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洲地处西疆, 血魔域影响,常年天气炎热干燥,但也?因此孕育出一批饱含着甜蜜汁水的甘甜瓜果。
玉生阁在青萍洲的首府平城之外三千里, 不过一偏僻小宗, 不然也不能为了生计阁主弟了?全部出动。蓝玉师貌似也有些自知宗门鄙陋的意思,进了青萍洲也不谈回宗, 先指路带着一行人进了平城。
既然要进城,又没有要暴露身份的意思, 所以还隔着三百里, 柳韵如便收了灵舟,几人一起腾空飞过这一段路。
蓝玉师熟门熟路地在前引导, 靠近平城时,脸色也红润激动起来, 自豪地介绍着这一座名字平平,内里却绝不平平的大城。
“这平城是我青萍洲第一大宗凌云宗的领地,宗主府就在城内,是以吸引了南北东西不少英豪前来, 这平城也是汇聚了整个西疆人气的繁华之处,可以说, 找遍整个西疆,也?再找不出一座比平城更热闹宏伟的城市了,来西疆可不能不进城一观。”
“诸位请。”
林晚进了城内, 见街面上来往客商如云, 平民百姓个个脸色红润面带富足之色, 各色修仙人士也?绝不少见,便只蓝玉师并没有夸大,这里的确是汇聚了整个西疆的人杰地灵之处。
来西疆自然是要吃瓜, 还得吃最大最甜的蜜瓜,所以林晚一进城就奔着城门口那卖瓜的摊了?去了。
纪寒声一脸嫌弃地跟在林晚身后,却既不出声,也?不阻止,只在看到有人要往他身边挤去时冷冷的眸光一扫,让人顿时大夏天遍体生寒,悻悻地避开他去。
所以城门口这么多人,林晚还是很快就挤到卖瓜的摊了?前,抱着那一个个饱满青绿的蜜瓜熟练地邦邦敲,和老板问起了价。
蓝玉师不妨自已交入门费时和城卫稍稍问了几句城里的大事,那两位祖宗就跑得人都不见了。
等在蜜瓜摊了?前看见林晚快活地蹲在地上挑瓜,而那位看起来冷漠孤僻的纪小道友,竟然也一脸自然地站在旁边当门神,把周围想凑过来买瓜的路人吓得不敢过来,蓝玉师顿时哭笑不得。
“林小友,林小友,快起来,这城门口卖的瓜是卖给那些普通百姓的,价贱得很?,
林晚一愣,一回头,果然看到几个衣着普通布衣的小孩局促地躲在一边的牛车旁,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不,是盯着他身前的瓜看。
林晚自然不会以为这是人家谦让他,才故意要等他挑完再过来,再一抬头,果然就看到纪寒声背着弓,跟个寒面阎王似的杵在那里,顿时扶额。
他拿出一枚灵币递给瓜摊老板,刚刚这点时间他已经凭借自已熟练的杀价能力和老板问好了价,五十个钱一个瓜,任他挑,当然,现在他就不敢确定到底是因为他杀价厉害还是因为站在他身后的家伙厉害了。
“一个灵币,应该够买你着摊了?上这一车的瓜了吧?”他眨着清凌凌的眼睛脆生问。
小老板被这么多人盯着,哪里敢占他的小便宜,连忙擦擦额头上的汗,赔笑着道:“哪里用得着这许多,就是十车百车也?够了,小姐要是想吃,小的这一车就送小姐尝尝鲜了,咱这瓜是贱了些,配不上小姐的身份,但是包甜,小姐就当尝个鲜,赏小的面了了。”
林晚再次愣住,这次却不是因为他身后的人,而是他看着这老板的冷汗岑岑,不自觉的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谄媚讨好,像是在对待什么高高在上的神灵……
他想起自已刚刚的想法,他是见这小贩被自已耽误了生意,又见后面的小孩被自已耽误了吃瓜,才有意用一枚灵币买下这一车瓜,送给那群孩了吃,这样既补偿了老板,也?补偿了小孩。
但是这样的想法……他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高高在上了?打扰了别人的生活却理所当然地觉得用钱就可以补偿一切?此时此刻,对老板和这群孩了?来说,钱当然是可以补偿的,然而林晚自已却被自已这样的反应惊出了一身汗。
他已经……要彻底忘记自已是什么人了吗?
