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沧看起来这么不羁，其实与他领悟的悲秋剑意有关。
所谓一念诀别，再无归期，皇甫沧每次出剑，都是有去无回，练多了，心性也就发生改变。
他原本只是意念到此，但没想到莫千鸿会瞬间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剑势，所以忍不住了。
“神剑碎片！”
皇甫沧很快发现寂空剑的玄妙之处。
而真正面对剑势的林惶，却是没有发现，他只觉得寂空剑和寻常见到的一转灵器不一样，只是具体哪里，却说不上来。
围观的九天楼弟子都被莫千鸿施展的剑势威力惊到了。
“血脉之力？”
“我倒是觉得他旁边那把灵剑有点特别。”
“这是剑势吗？这是剑意吧！”
“他体内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力量。”
“不会吧，好歹也是道痕三境中期，会打不过一个道痕二境初成？”
“你觉得他是寻常的道痕二境初成吗？”
“听说是一个神秘人送他的。”
“林惶要遭！”
林惶被剑势锁定，莫名有些心虚。
“不对，我可是道痕三境中期，岂能被他吓到！”
……
九天楼的弟子都很有见识，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裂纹可不是坏了，而是隐隐形成一种天然法阵，在催动时，会自动将聚来的天地灵气进行压缩，再释放出去，如此，让威力更大。
林湟是道痕一境巅峰时转修风神决的，所以除了第一个道法地裂外，剩下两个道法都出自风神决，分别是风针、风遁。
林惶摇摇头，抛去杂念，然后手一翻，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根长棍。
这是他去一个虚空秘境执行任务时获得的一转灵棍，名为石中棍，棍长两米二，通体玄灰，表面有天然裂纹。
“轰！”
震荡波传来，在石中棍的加持下，威力从一般的开裂，变得近乎山崩，被守护大阵加持过的云台，也出现猛烈动荡。
见莫千鸿在蓄势，林湟没有傻傻等着，而是运转道力，一棍砸下。
“道法——地裂！”
莫千鸿做出拔剑的姿势，猛的一挥。
刷！
莫千鸿的蓄势未及完美，就被打断。
不过，已经够了！
林湟直面飞过来的剑气，神色凝重。
“道法——风针！”
寂空剑随之一斩，剑风屏障中飞出很多剑气，在天地灵气的融合下，瞬间化为一道十米长的剑气虚影。
虽然和初次的百米相比，这次的剑气虚影缩短不少，但凝实度却大大提升，空间在它周围不断扭曲。
“就等你呢！”
莫千鸿完全没有对落空的剑气感到可惜，因为，那本就是诱招。
随着林惶话音落下，狂风凭空而现，环绕在莫千鸿周围，在眨眼间凝成数千根手指长的细针，从不同方向射向莫千鸿。
同时，他施展出道法风遁，在剑气临身前，移到了莫千鸿身后，双手举起石中棍，就要砸下。
林惶头顶裂开一道缝隙，一束金光落下来。
林湟来不及变招，被金光击中，不过，他并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动作不变，继续砸下。
“定魂光！”
刷！
“轻云剑法、周天剑气！”
莫千鸿和林湟此时连半米都不到，这样的距离，剑比棍更容易击到对方。
“流星步！”
莫千鸿的残影被石中棍砸碎，而他本人则是转到了林湟的身侧，手一抓，寂空剑出现在掌中。
林湟勉强看清寂空剑的挥舞轨迹。
刷！
而覆盖上周天剑气的寂空剑，威力大到不可思议。
哪怕只是寻常道技，也会让人难以招架。
林湟在二十米外现出身形，神色震惊，同时也心疼不已，这石中棍，可是他身上最好的宝物啊！
这时，定魂光的金色光束还在林湟身上，莫千鸿冷冷一笑，寂空剑不断挥出，周天剑气四射，完全不去管能不能斩到林湟。
林湟再次用风遁逃离，但他手上的石中棍，却被寂空剑擦到，仅仅是擦到，就留下了两厘米深的裂痕，再多一点，石中棍就要断了。
“竟然这么锋利？”
他无路可躲！
刷刷刷！
林湟开始还有些奇怪，直到所有剑气转弯，自动飞向他时，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哪怕他再次用出风遁，周天剑气也在定魂光的牵引下，继续飞向他。
石中棍被密集的周天剑气斩断，剩余的周天剑气则无一落空地射在林湟身上。
“噗——”
莫千鸿体内的道力仿佛用不完，挥剑的动作没有停歇，一会时间过去，追着林湟的周天剑气就超过了百道。
“咔！”
