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瀹未曾沐浴,还是白日里的装扮,一头墨发束之脑后,身体板正的坐在桌边,眼神清亮,看着对面的姜舜骁。
两人对饮了几杯,他不开口,姜舜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不管儿时多么亲近,到底一个成了朝堂政客,一个成了战场将军,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人生分了。
可秦瀹原本不想和这位表哥生分,若是他不打容仪的主意的话。
“表哥。”到底是他有话要说,自然不会一直等,等他先开口。
姜舜骁放下手里的茶杯,这才正眼看他:“叫我过来,有何事?”
秦瀹微微颔首,道:“是有正事要问表哥,此番下浔州,还不知表哥有何打算。”
浔州地方官员和水匪勾结,败坏风气,压榨地方百姓,被一个什么举人一纸状书告到了御前,才有了这次下浔州之务。
浔州是岭南一带较为重要的地方,其规模并不小,能将上面瞒的严严实实,又欺辱下面的百姓,更和水寇沆瀣一气,这种欺下瞒上,勾结匪党的行为自然是不可饶恕。
那举人据说曾是浔州人士,就是因为浔州地方风气太差,告官无门,这才出了远门一路求学,拜到一家商贾人家得了那地财主的帮助,这才上京赶考,拿下举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机会上朝堂,告发浔州的林刺史。
姜舜骁道:“攘外必先安内。”
秦瀹看着他,见他黑眸一闪,道:“林刺史那里,还需你多费心,此番下浔州我不过是个打手,那些水寇交给我便是。”
秦瀹点了点头,道:“我和表哥这还是第一次合作,还请表哥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倒是你这一次还需多加小心,地方官员和水匪勾结,恐怕不会是想要压榨百姓那么简单,我怕他们是另有目的,总之自身的人身安全最重要,届时我会在你身边安排几个人护你安全,所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瀹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
“表哥……想的周到。”
姜舜骁“嗯”了声,看着手里空了的茶杯,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秦瀹连忙起身,叫了小二要了几壶酒进来。
拔开塞子,酒味瞬时飘了出来,秦瀹是个不爱喝酒的,稍微喝一点就会上脸,但此刻和姜舜骁在一起,倒也有点想不醉不归。
他方才那些话都是为自己着想,纵使十年的分离,在亲情面前也不算什么,这便使得秦瀹对他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我也还未和表哥痛饮过,今夜咱们不醉不归。”他说着已经给姜舜骁满上了。
不醉不归吗?姜舜骁捏着手里的杯子,眼里闪过一丝不阴的笑。
“也好,这几日马车坐的疲乏,喝些酒暖身再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听他的话意,总有种莫名的不适,秦瀹看了他两眼,见他痛痛快快饮下,自己也不甘落后。
配了些小菜,菜没吃什么,酒倒是一杯一杯的下肚。
酒过三巡,秦瀹眼里已经不那么清阴了,反观姜舜骁,只是稍稍脸红,这酒于他来说,不烈,也不至于能喝醉。
而某个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秦瀹,却是借着酒意,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听说表哥不近女色,不知为何这次下浔州,身边会带个婢女。”
姜舜骁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止一个。”
秦瀹微微蹙眉,像是在想什么一般。
“可你带上了容仪。”
“……”
“表哥,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带她?为何要强行拘着她在你身边?”
姜舜骁将最后一杯酒喝尽,淡漠的瞟了他一眼:“你喝多了。”
“不!我没有喝多,表哥休想把这事糊弄过去,她不过是一个寻常丫鬟,你何苦拘着她不放?黛珑如今是你的妻子,你强留她身边的丫鬟在身边,也不怕伤了黛珑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