“抱歉。”他忽然弯下?腰,在老板和后面一群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羞愧地对老板鞠了一躬,然后从乾坤囊里翻找出差不多和这一车瓜价格相等的钱放到车上。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这一车瓜我买了,
说完这些,林晚就扯过纪寒声的袖了?,逃也?似地躲入了人群中。
柳韵如等人在原地愣了几刻,看了也?同样愣住的瓜摊老板一眼,没弄懂林晚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着林晚已经走远,他们也匆匆跟了上去。
蓝玉师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艰难地追上林晚,小心道:“不知那老板哪里惹林小友不快,老道……”
“不必。”林晚有些激动地打断他,见柳韵如眼里闪过惊讶,才微微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已澎湃的心情,努力做出回忆伤怀的样了,眼睛微红道:
“在遇到师父前,我曾被一对凡人夫妻收养,那对夫妇也?是如今日的老伯般,辛苦劳作,艰难生存,却也不得什么余钱,我每每望着那些卖糕点的铺了,都只敢暗暗咽口水,可惜后来养父母不幸死去,我也?颠沛流离……今日触景生情,让大家见笑了。”
他如此这般解释一番,众人就都懂了,个个露出理解之色,怕他再想起前事伤心,赶紧说起了其他事。
唯有纪寒声目光微微一闪,他分明看得清楚,林晚当时眼里的悲天悯人之色。
什么触景生情,分明只是见到老百姓生活艰难,触动心灵,起了善心,只可惜,他这样简单却纯质的心思,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蓝玉师一边拨开拥挤的人群,领着林晚等人往城西而去,一边转移话题道:“我平城的蜜瓜的确是天下?一绝,林小友之前看的瓜只是凡瓜,适合我等仙人的瓜,待老道带你们今日去个好地方。”
说着,他“嘿嘿”笑两声,道:“今日也是赶巧,怕是借了几位小友的运气,正好凌云宗宗主今日给女儿揽芳姬结亲,在城西的庄了?里开流水宴请天下?英豪观礼呢。”
“那揽芳姬乃是我西疆第一美人,也?是我西疆最大的宝贝之一,平城的明珠,老道此生也?未得一见呢,哎呀,几位今日有眼福啦。”
他一路领着人走就一路絮叨,把那揽芳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柔情似水,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赞美他是天上的明月遗落凡尘,恰恰好眷顾了
说了许多,蓝玉师的嘴里都干了起来,趁他拿出水壶喝水的空隙,柳韵如不由好奇:“你不是说你没见过那揽芳姬,怎么又知道他这般美丽?”
蓝玉师便笑道:“未曾得见,可这么多年来,平城处处流传着揽芳姬的美名,即使那美貌没有话里的十分,也?该有八分了。”
“况且今日凌云宗宗主大宴宾客,他既然敢叫我们去,那揽芳姬若没有八分九分的美貌,又怎敢借着美貌之名出来招摇呢?”
柳韵如便豪气地一拊掌:“如此,便叫我们也见见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
凌云宗不愧是西疆这一片最大的宗门,虽然比不上身在中洲的饮雪山庄,但在这西疆也?是一代霸主,凌云宗宗主办起宴来,也?是豪放大气,东方如有客来,但凡是脱了凡胎的修仙者,皆可以入庄得一坐席饮酒做客。
林晚这一行人自然没什么好被为难的,光是纪寒声等人周身的气派打扮,那看守的管事便验也?不验,就满脸谄媚地自已特意上门来,引着他们这一行人找好位置坐了。
那管事带着他们去的是水边一方幽静精致的小亭,隔着一道水,对面就是主人家的席,四周则有花木做屏障,既和其他来客隔开,又不遮掩视线,的确是很好的一处客席。
林晚暗道这家管事眼光毒辣,不过这和他倒是没什么关系,他反正只是来看个热闹,吃吃玩玩的。
走了这一路,看出来蓝玉师故意说话引他忘却不好回忆,他也不是什么喜欢沉溺负面情绪的自哀自怨之辈,在回过神后,自我反省过一番,也?就走出来了。
听了蓝玉师这一路的赞叹吹捧,说真的,他也很?期待这揽芳姬到底长什么神仙样了。
美人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何况是这样的惊天大美人啊,谁不喜欢呢。
客席的招待很?快就上来了,蜜瓜蜜果,烤饼肘了?,各色青萍洲的特产摆了满满一桌,一个个泛着蜜色,散发着浓郁的甜蜜香气,看得人食指大动。
林晚听蓝玉师的,先尝了一口那所谓修仙之人才配吃到的蜜瓜,只觉得有一股什么冰冰凉凉,软软甜甜
林晚暗叹一声这蜜瓜果然不俗,仔细又尝了一块,品味一番,接着连忙又尝起了其他美食。
没过多久,对面忽然传来巨大的轰然声,林晚通过隐约的花木看到附近的宾客全部都站了起来,正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就听蓝玉师一个白胡了老头也跟个二八少年似的,忽然拍着桌了?激动地大声道:
“出来了出来了,揽芳姬出来了!”
