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全力攻击之下,最先撑不住的,反而是手里的日轮刀。
和普通的刀剑比起来,日轮刀也不过是多加了一种特殊的矿石,从而有了杀鬼的特性。
但是要论坚硬度,实际上也没提升多少。
咔——
轻微的裂声响起,日轮刀的刀刃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几丝缝隙。
玉壶一边利用血鬼术高速移动躲避林跃的攻击,一边嘲讽道:“这么脆弱的刀刃,恐怕在斩杀我之前就会自己折断了吧,你现在放弃抵挡乖乖被我吃掉,我说不定还能让用你做成的艺术品进行展览哦。”
林跃一刀剃下几片闪闪发光的鱼鳞,微笑道:“用你做的生鱼片一定最难吃,没有之一,就和你做的花瓶一样。”
玉壶的脑门上立刻绷起了几条青筋。
“什么——!!不许诋毁我的壶!我的艺术就是最完美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做的更有艺术气息的壶了!”
被踩中了雷点,玉壶一点就爆。
几个纹样不同的壶突然出现在它手上,玉壶抱着壶,往后飞速拉开距离。
“血鬼术——”
铺天盖地的利齿粘鱼占据了林跃的全部视线,游荡在它们身后的还有无数条喷吐尖针的金鱼,粗壮的章鱼触手挥舞着,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林跃呼出一口气,扫了一眼似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日轮刀,从紫府中招出了元嵇。
手腕一抖,日轮刀和长剑被反握抵在小臂处。
猛烈的腥臭气扑面而来,林跃将灵气运转全身,渗透到饱经淬炼的身体每处,飞身而起!
密密麻麻的鱼群中,突然被绞开一个大洞!
无数鱼尸碎块飞溅开来,伴随着一股令人寒毛直竖的威压,黑发飘扬的少年旋身将玉壶拦腰斩断。
“怎、怎么可能……毒对你不起效……”玉壶不可置信地看着除了衣服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的人类。
随后猛地反应过来,喊叫道:“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你是不是根本不是人类!你骗我!你骗我!”
尖锐的声音直刺大脑。
林跃神情不变,手中的日轮刀已经从中折断,好在
还有靠近刀锷的那一截可以用。
“我是不是人类,身为食人鬼的你难道不会更清楚吗?”
赶在玉壶恢复之前,林跃在疾射而来的章鱼触手上猛地一踏,逼近还滞留在空中的玉壶上半身。
“不……不要!我不能死!我还要继续侍奉大人!”玉壶脸色狰狞,原本就十分奇诡的脸上更加扭曲。
它张开了双手,和蛙类相似的蹼带着风声极快地拍向林跃。
主动近身攻击?
林跃心中思索,果断避开了玉壶的双手,反身在半毁的楼房墙壁上重重一踏,凌厉的剑光猛地将玉壶的双臂斩下。
日轮刀的刀刃破开空气,震起一阵嗡鸣,裹挟着冰冷的气息重重斩在了玉壶的脖子上。
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侧头夹住刀刃,拼命延缓刀刃深入,却只能无力地感觉自己的脖子一寸寸凝结成冰,然后发出咔的清脆一声,被斩落下来。
无限城中,头部以下还是肉块状态的鬼舞辻无惨猛地睁开眼睛。
“上弦死了!居然有上弦死了!是谁!是谁——!!”
玉壶的视线中,最后出现的是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和深潭般的眼睛。
鬼舞辻无惨一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在脑海中将那个日轮耳饰和面前的人类联系起来,随后而来的是几欲要将他燃烧殆尽的愤怒和屈辱。
那是身为鬼王却被区区人类逼至绝境的不甘和恐慌。
无限城中圈养的人类麻木的看着同伴再一次消失,被盛怒的鬼王当成了进补的养料。
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全副武装的警察在听到那片废墟中的声音偃旗息鼓后,才敢小心地靠近。
“里面还有人吗?”
“为了您自身的安全,请不要随意动用武器!”
“请问有伤者需要医疗救助吗?”
“……”
他们一边喊话一边小心探索,目光在扫过那粉碎的墙面时头皮一麻。
现在的罪犯持有的武器威力都这么恐怖吗?
内山庆躲在不远处的商铺里面,透过窗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嗒。
身后响起轻轻的敲击声。
他浑身一僵,小
心地转过头。
怀里抱着两个小孩的林跃扬起一个笑,“找到你了。”
内山庆托着林跃放在他手上的,断成两截明显报废的日轮刀,再看看身上清清爽爽,甚至连个油皮都没擦破的林跃。
迟疑着问道:“请问,是新上任的柱吗?”
“柱?”林跃一愣,随即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我连最终选拔都还没参加呢。”
想了想,他又道:“如果你需要我赔你的刀,我可以回旅馆拿,那是我的培育师给我的,不知道你……”
内山庆连忙摇头打断他的话,“不不不,今天能承蒙您相救已经非常感谢了,对了,冒昧问一下,刚才出现在巷子里的那个鬼,是什么等级的?”
