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逃出了黑叶梧桐林,继续向前赶路。虽然坐骑被滑虎鱼吃掉了,可他们催动真气奔跑的速度并不亚于一匹快马。
童姣受了伤,一路上都是少年背着她。红衣女子刚开始有些难为情,但没有拒绝。
浪翻天在旁边见到两人情意浓浓,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多说。不过他依然沉默寡言,脸色冷冰冰的。
三天后,浪翻天、三宝、童姣来到了西域的西部重镇——素叶水城。素叶水城的城镇周围水草丰美,牛羊繁盛,还有一条水流丰沛的大河——素叶河流经城镇中。
素叶河的两岸满是绿茵茵的草地,在河流的上游就是素叶水城。
素叶水城就是依托素叶河而建。城墙用泥土夯制,东西绵长二十多里,看上去高大而壮阔。
这时,童姣的伤势已经痊愈,她站在三宝身边指向前方的黄土城墙说:“前面就是素叶水城。等到城里,大家先找家客栈休息一下,从长计议。这里是墨教的势力范围,千万别打草惊蛇。”
少年问:“墨教听风楼密探神出鬼没,咱们的行踪可能早就被他们发现了吧。”
“很可能,听风楼收集消息不仅靠密探,更重要的是靠赤眼血蝇。”红衣女子说。
“赤眼血蝇是一种什么样的妖兽?”少年问。
“赤眼血蝇遍布西域,它们的外表和寻常的苍蝇差不多。这种妖兽浑身血红,靠吸食鲜血为生。血蝇的生命力极强,寻常的刀剑很难将它们杀死。”
“童姣,你说的是这种妖兽吗?”少年指向旁边草丛里的血色苍蝇。
“不错,这便是赤眼血蝇。它们简直无处不在。”
“让我来把这只烦人的苍蝇赶跑。”一直没有说话的浪翻天拿出火龙枪,想过去杀掉血蝇。
红衣女子赶紧拦住他,道:“浪翻天,千万别冲动杀死它。赤眼血蝇不过正收集消息罢了,不一定知道咱们的身份。如果贸然杀死,肯定会引起听风楼的注意,到时我们的踪迹必然会暴露。”
青年收起长枪,转身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进城。”
三个人走进素叶水城,此地是西域西面的交通要道,街上来来往往的修士摩肩接踵。
他们在城里找了家“墨梅客栈”住下来。墨梅客栈的门前和庭院里都种满了一种罕见的梅树——墨梅。墨梅花瓣如雪一般洁白,可中间的花蕊却漆黑如墨,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美感。很多人都慕名到墨梅客栈观赏墨梅。
傍晚时分,三个人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采月的下落。童姣一时来了兴致,就拉着少年到客栈的后院观赏梅花。
浪翻天则独自一人走在幽暗的大街上,喝着闷酒。少年和红衣女子之间的越来越亲密,青年心里不禁愁肠百转。浪翻天想不到自己待三宝亲如兄弟,他却夺自己所爱,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浪翻天不知不觉来到到一处街道的拐角,忽然有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他眼露微笑,望着面前醉醺醺的青年,问:“小子,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我说说吧。”
浪翻天的神智有点不清楚,睁着朦胧睡眼问道:“你是谁,咱们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臭小子,你记得十年前那个风雪之夜传授你《绿野仙踪》的人吗?”
听到《绿野仙踪》,浪翻天立刻清醒过来,他盯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恍然醒悟:“前辈,你怎么在这里。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中年人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浪翻天,我碰巧有事路过素叶水城,没想到会遇故人。故友偶遇,你是不是该请老夫喝一杯酒啊。”
“那当然,前辈前面请。”浪翻天看到这个中年人非常高兴,赶忙在前面为他引路。
两个人来到酒馆坐定后,中年乞丐问:“浪翻天,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过去了十年。”
“是啊。”浪翻天同样感慨说,“前辈,当年要不是你传授我《绿野仙踪》,我现在恐怕还是个路边讨饭的乞丐。”
中年人摆摆手,道:“这是你应得的。当年你把辛苦乞讨过来的东西,无偿地分给另一个小乞丐。我很欣赏这种侠义的精神,就想教你些修炼道法。不知道十年过去,你的《绿野仙踪》练得怎样了。”
浪翻天站了起来,说道:“前辈,我给你展示一下,还请多多指点。”
浪翻天说完,就催动体内的真气脚下生起淡淡的绿烟,翻身跳到了凳子上面。转瞬间就从一张空凳跳到另一张空凳上。整个酒馆里只看到青色人影闪动。
最后,浪翻天坐回到桌子前面,拱手道:“前辈,你看我的身法炼得怎么样?”
白衣中年颔首称善:“不错,小小年纪就能练到《绿野仙踪》第二重境界,确实难能可贵。”
“前辈,还是你当年指导有方。”
中年乞丐笑了笑,道:“浪翻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晚辈不知道。我猜前辈肯定是个大人物。”
“哈哈,我可不是大人物。但也不是个普通人。”说到这里,中年人放低声音讲道,“实话对你说,我是墨教教徒。而且是墨教的四长老——风烛。”
浪翻天大吃一惊,想自己和三宝总和墨教作对,杀了不少墨教的修士。眼前的墨教长老估计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自己将会死在风烛手里,浪翻天倒有些解脱,说道:“前辈,你想要杀我就动手吧,我自认不是对手。”
“哦,是吗?小子,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浪翻天直言不讳:“你是墨教长老,我和三宝总和你们作对,还杀了不少墨教的教徒。”
风烛神色轻松地说道:“你不过杀了几个微不足道的教徒罢了。释三宝虽然杀死白明达,但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我现在想要问你一件事?”
“前辈有话请讲。”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说道:“浪翻天,你人品不错,悟性非凡,所以老夫起了爱才之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徒。相信以你的资质,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另外,拜我为师就是加入了墨教,墨教中人同样不会再为难你。”
浪翻天没想到中年人会说出这段话,他想了会儿,说:“前辈,我和三宝是生死之交,拜你为师就等于成了他的敌人。”
风烛听到这里,不禁仰天大笑:“浪翻天,你拿释三宝当朋友,可据我从听风楼得到的消息,他现在正和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他这么做,是拿你当朋友吗?
再者,释三宝修习了一门奇特气功,竟然打得鬼幽重伤,你认为自己是他的对手吗?女人都仰慕强者,凭你目前的实力,如何赢得童姣姑娘的芳心?”
想到童姣,浪翻天生起一阵怒火。三宝已有了采月,居然还贪心不足,整天和童姣黏在一起。
另外,浪翻天明白童姣不喜欢自己,他对红衣女子的情意是一厢情愿而已。
青年突然不愿再见到三宝,冲动之下,他朝白衣男子跪下来,昂首道:“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风烛点头笑道:“好,浪翻天,你以后就是我墨教中人。外面的很多人谣传墨教是魔教,其实是他们的误解。墨教以拯救天下己任,这种道理,那些凡夫俗子根本理解不了。走吧,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素叶水城城外的草地上,浪翻天随着风烛走出城门。他知道自己即将迈进另一个世界。
浪翻天抬头看到夜空中挂着一轮硕大的圆盘,暗灰色的月痕使人感到亲切可爱。
墨梅客栈的后院里,童姣和三宝并肩站立,同样在仰望天上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