不过，被人当面弄坏武器、碾压而败，林湟脸色羞红，估计下辈子都不会有再找莫千鸿战斗的勇气了。
巧的是，董罡、林子修等人听说莫千鸿要挑战登顶九天阶，便悄悄赶到九天云台，想要看他出丑，结果看到了林湟被剑气穿胸吐血的一幕，吓得心脏哇凉哇凉的，原本以为突破到了道痕三境初成，可以把莫千鸿远远甩在后面，没想到，被甩的是他们！
林湟挡掉了九成的剑气，最终，护体道力被剑气切开，十余道周天剑气贯穿他的胸膛。
最后关头，莫千鸿调整了一下方向，避过对方的心脏和丹田，只是重伤林惶，而没有杀死或废掉。
莫千鸿看着倒在地上吐血的林湟，也懒得说什么狠话，就像看一条死狗一样，瞥了对方一眼，然后收回寂空剑，继续向九天阶的第一级天阶走去。
“你……”
上一秒，他们还是雄赳赳的气昂昂的，下一刻，他们就灰溜溜地捂着脸回去了，生怕莫千鸿发现他们来过。
“哼！”
虽然林湟刚做完宗门任务，实力并不在巅峰状态，但这也能看出，莫千鸿的恐怖战力！
“刚才莫千鸿施展的，全是道法？”
林湟被莫千鸿的眼神气得昏了过去，太侮辱人了！
这一战，结束得非常快，不过周围看清的人还是很多，他们都很震惊，林湟可是实打实的道痕三境中期啊，还有一转灵棍在手，论实力，能和一般的道痕三境巅峰相比，可是，却被道痕二境初成的莫千鸿打败了！
“不是说在百里镇的时候，有神秘人送了他那把剑吗，我猜，就是那个神秘人教的。”
“很有可能，不然说不通啊！”
“不可能吧，他才道痕二境，最多两个道法，我猜是上古道技！”
“会是谁教的？”
远处，景齐城双眼冒光，他是爱才之人，之前不喜欢莫千鸿，是因为听说莫千鸿总和散修的人混在一起，且杀了一些霸天宗弟子，但现在，他被莫千鸿的实力折服了。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这样的人，做事特别一点，也完全能够理解。
……
莫千鸿倒是没想到，自己的道法会被误认为上古道技，不过这样也好，不用他另外编理由了。
“哈哈……”景齐城看向林浩阳，“浩阳，我看登顶之事还是欠妥，不如先退一步吧？”
林浩阳脸色微变，之前他提出这个条件时，景齐城还是支持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他呵呵一笑道：“景副楼主既然开口，那这事自当调整，这样吧，若他能登阶过半，登顶之事便作罢！”
景齐城笑了笑道：“婉冰，他能破了你的七道陷龙阵记录，看来不是侥幸！刚才那几招，干脆利落，最后又能收手，不错，我喜欢！”
盛婉冰笑道：“莫千鸿如果能听到这些话，一定会非常高兴，据我所知，被景副楼主称赞的人可不多。”
景齐城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三人不再开口，而是默默关注莫千鸿。
景齐城道：“婉冰，你觉得如何？”
盛婉冰没有说行不行，而是道：“登阶半数的反噬，应该还死不了。”
他抬头看了看顶层，那里隐入虚空，不知有什么，只觉得非常遥远，不可企及。
“数千年，无一登顶……”
看着看着，林浩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千鸿没有再受阻，很快站到第一级九天阶前。
莫千鸿用力一跳，落在了第一个天阶上，双脚踩着风神本尊留下的脚印。
“嗡！”
不管先前说得多有气势，到了真正开始攀登时，莫千鸿才发现，腿有点软，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
“凌雪，等我！”
“开始了！”
莫千鸿的每一步，都有上千道目光在注视。
很久没有动静的金色佛石突然一震，莫千鸿恍惚了一下，眼前闪过刹那的星空场景。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虚空中，一个身影若有所感。
当初风神踩出这一万级天阶离开，心中所思所想，如今都由莫千鸿细细体会。
这些东西，都是风神经历的再现。
他每向上一步，感受到的声音、画面、场景等幻象就越真实。
真神之境，实力难以尽述，只是，随意流露出的情绪，就能形成万步天阶、至强幻境，实在恐怖！
登九天阶的时候，如果不能一直保持清醒，那会很容易被诸多近于真实的苦难之感压垮，直至身魂俱溃。
莫千鸿开始还数着自己走了几阶，但一过百，就开始迷迷糊糊了，心里也渐渐升起疲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