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用沉默来掩饰吗？”燕明湛激动了起来，两手抓住他的肩，声音都带着些颤抖，“我早就该明白的，你这么爱我，心里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你是故意演了一出戏，好摆脱我，让我死心，最后一个人在病痛中孤独死去！呵，游瑾言，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
游锦言重重地把水杯放在桌上，冷着脸推开他往卧室走：“我只是胃炎，不会死。”
“你为什么总要在我面前逞能？临哥已经离开了，你服个软，乖乖回到我身边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游锦言没力气应付八王爷，胃疼得只想躺床上睡觉，脚步一下都没顿。
见他头都没回，单薄的背影异常坚定，燕明湛的眼眶有些红了，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了他，不等他挣扎就把头埋在了他肩头上，轻声却倔强地说道：“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别想着要我低头。”
这话说得自大、任性，偏偏听起来却委屈极了。
游锦言心下叹了口气，说道：“快三点了，我也真的很累，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赶你，你也别打扰我。”
燕明湛额头顶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客房没收拾，你将就一下，睡沙发。”游锦言找了床被子给他，爬上床指了指卧室的门，“门帮我带上。”
看游锦言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燕明湛抱着被子原地站了三秒钟，把被子一丢，悄悄摸到了床边，没等他反应过来就钻进了被窝。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游锦言睁眼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要不是胃疼得使不上劲儿绝对一脚给他踹下去，但实在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游锦言就只是抿了抿唇，动作缓慢地转了个身，再次闭上眼。
随他便吧。
获得默许，燕明湛的嘴角得意地扬了扬，伸手关了灯，黑暗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游锦言的后脑勺。
盯着盯着，慢慢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燕明湛撇了撇嘴。
就这么不想面对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游锦言应该是睡着了，微弱的呼吸声听着有些重，似乎睡得不怎么安宁。
燕明湛轻轻地挪近了些，伸出一只手环过他的腰，把人虚虚地抱在怀里，才稍稍满意了些，闭上眼刚要睡觉，突然发觉怀里人的体温有些不对劲儿。
他睁开眼抬手摸了下游锦言的额头，果然烫得很，心下一沉，看着游锦言的眼神又生气又心疼。
就知道嘴硬！
游锦言睡得不沉，意识沉浮，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在发烧，也能听到燕明湛压着嗓子打电话的声音，但就是睁不开眼。
半睡半醒间，好像有人来了。
游锦言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能随便让别人进来？
迷糊中左手手背刺痛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缩手，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力气不大，拇指指腹在他小臂上安抚性地轻轻摩梭着：“乖，别动。”
声音很轻，温柔得不像话。
游锦言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道细缝，看见了坐在身旁正垂眸看着医生给他的手背贴输液贴的燕明湛。
床头灯暖黄的光打在燕明湛的侧脸上，他的眼睛映着柔和的碎光，像是一副精心厚涂的暖色调油画，质感厚实，给人以真切的会心一击。
游锦言的左手小指很轻地弯了下，心脏跳得有些沉。
是因为发烧了吧……
冰冷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血管，手背有些冰凉的感觉，很舒服，身体的燥热似乎都被冲淡了，游锦言动了动，想从燕明湛手里把手抽出来。
燕明湛没松手，偏过头看着他，眸色晦暗不明。
“张医生，我带你去客厅休息会儿。”
是刘星川的声音。
游锦言微微偏头，对上刘星川的视线，刘星川只是向他提了下嘴角，就带上了门。
“喝点儿水？”燕明湛问道。
游锦言点了下头，坐起来的时候不着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
燕明湛看了他一眼，走出卧室倒水去了。
卧室空了下来，游锦言很轻地松了口气，胃不痛了，脑子跟着清醒了，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该让他留下的……
燕明湛回来得很快，游锦言接过水杯喝了两口，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拔针，我不喜欢家里有太多生人。”
“生人？”燕明湛的舌头在下牙齿上扫了一下，“你身体的每一寸我都了如指掌，你居然还觉得我不够熟？”
游锦言：“……”
“怎么？你不信？”燕明湛眯了下眼，“你左边锁骨下方有一枚朱砂痣，很小，色泽也浅，右腰上有一处圆形的白色疤痕，而且，很敏感，碰一下就会……”
居然连这种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智商就是这么用的？
游锦言的耳根瞬间红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够了。”
看着他因为羞耻紧闭上眼睛，燕明湛一下笑了起来，抓着他的手从嘴上拿开，还不忘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了句：“熟吗？”
游锦言没说话，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现在，就剩我和你了，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熟，我们可以加热一下。你是喜欢正面，还是反面？”
他这句话是贴着游锦言的耳朵说的，语速放慢，后半句还被刻意加重了，温热的呼吸随着吐出的每一个字扑打在游锦言的耳朵上，化作一串又一串短促的电流，从耳蜗钻入，麻了他半边身子。
游锦言的身体不自觉绷紧了，顿了顿，睁开眼，眼神格外平静，偏头学着他的样子也凑到了他耳朵边，用气声说道：“就你？再热也不够味。”说完又在他耳边很轻地笑了下，向后退开。
燕明湛的心脏被撩拨地狠狠跳了一下，侧过脸看着游锦言。
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都被淡化了，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
游锦言抬了下眉，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被猛地扑在了床上，输液的左手被燕明湛抓着稍稍举高了些，倒是一点儿没碰着，右手却被压住了。
“你……唔……”
这吻来得气势汹汹，一点儿不给游锦言躲避的余地，连牙关都没来得及守住，燕明湛柔软的舌像是一柄滚烫的长剑长驱直入，霸道地扫荡口腔中的每一寸禁地，勾着他推拒的舌头一圈圈打转。
心跳瞬间失控，游锦言的呼吸彻底乱了。
燕明湛的力气很大，游锦言完全挣不开，鼻息间都是裹挟着燕明湛体温的味道，蛮横地试图剥夺他的理智。
这是八王爷在作祟。
不要在意。
不能当真……
一个吻持续了半分多钟才结束，燕明湛抵着游锦言的额头，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两人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还在回味着余温。
“你拒绝不了我。”燕明湛说道。
“滚开。”游锦言的唇有点儿麻，压着怒意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燕明湛没动，看了眼他的左手，确认针还好好扎着，视线就又回到了他脸上，看着身下人被碾磨得微微红肿的唇瓣，眸色沉了沉，再次压近。
见他不餍足地又低下头，游锦言咬紧下唇，皱着眉把脸转开了。
燕明湛顿了下，下一刻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不闹你了，针我会拔，睡吧。”
说完，燕明湛一个翻身躺到他旁边，还不忘伸手把他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上，很轻地揉了揉，说道：“别推开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柔，这么一瞬间竟像极了游锦言耳机里常听的那道男声，神奇地抚平了他被激起的怒意。
身体的疲倦袭来，游锦言紧绷的肩膀渐渐松了，也没在意自己的头还枕在燕明湛的肩头，只觉着好困好累，眼皮一点点沉重，合上眼的瞬间就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