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呆愣,姜舜骁的眸子里涌上一丝温柔,他伸手掌着容仪微凉的小脸,深深地看进她呆滞的眼神中,忽的一笑。
看着他几分期待的温柔目光,容仪心口微痛,面上平静,她眨了眨眼,开口道:“爷,我只是一个妾。”
琴瑟和鸣,伉俪情深,那是正头夫妻之间的事,她一个妾又何德何能?
他说的公婆之间的感情,确实让人羡慕,但同样也是因为公婆之间身份平等,相互爱慕,夫妻之间应当如此,若是妾……岂不是可笑了?
姜舜骁顿了顿,眼眸黑沉,情绪难辨,道:“我从未说过。”
容仪心口颤动,看着他不语。
“方氏是我的姨娘,她是妾,可你是我的娘子,便只是娘子。”
容仪:“……”
人的一生所求是什么?
旁人他不知道,但他自己,从来都不敢忘,他要的不仅仅是做一个忠君报国的好将军,更想做一个好丈夫,有一个完整的家。
当初的秦黛珑,虽是在他不了解的情况下定下的亲事,可当他得知她将来会是自己的妻时,也不是没想过好好的和她过日子,就在招懿院,成一个他们的家,可她并非良人。
兜兜转转,良人已在眼前,她的善良,倔强,温柔,平和,还有她这个年纪本不会有的稳重,偶尔的小孩子气,无一不在牵动着他的心,尤其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比他这辈子打的仗都让他难忘。
他爱上了这个偶尔迷糊,却有一颗坚定无异的心的小姑娘,在他眼里,她比孩子更重要,若是要在心底排序,她无疑是那个第一,孩子才是第二。
在他心里,她比自己都重要,可他不确定的是,在她心里,自己是否是第一。
感情这个事,先陷进去的那一个,总是最危险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爱上了一个人,并不知不觉的呵护她,想给她最好,爱上她并非不求回报,他希望她能像自己爱她一样的去爱自己……
不是因为做了他的女人,不是因为生了他的孩子,只是因为姜舜骁,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他要的是她爱自己。
“我想和你有个完整的家。”
容仪听到自己的心咚咚的跳着,她知道自己已经集中不起来思绪去想多余的事,只是顺着他说:“我们有嘉成和嘉韫,已经很完整了。”
他却摇了摇头,眸色认真道:“不,寻常人是如何相处?先培养感情,然后成亲生子,你我却反了,先有了孩子才成的亲,可第一步却被抛之脑后,遗失的彻底。”
“……”
“容仪,我们……相爱吧。”
……
夜里,这是容仪第一次生了孩子以后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夜的床,只她一人。
因为他说了要按寻常恋人的步骤来,弥补本该有的那一段,容仪就说:“培养感情的两人,又怎能睡在一张床上?”
今夜的姜舜骁一直都温柔,直到容仪说了那句话以后,成功的看到他僵硬的脸色,然后灰扑扑的回了他自己的卧房,他说:“是,那我们就先从第一步做起,从最初的陌生人做起。”
容仪想了想,午饭时,爹爹并没和他喝多少酒啊,可为何他那会说话时,她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酒意,在清凉的夜风下都不能清醒,反跟着他一起沉沦……
他待自己是不同的,或许是有点喜欢,有点心动,这点心动让他为自己做了许多出格的事,他带着自己一个抬不上台面的人去赴皇子公主的宴,陪自己回娘家,带自己出去游乐,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在告诉她,他的心意。
可是,他们之间真的能吗?
容仪并非妄自菲薄,但身份摆在那里,她真怕是他一时兴起才对自己说了这番话,他想培养感情,想两个人不因孩子,和以往某些既定的因素而在一起,他要的是感情,其实对于容仪来说,没有谁比她更渴望这一点了,他们之间,她总是处于弱势的一方,若只是孩子,她怕有一天会完完全全失去这片天,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自己的这颗心,不动情,至少还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那时认真的目光让容仪想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去赌一把,就赌他的真心,真心换真心,没有试过,又怎会知道对方不是自己对的那个人呢?
就算有一天他还是娶了妻,把所有的宠爱和敬重都给了他的妻子,把今晚的话视做一场游戏,容仪也认了,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并不想往后余生都如现在一般,守着一颗听天由命的心过下去,该放手一搏的时候,没道理拘着,大不了摔一跟头,再拍干净身上的灰,回头便是。
说到底对他的人品,容仪还是相信的,两人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说是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那就……先从培养感情开始。
明天起,就是新的一天!
……
容仪醒的有些晚,是因为昨夜睡得实在太晚了,她应该比玉衡和昕蕊睡得都晚。
一大早,并没有人叨扰她,甚至连孩子也没闹,她醒来时,姜舜骁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一个人用了饭,陪了会儿孩子,就让玉衡去翻了本述爱恨情深的本子来读,以前大都看的奇闻异事,对于情情爱爱倒是看的少,自身确然也没什么经验,对于如何培养感情还是糊的,便要赶紧恶补一下功课,看看别人之间是如何相处,而后相知,再相爱的。
白婆婆看她竟在看情爱话本子,忍不住笑道:“娘子不是最爱看一些奇闻吗?山海经都翻了一遍了,怎的今儿想起来看这些了?”
容仪笑得神秘,随意的翻开了书,挡住了小嘴,笑眼盈盈的道:“有人要我和他培养感情,我这不没什么经验嘛,就借鉴一下旁人的故事。”
白婆婆笑道:“培养感情?这个人该不会是大人吧?”
哪知容仪却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正是他。”
白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