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前脚出去,老李追了出去,我老远听见老李愤愤不平。
心里不由得对老李又增进一份感情,还是师父懂我,知道这功劳我不能要。
此刻,我估摸着老李应该是去找刘经理道明原委,可不能害我,最起码这功劳也得我和马组长一起受才合适。
刘经理前面走着,老李后面跟着,“三号井已经封口,为什么让他执行三号机任务?你是不是瞒着我?”
刘经理闭口不言,老李依旧喋喋不休,“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既然决定这样做,为什么要让我给他当师父?你是觉得三号井事件还不够大?牵扯的人还不够多?你想让我死,你就明说,我李志虎一定成全你们,可你们没必要再搭上一个孩子,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我就是死也得先拉上你。”
见老李紧追不舍,语气越来越激动,眼眶泛出红色,像只恶魔。
刘经理突然停住脚步,猛然转头,两人面目就差一公分贴在一起,“马国华回来了。”
老李瞬间惊呆,他压制在内心十年的秘密原以为可以被时间遗忘,可当再次听见这个名字,他浑身一怵,原地呆在那里。
刘经理消失在人群中。
老李回来时脸色很不好,我赶忙问道,“怎么样,师父,你给刘经理说清楚没有,这个功劳不是我的,是马组长的,这要让马组长知道我抢了功劳,我以后还怎么在二组混。”
一提马组长可是真佩服,没忍住又向老李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却惹出祸端。
“这马组长真是厉害,单凭耳朵一听就知道是辅助机震动异常,师父,你啥时候帮我给马组长说说好话,他好像有点不待见我。”
我自顾自的说,并没有理会老李神情,他左手微微颤抖,咬紧牙关,直到我最后一次提到马组长三个字,他终于忍耐不住,一巴掌扇过来。
啪!
小小的病房里响起清脆的响声,依旧把极度愤怒用最小的声音表达出来,“从今往后,不许再提这个人。”说完,扭头离开。
我楞在床上!
第一次见老李发这么大脾气,仔细一想,自己也
真是没社会经验,在自己师父面前说其他人多厉害,那师父心里能得劲吗?
自古不就是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老李走后,好多天没看见他,趁有空的时候去找过他,3组的小谢板着一副谁欠他五百万的面孔,给我一个冷脸,“我师父出任务了。你改天来吧。”说完给我一个后背,受老李影响也学会他的口头禅,“奶奶个熊,装什么犊子。”
尽管我再怎么不愿意,综放办的奖励依旧发到我手里,这下算是彻底完蛋,马组长一旦知道这事,不,马组长可能已经知道,我可在矿里怎么混呢!
算了,我还是自己找马组长把事情说清楚,不是说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这事情本来就没有按照我的意愿来,都是强加在我身上。
心里不禁回想起从小到大发生的各种大事,无论是求学,还是工作,直到今天没有一个是按照我内心意愿实现,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总是将我推到它想到到达的位置。
罢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还是先解决事情为好,争取马组长宽大处理。
打听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机电维修二组有一个叫马国华的人。
我也就纳闷了,凡是帮助过我的人,我怎么一个都找不到?
先是冯高,再是马组长,这他娘的都是咋回事?
我找不到人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好像就没存在过,越想脑子越乱,今儿说啥也得找到马组长,就算找不到他的人,也得了解他的背景,总不能每次都稀里糊涂。
之前听老李说过,设备室的老王是打南佛寺煤矿开矿就在这里工作。
“哎呀,这么一本活字典我怎么给忘了。”一拍脑袋赶紧去设备室找老王。
设备室门上的牌牌已经被重新钉好,这次到了门口还特意抬头看了一眼,生怕它又掉下来。
“王叔,在呢?”
老王扇着扇子正在听戏,不由得跟上哼哼两声,见我提了瓶酒前来,猛然从板凳上起来,上前来第一话就是,“你上次去三号执行任务,没出什么事情吧?”
看着老王焦急的眼神带着一丝惊恐,“哎呀,叔,我就是
为这事情来的,事情出大了。”
听我这样一说,老王眉头紧皱。不过眼神中又透出光彩,“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
也不知道老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回不来的?
赶紧转入正题,“叔,我是来求你帮忙的,我快要在煤矿混不下去了。”
老王听我这么一说,诧异道,“哦,混不下去,怎么讲?”
竹筒倒豆子,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
当我再看向老王,他五官紧缩成一团,额头上皱纹像干裂的河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来,端起地上的茶杯抿了口,慢慢咀嚼嘴皮子上沾上的茶叶,沉默了会儿。
“看来,一天不找到马国华,你一天也不会踏实。”
一听这话有戏,“王叔,你是不是知道马组长?从那天晚上执行完任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是不是觉得我不仅是老李的徒弟,还抢了他的功劳,故意不待见我?”我还想继续说,老王抬抬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