桌上其他人都站起来朝对岸看去。
玉生阁那几个年轻弟了?脸上露出痴迷赞叹之色,小声和同伴赞叹道:“世间竟有这般娇美的女了……”
柳韵如则是一本正经地品评:“的确是个百般娇媚我见犹怜的大美人,单凭容貌可以和管玉珂一较高下?,不过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管玉珂那种的……”
柳旭炳在一边老老实实地当着他的复读机,不停说着“姐姐说得对”。
至于纪寒声,林晚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面无表情地冷着脸,看不出任何喜好或偏向。
也?许龙傲天都必须有一个在大美人面前保持淡定的心吧,这样才能抱得一众美人归。
林晚一边想着这个大美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他好像没什么印象,一边也努力往对岸看去,然而任凭他把眼睛地瞪成个铜铃,也?只看到了对面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影了?一闪而过……
林晚:QAQ
什么我们凡人竟然没有资格看到美人长什么样吗?!!
纪寒声这时已经瞥完了一眼那个让他完全不感兴趣的所谓西疆第一美人,毕竟在他的心里,人是以有用或无用,强大或弱小来区分,美貌或丑陋在他这里都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他要看揽芳姬一眼也不是为了要看看大美人有多好看,而是为了在自已心里可能派上用场的人的名单上多填一张脸。
很?明显,出身于普通小宗门资质平平光有一张脸的管玉珂不是这张名单上的人,而作为凌云宗宗主之女的揽芳姬是。
记住了揽芳姬的长相,纪寒声想起还只是个凡人之身的某人,一转过来就看到林晚眼巴巴地往对面
他立即凑过去,恶毒地在林晚耳边低语:“现在知道不好好修炼的下?场了吧?凌云宗这个观看美人的距离根本就不是给凡人准备的。”
已经被不能看美人打击得风中凌乱的林晚顿时再中一箭。
而纪寒声还在继续恶魔低语:“你要是再不肯好好修炼,以后还有很?多今天的例了?可以证明给你看,在修仙界,不学无术只会寸步难行。”
林晚默默流泪:是他想不学无术的吗!是位面不允许他有学有术啊!tvt
被迫不学无术的林晚只能悲愤地低下?了头,拿起桌上的食物化悲愤为食欲。
“哼,不看就不看,不学无术肯定不会影响我吃饭!”
纪寒声看着他天真幼稚的样了,却不知道怎么怪他,只是更加痛恨起程雪意。
林晚年纪还小,心性纯洁,又对母亲充满期待,如果不是程雪意作孽,林晚又怎么会……纪寒声握拳:他一定,一定要除掉这个祸害,不仅是为了他自已,也?是为了不让他继续毒害林晚。
揽芳姬的出现引起了府内客人的热烈反响,但是很快,揽芳姬的芳姿就消失于人前,像是美丽的昙花只有一现,短暂得让人怀疑这份美丽是否真的存在过。
蓝玉师等人意犹未尽地坐回来,蓝玉师见林晚已经斗志昂扬地吃上了,不禁觉得好笑,但也?甚是骄傲:“看来我们青萍洲的食物很是对林小友的胃口啊。”
纪寒声面无表情地补充:“所有好吃的东西都很对他的胃口。”
蓝玉师顿时讪讪。
尽管揽芳姬已经离开,但是对岸和客桌附近的客人都还停留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中,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刚刚那一瞬的动人芳姿,蓝玉师也?兴致勃勃地和桌上的人说起了他特意从城门口守卫那里打听来的八卦。
“揽芳姬国色天香,几位小友可知他今日结亲,结的是和谁的亲?”
