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舜轶,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也是安宁王府的二少爷。
只不过碍着长公主的威严,府里从不叫大少爷二少爷,只唤道“骁少爷,轶少爷”。
以此不分前后,不分大小。
阴眼人是看的出其中用意,只不过不将话头挑破,恐伤颜面。
姜舜轶因是皇家公主所生,一出生就深受人喜爱,有些年更是养在太后身边,学了几年规矩。
小小年纪便识字通文,满腹经纶,而今大了,更是在宫里和几个皇子一道读书玩乐,此人一出生便注定不凡。
如今更是在大皇子身边深受大皇子喜爱。
今年他亦是在皇宫,开春便去了,只姜舜骁大婚时回来过一次,也没多待就让大皇子提溜着一起回去了。
此番也是赶在除夕前夜早早的回来,第一个见得便是母亲。
姜舜轶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太过孩子气了,阴年就要十五了,还仿佛是个孩子一般,恋母恋父更更厉害的是恋兄。
这回一回来,就和长公主亲啊儿啊心肝儿啊的抱着半天,以解相思之苦。
姜舜轶心想,大哥成婚那日就该回来的,可宫里课业催的紧,大殿下也不放过他,叫他想多待一会儿都是难事,此时一回来便一头扎进荣华院,连着晚饭都依偎着母亲一同吃的。
长公主虽觉得这么大的孩子在这般孩子气委实不像样,但一想着儿这么久才回来,指不得待多久就要回宫里,自是事事随他,亦恨不得天天紧在眼前才好。
夜里饭前,安宁王破天荒的来了荣华院里,长公主知他是来看儿子的,故没给好脸,但碍着儿子在场,也算过得去。
安宁王果然是来看儿子的,全程只盯着姜舜轶问功课,问在宫里可否懂事。
姜舜轶虽恋父,但更多的是怕父亲,只缩着脖子道:“儿子表现的还行。”
安宁王面不见喜色,只道:“还行是怎么个行法?”
姜舜轶瞪着大眼睛,道:“先生夸儿子课业进步了呢!”
安宁王却冷哼一声:“除了课业,我看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长公主蹙眉看了他一眼,心想,我生的儿子你就挑三拣四,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姜舜轶低下头去,心里亦是暗戳戳的想,莫不是淘气让父亲知道了?
顿时暗暗哀嚎:太后祖母不会那样狠心吧!
安宁王冷着脸,道:“你平时玩闹父亲何时训过你?”
姜舜轶心想:你平时那是见不着我,见到了就如同现在这般,训得还少吗?
这话只敢想想,万万说不出口。
“玩闹归玩闹,但你也该知道分寸!谏议大夫的小儿都叫你打的鼻青脸肿,回去他老子都认不出来了!”
果然!这事让父亲知道了,姜舜轶小脸一白,连忙看向长公主求救。
本来长公主听到他打了谏议大夫的小儿子也是震惊,但经不住儿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也摆着脸,道:“多大点事,回头本宫派林嬷嬷去慰问一番,再带点歉礼便是,轶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非要在饭桌上闹黑脸吗?”
安宁王素来和长公主不合,往往他训,长公主一护,他就难得再多说什么了,从前姜舜轶不懂,如今确实觉得父母这般皆因自己而起,心里也不是滋味,更怕因此事父亲和母亲之间再生了嫌隙,便连忙道:“儿子确实有错,父亲教训的对!儿子认!还望父亲莫要生气,为这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说完,摸溜溜看了眼父亲的脸色,见有所缓和,又连忙移到他身边,笑脸嘻嘻的道:“爹,您看儿子都认错了,在宫里太后祖母罚也罚了,如今就不要再气儿子了行不?儿子亲手为您布菜,您消消气儿。”
姜舜轶向来是个皮猴儿,好在心性不坏倒也不惹人厌,此番一认错,安宁王的脸色就好了许多,只故作摆脸,道:“下次再敢做那些事,我就禀了太后打断你的腿!”
知道父亲这是吓唬自己,姜舜轶也还是故作惊吓,道:“为了儿子这双腿,以后万不敢再犯事儿!爹尽管放心,儿子定好好用功。”
这下安宁王才算哼了声,脸上由阴转晴,姜舜轶见这茬儿过了,连忙夹了筷子鱼肉,剔了骨放在姜益民盘中,讨好道:“您最爱吃的,儿子伺候您。”
话罢,又想起母亲为了自个儿冷脸又连忙转过去对长公主说道:“母亲也快吃。”
这才看到,不知何时,长公主已然愣了神,呆呆地看着父子俩互动,一时竟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