来,恐怕赢不了它,一不小心还会丢掉小命。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能这么离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三省没想到这个平常又懒又馋的师弟还有颗侠义心肠。他刚要解释,瞥眼见到巨尾黑虎离自己不足十丈远,赶紧喝道:“三宝,别啰嗦了,快躲到树后面,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少年看他发脾气,只好跑到树后。

巨尾黑虎站在三省的前面五丈外,一人一兽开始对峙起来。青年的神色颇为轻松。少年在树后却非常焦急:师兄这样傻站着必死无疑。

他大声说:“师兄,千万不要逞强。面子固然重要,可别找死啊。小命要是丢掉,就成死要面子了。”

“闭嘴!”三省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妖兽望着身前的三省,狂声怒吼,周身黑红色的真气掀起一阵大风。飓风吹向三省,其间还夹杂着腥臭的气味。青年依然稳稳地站在前面,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被吓得腿软了。

巨尾黑虎低声怒吼,前爪猛地蹬在地上,它脚下的草地都陷进了数寸。妖兽腾空跃起,巨大的身躯如同小山砸向三省。

青年动作非常灵巧,看到巨尾黑虎快要近身时,立刻跳开,堪堪躲过致命的袭击,只是衣服的下摆让妖兽撕成了碎片。

巨尾黑虎再次扑空,身子落到草丛间。紧接着,那根如铁棒般的巨尾生起红黑色的真气横扫过来。

三宝躲在松树后,觉到妖兽的真气威力巨大。他挂念三省的安危,大声喊:“师兄,快跑吧。这只妖兽会用真气,你是打不过他的。”

三省没有理会少年。面对红黑真气的袭击,他纵身跳起抓住树枝,身躯摇荡后落在了树梢的上面,恰好躲过巨尾的偷袭。

只是青年在树枝间立足未稳,那股真气便携飓风袭来,将古树吹得左摇右摆。

三省右的手牢牢抓住树干,任由树枝摇摆,还是一脸轻松自在。巨尾黑虎见状后气得腾身跳起,浑厚的真气带有千钧之力打在树上。

青年微笑着转身跳下树来。“嘭”——黑虎的巨掌拍断了他刚刚立身的树枝,但没有伤到三省。妖兽还是无功而返。

巨尾黑虎的嘴里低吼,巨大的前爪抓住身下的草地,虎爪间出现团团的黑气,一双愤怒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青年。它的身形猛然化作离弦的快箭,再次射向前方。

三省见妖兽快扑到身前的时候,轻轻趴下身子,巨尾黑虎收势不及,一下撞到了松树上。“咚”——一声闷响,这棵百年巨树被它拦腰撞断。

黑虎的身躯在树干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顺着余下的枝干缓缓掉落下来,树干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妖兽静静地趴在那里,不知生死。

三宝在树后望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丝真气的师兄居然可以战胜道法高深的妖兽,真是难以置信!

三省冲着树后面叫道:“三宝,快出来,这只妖兽死了。”

“死了?”三宝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骗我吧?”

“巨尾黑虎作恶多端,自知罪孽深重,于是在师兄的感召下,自我了断,撞树而死。”三省得意地笑道。

“撞死的……刚刚气势汹汹的妖兽会撞死!”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妖兽身旁。巨尾黑虎的嘴角流血,头顶处还有片鲜艳的血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少年用手轻轻推了推妖兽,它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黑虎确实撞死了!

少年满脸惊异:“师兄,你真是鸿运滔天。这只病猫不小心撞死,让你捡个大便宜,成了打虎英雄。”

三省听他挖苦自己,不由地脸色阴沉:“混小子,我刚刚救过你的性命,你非但不知道感恩戴德,还冷嘲热讽,简直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三宝嘿嘿笑道:“你分明走了狗屎运,还想耀武扬威,真是不害臊。”说完他扮了个鬼脸,撒开腿向远处跑去。

两人的前面是座八角形的高塔,远远望去,塔身有十几层。古塔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中,清风摇曳时,塔檐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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