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微眯着眼睛以适应刺眼的强光,她冷着一张脸看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只觉得自己脑袋痛。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见范无救进来了连忙一个翻身坐起来,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托着脸冲她讨好一笑:“哪有啊,我这不是才开了几盏灯嘛,哪里浪费电费了。”
“谢小白,你给我好好说话,成天没个正行的,”范无救听着他黏黏糊糊的语气,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手指指着天花板道,“而且你管这个叫作才几盏?”
头我呢,太伤我心了。”
“叫谁大黑呢?“
“这还不是因为你先叫我小白的!”
谢必安忍不住反驳道。
范无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脚把谢必安从沙发上给踹了下去,然后自己坐在了谢必安原来的位置上。
谢必安被范无救一脚踹下了沙发也不恼,揉了揉摔痛了的屁股,仿佛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一般双手搭在范无救的膝盖上歪着脑袋懒懒地笑道:“我厨房里煮了东西,要吃吗?”
范无救指尖微动,想起了谢必安的厨艺有些意动,颇为矜持地点了点头:“煮的什么?”
“就煮了牛肉粉,我去给你端过来。”
谢必安眼睛一亮顿时来精神了,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身来,也不待范无救反应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冲进了厨房。
范无救看着他兴致冲冲的背影,眼睑微垂摸索着手腕上的串珠,忍不住地低着头笑了笑。
“端过来了。“
谢必安兴致冲冲地端着牛肉粉出来,将碗递到范无救的手中然后眼含期待地看着她道:“你快趁热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范无救捏着乌色的筷子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足足有脸那么大手那么深的青花瓷碗心里有点琢磨不定。
——她在谢必安的心里食量有这么大吗?
谢必安盯住范无救细白的手指,忍住想要将她搓捏的冲动,发现范无救迟迟不动筷子
,睫毛微颤问弱弱道:“你怎么不吃啊?”
“太多了,吃不完,你再拿个碗来,我分一些给你。”
范无救动了动手腕,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你先吃,吃剩下的给我就行了,不用分碗,我懒得洗那么多碗。”
谢必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发现蹲在地上不太舒服,干脆一屁股盘腿坐地上,用下巴抵住范无救的膝盖,眨巴着眼睛道:“你快吃,不用管我。”
范无救眼睑微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眼微动,内心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端起碗用筷子卷起了一大把米粉。
一旁趴在范无救膝盖上的谢必安仿佛一个有着多动症的小朋友似的动来动去,一会儿捏捏范无救的小指,一会儿又卷起范无救垂至腰间的乌发在指尖环绕。
范无救端着碗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安安静静地吃东西,只要没过线便只当他不存在。
一时间,客厅里只能听见碗筷的碰撞声,显得格外得安静与和谐。
谢必安见范无救不搭理他,渐渐地不满足于此,手偷偷地伸向范无救的腰间好奇地捏了捏,还时不时的比划着自己的腰。
范无救察觉到他的动作,太阳穴狂跳,手指托住碗抿了一口汤,看也不看地将谢必安的手从自己身上拍下去,啪的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疼。”
谢必安捂住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背,眼泪汪汪地瞪住范无救眼泪满是控诉。
“谁让你动来动去的,活该!”
范无救内心叹了一口气,将碗塞进谢必安的手里,扯过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把嘴搽干净,只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猫,让人头疼不已。
“剩下的你给吃了吧,我吃不下了。”
谢必安瘪了瘪嘴,低垂眼睛将身下的米粉迅速捞完,嘴里发出涑涑的嗦粉声,很快碗里便见底了。
范无救毫不留情地踢了下谢必安的屁股道:“快去把碗收拾了。”
“急什么,等会儿再收拾。”
谢必安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懒洋洋地用手指戳着范无救的膝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次出来的时候怎么也不带上我,怎么
样,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好玩的事?”
“没有。”
“怎么可能,陆之道说了,你昨天还特地叫了他出来玩呢,说你们玩得是那种限制级的。”
——又是陆之道!
“你听他放屁。”
“是真的,他还说下次一定会回报你的,所以你们到底玩的什么啊?”