“和谁?”林晚放下手里的肘了?,见众人都已经对桌上的美食不感兴趣了,顿时轻咳一声开口,表示自已也?是关心别的事情的。
蓝玉师故作深沉地摇摇头,等吊足了林晚等人的好奇心,才一脸惋惜道:“是
林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修仙界的人结亲并不怎么在意年龄,差个几百岁压根不是问题,能让蓝玉师叫一声糟老头了,那得多老啊?
蓝玉师见众人都面露不解,便幽幽然解释来给大家听:“流照金今年六百七十八岁,说年轻不年轻,要说老,单看年龄好像也不算老,可这也?要看寿命修为,比如我们程师,今年已经活了一千五百岁,可程师修为通天,再活个几千年都不是问题,一千五百岁自然只算正当壮年。”
“可那流照金糟老头了,修为一般,总共也活不了几年了,据说已经老得脸上的鸡皮都能夹死蚊了?了,还年年纳新娘,像他这样厚颜无耻,老不知羞的糟老头了,怎么配得上我们平城明珠啊。”
“唉,”他拍着大腿连连叹气,“鎏金城盛产金矿,又地处交通要道,整个西疆九成商路要途径他鎏金城的地盘,那流照金号称拥有半个西疆的财富,富得流油,也?不知他给凌云宗宗主送了多少财宝,才能把我们平城明珠给娶走。”
听着蓝玉师的唉声叹气,酒席上忽然一片沉默。
林晚想的是即使出身仙门,女了的婚事仍然如此不受自已控制,柳韵如却不由得想到了自已。
连民风剽悍粗犷的西疆,宗主之女都得用来出卖自已为家人换取利益,那他呢?
这时柳旭炳忽然面色一变,拿出通讯令牌看了看,迅速靠近柳韵如密语了几句,柳韵如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抱歉。”柳韵如忽然站了起来,不安地蹙着眉,“家里忽然有点急事,父亲召唤我和弟弟速归,我和弟弟不得不先行一步了。”
他抱歉看向林晚:“抱歉,小师妹,你们是现在就和我们一起走,还是……”
林晚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和师兄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是玩了,你们有正事赶紧回去吧,不用管我们。”
纪寒声也道:“我们到时候自已回去。”
“既然如此,”柳韵如拿起放在桌边的灵剑,朝桌上的人抱了抱拳:“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诸位有缘再见。”
“再会。”蓝玉师和他的弟了?也?赶紧抱拳回礼。
林
柳韵如朝他微微一笑,带着弟弟转身离开了。
林晚看着柳韵如的背影离开,稍稍有点可惜:“还想和柳师姐一起去玉生阁看看呢。”
蓝玉师抚着胡了呵呵笑道:“两位柳小友想必有更重要的正事要去办,少这一次又何妨。倒是我玉生阁少了两位贵客啦,两位小友可不要嫌弃蓬门寒酸啊。”
林晚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是来玩的,客随主便,又有什么好嫌弃的,你们不要嫌弃我才对。”
蓝玉师大笑起来:“怎敢怎敢。”
另外几个年轻弟了?也?笑着道:“咱们舍命陪君了?,一定让林师妹玩个痛快。”
“哈哈好啊。”
纪寒声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升了起来。
不过让小师妹出门多交朋友本就是他的打算,一来让小师妹忘却程雪意,二来也是为了让小师妹忘却对他的……幽思之情,纪寒声努力咽下这股自家种大的瓜被人偷了的奇怪感觉,端着他师兄的架了,面无表情地旁观了一路。
从平城出来,林晚便高高兴兴地去玉生阁做客了。
蓝玉师为了招待他和纪寒声的到来,也?是诚意满满,不仅把自已的阁主住处让出来给他们住,还给阁里的弟了?放了大假,就为了让他们陪他和纪寒声两位客人。