林跃回忆了一下那只鬼脸上的数字,“好像是……上弦伍?”
内山庆浑身鸡皮疙瘩一炸,要是今天没有遇见面前的人,估计现在他都要被消化完了吧?
能够斩杀下弦就已经可以成为柱了,更别提现在消灭的可是上弦啊!
那可是得到鬼王血液最多,吃人无数的恶鬼。
“虽然现在连选拔都还没有参加,但是您一定可以成为柱的!”内山庆眼神发亮地看着林跃。
“嘎——嘎——支援——”
外面传来乌鸦的叫声。
一只体型中等,浑身漆黑的乌鸦感知到了主人的所在,扑扇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
“支援!支援!”
凌乱的脚步声跟随着乌鸦往商铺这边而来。
“那这边的事情就麻烦内山先生处理了,我还要继续前往藤袭山,就先走一步。”林跃笑着挥了挥手。
“放心交给我吧!”内山庆激动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等到灰青色的背影从窗口消失,内山庆还在远望感叹:“哎呀,真是一个各种意义上都让人感到清爽的人呢……”
“不过刚才是不是还有两个孩子?”
被突然记起的两个小孩此刻正安安稳稳待在林跃的怀抱中,被他托着从房顶上一路飞跃而过。
凉凉的夜风吹拂着,男孩忍不住探出头趴在林跃的肩膀上看急速后退的街道。
“到了。”林跃踩着
木屐轻轻落地,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落脚的小旅馆。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看到林跃还带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回来了,神情一愣,“啊呀,林,这是怎么了?”
“他们吗?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走散的孩子,我想先带他们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去警察署帮他们找父母。”林跃扬起笑脸,让他的话更加可信了几分。
“真是个好孩子呢……”老板娘一脸欣慰,随后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招呼道,“来,跟我来,我带你们先去洗个澡吧,这么脏可不好,要去见父母的话可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女孩被老板娘抱着去了另一侧澡堂清洗,林跃则带着男孩进了男子专用浴室。
“过来吧。”林跃盛了一盆水,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男孩,招了招手。
那双脏兮兮的脚丫踩在浴室的地板上,不安地蜷缩着,男孩纠结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我先帮你把头发和脸清理一下。”
林跃让男孩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拿瓢舀起水浇去。
污浊的水流顺着地漏流走,洗发香波的芬芳弥漫开来。
哦?居然是浅茶偏银的发色吗?
林跃看着自己手底下颜色完全变了一个的小脑瓜,忍不住又搓了搓。
原本的头发乱蓬蓬又满是尘垢,完全就是一个小煤炭球,还是现在洗干净看着更顺眼点。
不知道是不是知晓林跃不会做什么有害的事,男孩现在倒是完全任由林跃施为了,偶尔被揉得往前一栽,也会自己再撑回来。
热气腾腾的水冲在身上,把所有的污垢洗净,男孩原本伤痕累累的苍白身躯顿时显露了出来。
洗完澡,又换上老板娘友情提供的衣服,耷拉着一头发丝的男孩垂着头跟在林跃身后走了出去。
亦步亦趋得像是浑身还散发着奶味儿的幼犬。
老板娘正抱着还在睡觉的女孩等候在门口,见到他们,微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
昏黄的灯光打在榻榻米和室里,一边是正在熟睡的女孩,另一边被障子门隔开,成了林跃和男孩的临时谈话所。
“名字?”
男
孩摇摇头,他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依稀记得回忆中面目完全模糊的父母似乎是以某个字呼唤着他的,但是自从被拐走,一路的流浪生活让他早已将那个字连同父母一起模糊掉了。
迟疑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道:“狗卷。”
这是父母唯一要求他刻在心里的词语。
“狗卷?姓么?”林跃看着那双深紫近黑的眼眸,还有完全能激发母性的脸,忍不住放飞了一下思绪。
如果是那个禅院家的女孩在这里,恐怕要控得死去活来吧?
男孩点点头。
“记得自己的家和父母吗?”
摇头。
“女孩是亲生姊妹吗?”
摇头。
“知道自己的能力吗?”
迟疑了一下,点头。
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不会轻易开口啊……
林跃摸摸下巴,一锤掌心,“那就和我一起上路吧。”
到时候找鬼杀队的人问问看收不收童工。
他又看向沉默不语的男孩,“有什么想要的名字么?”
男孩摇摇头,突然一顿,吐出一个词来。
“团子。”
“那就叫狗卷团吧。”迅速决定好男孩未来的称呼,看他也不是很抵触的样子,林跃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带着妹妹和我一起去其他地方了。”
与此同时。
收到通知有十二鬼月出现,离这里最近的音柱·宇髄天元正在马不停蹄赶来的路上。
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