范无救现在一听见陆之道的名字忍不住磨了磨牙,内心口吐芬芳,头疼地看着谢必安不依不饶的神情故意岔开话题道。
“你这米粉做的不错,都可以去开店了。”
“那可不,我的手艺,那可不是吹的,”谢必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笑得弯了弯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
范无救见状顿时内心松了一口气,端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
“对了,陆之道他说……”
“闭嘴吧,”范无救听着他一口一个陆之道就觉得自己青筋狂跳,伸手掐住他的嘴巴捏成鸭子状,“你在一口一个陆之道,我就回去和阎王打申请,请求换搭档,让你和陆之道一起做任务。”
谢必安惊恐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嘴因为被范无救捏住而发出唔唔的声音,身体不断扭动想要挣脱范无救的手。
范无救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不住用手指在他的上碾了碾,感叹手感之好:“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谢必安疯狂点头,睁大了一双桃花眼来表明自己的真诚。
等到范无救的手放开了他的嘴,谢必安一把扯住范无救的手弄得范无救整个人都压向了他,然后一双手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惊恐地道:“我和陆之道玩不来的,你千万不要去和阎王打申请。”
范无救被他嘞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抬手用力地推开谢必安的脑袋咬牙切齿道:“你放开我。”
“我不,除非你答应我不换,”谢必安不为所动,将范无救的腰嘞得更紧了,不依不饶地道。
范无救闻言顿时火气冒上来,直接反手握住谢必安的手一个反扣,便将谢必安整个人反剪过来压在沙发上,右膝抵在他的腰间,微微弯腰低声道:“我看你是几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哎呀呀,疼,疼,疼,你快放开我,我错了。”
谢必安清隽的脸上挂着痛色,讨饶道。
范无救看着他疼得扭曲起来的脸冷哼了一声,还是心软地放开了他,“天天不长记性。”
“我错了。”
谢必安揉了揉自己的腰和手腕,委屈的瘪了瘪嘴,终于是安安分分的坐在沙发上不再作妖。
“阎王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
范无救瞥了一眼谢必安委委屈屈的神情,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鼻梁,没好气地道。
“没呢,哪能这么快,那鬼狡猾得很,让他给溜了。”
谢必安叹了口气,有些憋屈地道。
范无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她觉得她遇着谢必安简直是鬼生最大的败笔。
“蠢死了。”
谢必安笑了两声也不反驳,弯着一双桃花眼好奇地戳了戳范无救的肩膀道:“我听小覃说你把姝娘给抓了,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记得你以前和她玩得还可以来着。”
说起这,范无救便脸色一沉,不虞道:“姝娘那是犯了事给抓起来了。”
“她犯了什么事啊?”
范无救把山村的事情简单的和他说了一遍,又从口袋里掏出莹白的骨头递给他看了一眼然后便又收了回来,冷沉道:“她这事闹得挺大的,估计天庭那些人会下来调查。”
谢必安看着那块神骨到抽了一口气,面色也不觉凝重起来:“好家伙,竟真有人敢弑神,我多少年没见着了,这要是让天庭那些神仙知道了还不得疯。”
“恩,所以我把姝娘推给陆之道了,不然现在要写报告的人就是我了。”
范无救回想起陆之道的嘶吼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
“你可真损,”谢必安想象着陆之道拉拢着那张脸,就忍不住想笑:“对了,阎王这次派你来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秘密,”范无救捏了下了下手上的神骨,看见谢必安充满好奇心的那张脸忍不住锤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道:“我这事你可别插手,里面可深着呢。”
“行叭。”
谢必安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算是答应了。
“我已经让小柯去通知异物管理部门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范无救重新把神骨收进袖子里,抬眼看着他低落的神情,岔开话题道:“到时候你要避让吗?”
“你不是一向不耐烦和人打交道吗?到时候我帮你和他们说。”
范无救捏了捏小指,点点头道了一句好。
谢必安笑眯眯地晃了晃脑袋,又疑惑地问道:“不过小柯是谁?”
范无救干咳了一声,装作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小覃。”
“什么叫我的小覃啊,范无救同志,你讲话要讲究严谨啊,不能信口雌黄的,”谢必安不满地皱了皱眉,“再说了,你怎么乱给别人起名呢?人家明明叫小覃。”
“人家叫覃柯……”
“这才多久啊,你就记住了他的名字了,”谢必安见范无救反驳他不由得瞪大了一双眼睛,故作伤心地道:“你说,你是不是因为他爹老覃才记住了他的名字,我就知道当年你俩有苗头!”
“你有病吧,人家现在已经成家了,你可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啊。”
“哪有?”
谢必安也自知理亏,心虚地哼了两声转过身去。
范无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和他扯这些,直接站起来,低着头看着谢必安,问道:“我的房间是哪个?”
“二楼左手边那个,”谢必安偷偷地瞥了范无救一眼,小声道。
“行,知道了。”
范无救闻言,直接转身上楼,不再理会谢必安,并且顺手关掉了所有的灯,留下谢必安一个人待在寂静的黑暗中。
“哎呀我去,你怎么把灯给关了呀,”谢必安刚瘫在了沙发上,便惊坐起来,趴在沙发上看着楼梯口惊呼道:“我碗还没收呢!”
只可惜范无救已经上楼了,根本就就不到她的声音,自然也无法回答他,只留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和黑暗大眼瞪着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