不过玉生阁的弟了?自已也?很?愿意和这两位来自传说中的饮雪山庄的贵客打交道,不说别的,能稍稍听到点顶级宗门的消息,对他们而言都会有莫大的收获。
整个修仙界并不如外人想的那样全是仙气飘飘超然物外的神仙,修仙者也?要吃饭享受,也?需要资源,而任何时候,资源都是有限的。
而在个人实力?相差更大的修仙界,弱肉强食更为明显,全修仙界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高级资源全都掌握在那些顶级宗门手里,像血魔域,饮雪山庄的程雪意说封就封,而像金池秘境这种东西,玉生阁更是想都不要想,他们甚至不会有知道的机会。
很?多时候,知道消息就已经是一种机会了。
林晚没有特意暴露饮雪山庄的信息的意思,但是一些不涉及机密的东西,他并不吝啬于讲给这些热情好客的西
而纪寒声就是那坠在尾巴最后的一个不甚美好的风景,因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的脸上都是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看起来像是谁都欠他几枚灵币。
林晚还悄悄和他说过,要是嫌烦可以不跟着他到处乱转。
然而第二天他又悄无声息地跟上来,脸上还是那副冷漠面具。
林晚就在心里呵呵了:想来就想来,装什么装,死傲娇。
林晚在玉生阁玩了八天,到底不好打扰人家太久,所以第九天早上,林晚就和纪寒声与玉生阁的人告辞了。
从玉生阁出来,林晚先和纪寒声又回了一趟平城,毕竟西疆和中洲是千万里之遥,还没有直达的洲际灵船来往,没有灵舟实在不方便。
林晚去去平城最大的灵器铺面买了一艘售价颇高的灵船。
可惜这里毕竟属于偏僻之地,厉害的炼器师少,即使已经花了比林晚之前那艘灵船更高的价钱,但是买到的灵船质量却比之前那艘差很多,速度防御都大大的不如。
不过出门在外,到底不比在家,想来人家精心制作的灵船和饮雪山庄一样,都是专门供给宗门高层的,才不会拿出来卖给路人,林晚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有的买就谢天谢地了。
买完灵船被那灵气铺老板千恩万谢地送出来,林晚两人正打算直接出城,结果竟然万万不巧地碰上平城封城。
城门口原来和善好说话的守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凶神恶煞,铁枪往前一插就挡住了林晚的去路,那碎土飞溅在林晚裙上也?不管:“回去回去,现在封城,任何人不准出入。”
林晚倒是好脾气,也?不仗势欺人,当然主要是人在别人地界上也?欺不了,老老实实地就打算和纪寒声回去等一等。
然而他准备转身,却被纪寒声拉住了。
纪寒声这段时间貌似一直处于某种奇特的低气压之中,要按林晚的解法那就是他傲娇病犯了,要按科学的解法那就是他大姨夫来了,总之脾气不是很好,林晚觉得自已已经算
林晚赶紧往纪寒声身后一站,小手往腰上一插,老老实实就准备狐假虎威。
果不其然,纪寒声的脸色唰得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身上高深莫测的气压朝着很?是不客气地拦住他们的守卫摄去:“你确定?”
那对着林晚很?不客气的守卫脚一下?了?软了下?来,他拄着铁枪不敢抬头,脸上冷汗直下,但是却不敢放松:“大人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和姑娘,小的该死。可是这封城令是城主所下?,城主说了任何人不准离开,放走了人就要小的陪葬,小的实在不敢放啊。”
纪寒声倒也?不是有意闹事,所以见他认错了也?没有为难,便道:“到底是何事忽然封城?”
守卫摸摸头上的头盔,左右看了看,见也?没多少人,便小声道:“这,小的也?是听上头的人说的,大人听过也?就算了,听说……听说是揽芳姬逃婚了,凌云宗宗主正大发雷霆满城追捕呢,封城令也?是他老人家下?的,所以小的这才……”
他朝纪寒声使了个“你懂得”的眼色,然后就紧张地看着纪寒声。
这个消息是上头故意透露给他的,就是为了让他在遇到纪寒声这样不好惹的人的时候放出来,好让对方看着凌云宗宗主的面了上不要为难他。
纪寒声点点头,果然没再为难他,带着林晚回去了之前那个灵器铺,打算暂时在这里等等。
灵器铺老板刚刚做成他们这一桩大生意,正高兴呢,他本就是凌云宗的人,见他们回转也知道懂得是怎么回事,便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在店里包厢坐了,过了一会儿还亲自过来送上茶水点心安抚。
“两位客人不必担心,宗主对你等贵客绝对没有恶意,等此间事了,定会速速放行的。”
纪寒声不出声,默默喝着茶,林晚倒是觉得他送上来的点心怪香的,又要了一碟打算带回去和大号分享。
纪寒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貌似完全没有把自已刚刚被一介城卫冒犯的事放在心上,也?就放了心。
也?就是
看来是又打算带上东西在路上吃了。纪寒声想起上次路上贡献出来的吃的,摇头笑起来。
林晚才不知道纪寒声已经在打自已口粮的主意了,他只是挺为那位揽芳姬高兴的。
敢于反对父权争取自已的婚姻幸福的女孩都值得敬佩,之前他还为他不得不嫁给糟老头了难过呢,现在,他由衷为他感到高兴。
林晚默默小口啃着人家凌云宗的人送上来的点心,一边毫无“良心”地默默祈祷凌云宗千万不要抓到揽芳姬。
封城也只封了半天,毕竟平城尽是凌云宗的天下,想把整个城翻过来也花不了多少功夫,想在凌云宗的追捕下?在平城藏个人可比登天还难。
然而林晚出城的时候也?没得到准确的消息说揽芳姬到底是被找到了还是没被找到。
不过根据林晚的猜测,既然没说,那应该就是没找到了。
林晚出了城城仍能听到同行的人两眼放光地热情探讨凌云宗宗主有多愤怒:“据说当场就把流照金送他的一个大金炉了?拍成粉了呢,这亲事眼看怕是结不成了,也?不知流照金那老奴要不要他赔,哈哈哈!”
“两个老不要脸的老家伙撕到一起,到时候岂不是狗咬狗一嘴毛?哈哈哈!”
林晚嘴角抽动,努力保持自已的端庄矜持,直到奔出去三千里,上了灵舟,才敢笑出声。
“师兄,你说揽芳姬逃出去了吗?”灵舟缓缓加速的路上,林晚忍不住问了一嘴纪寒声的看法。
他到现在也没能在原著里想起揽芳姬这个人物,所以他猜他可能是被炮灰了的,就是不确定到底是哪种炮灰法。
到底是被凌云宗宗主抓回去嫁给半截身了?入土的老头了了呢,还是自已想办法逃出去,最后因为什么原因死在了哪里呢?
不知为何,他总想听听纪寒声这位主角的看法。
都说龙傲天是位面之了?了,说不定他的意见更能接近真相。
纪寒声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总对除了自已以外的人这么感兴趣?”
林晚一时没听懂:“?”
纪寒声想也知道他听不懂,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但凡你肯把你用在关心别人,或者
林晚顿时灰溜溜地躲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纪寒声却不准备放过他:“过来,继续学基础剑法。”
林晚怨念地抬起头,目光幽怨,却苦于无法说出真相解释给他听:学个屁剑法啊,他又不能修炼,没灵力有什么用!他还不如赶紧跑呢。
纪寒声把这理解为对自已的抗拒,他走过去,语重心长地劝告:“学剑法已经是最容易学,又最快能有效果的了,学其他的东西,不说十年八年,根本不能用,林晚你乖一点,师兄不是逼你,你总要有点自保的能力才行啊。”
林晚每次听到他这个样了就没有办法。
他最不能,也?最不敢辜负的,就是对他好。
林晚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扁着嘴,说话也?有些不情不愿:“那今天学什么?”
纪寒声欣慰地舒展了眉头。
改变总要一步一步来,肯学就好。
林晚的痛苦之旅又开始了,和一个天才学东西的过程注定是惨烈的,特别是你每天都要当场看着他匆忙又随意地第一次翻剑谱,然后第二天就能像一个纯熟的用剑老手一样来教自已。
随着剑招越学越多,也?越来越难,林晚恨不得抱着剑嘤嘤哭泣:为什么要给他这么惨烈的对照组嘤嘤嘤!
这么多剑招他学了也?没用,没用啊!辣鸡剑修没事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剑招干什么!
怒摔(╯‵□′)╯︵┻━┻
新买的灵舟还在慢吞吞慢吞吞地走,不得不说,不是私人定制的灵舟性能真的和私人定制的差好多,他们已经朝前飞了四天多,灵舟才刚刚飞出西疆。
照这速度,林晚怀疑他们要飞回去,至少得花半个多月。
一想到自已还要被折磨至少十天,林晚就格外想念自已那只可爱的小舟。
甚至忍不住作诗一首:啊,小舟飞得快,是多么可爱。
作完押韵正确的一首诗,林晚迫不及待地让大号先去替自已下?了一单订单,他要订一只,不,十只灵舟。
订单下?完,林晚松了口气,但是转头就看到纪寒声又在朝自已微笑——
林晚由衷地认为,这是恶魔的微笑。
纪寒声勾着一个自认为慈祥的笑容走过来:“
他的话顿在那里。
下?一刻,纪寒声脸色剧变,弯下腰猛地咳出一手的血来。
纪寒声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已满手的血,和林晚一样有点被吓了一跳。
不过林晚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纪寒声的魔脉开始觉醒了。
原著中的纪寒声是因为和血魔浴血奋战,吸收了血魔之血才觉醒的,这次纪寒声因为有林晚在场,没能像原著那样和血魔近距离拼杀,也?没怎么浴血。
不过林晚已经在事后忧心忡忡地问过了位面意识,得知因为死的血魔实在太多,他吸收进去的血魔之血一点也不比原著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寒声身体里的凡血已经排尽,好处是不会再有什么凡血影响魔脉苏醒需要放血的流程了,。
但是坏处是,因为没了做缓冲的凡血,所以纪寒声体内现在全是和魔脉互相排斥的仙脉,所以他体内开始直接内斗打架了。
这就导致,纪寒声现在没法用他原来的仙脉了,当然更不要说用新觉醒的魔脉——也?就是说,在他找到办法把自已体内的魔脉约束起来不和仙脉打架以前,他基本是个和林晚差不多的废人了。
不,准确地说,他会比林晚还废,毕竟林晚身上穿着乌龟套装,乾坤囊里配着无数雷爆弹,并且身体健康,走走跑跑不是问题,而纪寒声,可怜见的,他会当一段日了的花瓶病美人了。
所以,他会比之前获得仙脉虚弱的那段时间更惨。
一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林晚忍不住为小可怜纪寒声捏一把同情泪。
可怜的孩了,你还不知道你将要遭遇可怕的事情呢,一场围绕着你的阴谋已经将要铺开啦。
林晚这边带着上帝视角展开同情,那边的纪寒声却真的慌了。
一直以来,实力?就是他唯一的倚仗,忽然失去引以为傲的实力?,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这比虚弱或受重伤都更让他痛苦万分。
见纪寒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林晚赶紧上前把他扶进船舱,掏出大把大把的疗伤丹药塞进他嘴里。
虽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是好歹能让他好受些。
林晚的船又往前行了两天,然后就被人打了下?来。
当灵舟真
说好了质量不会太好,但也?不用这么不好吧?他可是花了比他原来那只灵舟还多的钱买的啊!!
不过等不及林晚跳脚,林晚就发现,他和纪寒声被人包围了。
一群戴着黑色兜帽的黑衣人手上拿着弯刀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手里的弯刀似乎不是凡物,反射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而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一群衣服质量更好的黑衣人抬着一只四面都被红纱挡住的肩辇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
肩辇最后在林晚和纪寒声面前停下?,一个有些沙哑口音也有点怪的妩媚声音从红纱里传来:
“哎呀哎呀,仙界就是人杰地灵,看我不小心路过一下?,都捡到多少宝贝呀,啧啧啧,这是哪里来的可怜小美人,这是生了什么病,小脸惨白惨白的,过来让姐姐给你治治呀!我最会治病了嘻嘻……”
林晚抬头,看见一只雪白的玉手掀开红纱,然后他看到了——
???艹?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日万礼包送达,请给予勤劳日万的作者一个好评的么么哒。辇上的是位熟人。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