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你觉得是这个蓝色的好看，还是这个白色的好看。”
谢必安站在全身镜前，手上举着两件短袖，兴致勃勃地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扭过头冲着范无救询问道：“我觉得蓝色这件衬我白，白色这件显得精神有朝气，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可以。”
范无救整个人生无可恋地坐在专卖店提供的沙发上，腿边放着几个袋子，手指捏动着酸痛的脚踝，一副敷衍的样子。
“不行，你要选一件，不能这么敷衍我。”
范无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和谢必安出来就是一个错误，但考虑到他好久没有出来玩了，还是强忍住怒火道：“你不是有钱吗？两条一起买了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不，你不懂，这是一种买衣服的乐趣。”
乐不乐趣的，范无救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的拳头硬了。
“快选快选。”
谢必安又继续催促道。
范无救银牙紧咬，伸出手故意指着旁边那件最丑的粉色短袖道：“粉色那件吧，我觉得那件好看，和你绝配。”
“丑拒，那个太难看了，你认真点好不好。”
谢必安看了一眼她指的粉色短袖，仿佛是被辣了眼睛一般收回了目光。
范无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那就随便了，我觉得都可以，你快点买。”
“不行，怎么能随便呢，”谢必安不满地皱了皱眉毛，漂亮的桃花眼里好像有水波一般，晃得人一阵眩晕。
导购小姐惊艳地看着谢必安和范无救，微笑地对着谢必安道：“这位先生您可以先去试一下，这样您女朋友才好为您挑选。”
谢必安认同地点了点头，手上拿着两件衣服钻进试衣间。
“我不是他女朋友。”
范无救收回了看向谢必安的目光，忽然听到导购小姐的话，忍不住认真地反驳道。
“啊，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主要是两位在外貌上实在是太相配了。”
导购小姐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想要补救。
“没事，不是情侣关系还有可能是父子关系嘛，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爸爸。”
范无救回想起这两天在手机上看到的发现的一些趣事，半开玩笑道。
导购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真幽默。”
……
“你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多久你就开始占我便宜了？”
谢必安刚从试衣间里出来就听见了范无救想给他当爹的这一番话，不由地反驳道：“我才应该是你爸爸才对！”
范无救冲他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谢必安也不在意哼了一声，然后颇为臭屁地在镜子面前搔首弄姿了一番，引得旁边的导购员小姐彩虹屁连连。
谢必安上半身穿着蓝色的无印短袖，下面穿着黑色的九分运动裤，衬得原本就白的皮肤更加莹润。
满头乌发披散着拢在脑后，一双桃花眼似醉非醉，嘴角微勾，脸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梨涡，酝酿着醉人的笑意，好似妖精一般勾人得很。
范无救被他晃了一下，回过神来暗暗地啐了他一句。
大夏天的发什么春。
“先生，另一件衣服还用试一下吗？”
导购小姐收回了惊艳的目光，敬业地问道。
“不用了，感觉都挺好看的，”谢必安摇了摇头又钻回了试衣间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微笑地递给导购小姐，“麻烦你这两件都帮我包起来吧。”
说着，他又犹豫了下，将那件丑不拉几的粉色短袖一起递过去，“对了，还有这件，也一起吧。”
“好的，”导购小姐笑盈盈地接过衣服，打趣地看了谢必安一眼，“我明白的，您放心。”
谢必安疑惑地看了导购一眼，不太知道她明白了什么。
“行了，快点走吧。”
范无救见谢必安终于买好了衣服，顿时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连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诶，你等等我呀。”
谢必安提起衣服袋子，连忙追了上去。
外头，阳光正好，骄阳似火，仿佛要将人融化似的。
……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谢必安手上提着几个袋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范无救的身后，看着范无救好似毫无目的地瞎逛，忍不住问道。
“不知
道……等等，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范无救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脚步一顿，
后面的谢必安来不及刹车，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怎么回事？”
范无救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后脑勺，没好气地将他推开。
“这不是你突然站住了我才撞到你的。”
谢必安吃痛地捂住自己发红的下巴，忍不住反驳道。
那熟悉的味道忽近忽远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范无救懒得和他吵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一脸正色。
“你跟我过来。”
……
“你说的那个熟悉的味道到底在哪儿啊？”
谢必安看着范无救在商场里东拐西拐地走了出来，然后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忍不住晃了晃范无救握住他的手，出声问道。
“已经到了。”
范无救神情淡漠地松开了谢必安的手，在一面红墙前驻足。
她看着墙上奇奇怪怪的涂鸦，用指节扣了扣墙壁，淡声道：“我发现你了，还不出来吗？”
谢必安将手上的袋子小心放置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摸索着刚刚范无救牵过的手腕转了转，一时没有出声。
丝丝缕缕的烟雾从墙壁里一点一点冒出头来，仿佛有人在外面抽丝剥茧一般。
烟雾环绕着汇聚，慢慢地凝成了一个女子的形状，只是令人诧异的是，这女子没有五官。
“你是……倩女？”
范无救看着这女子熟悉的身影和气味，思索了半天方才不确定地试探道。
倩女见范无救认出了她，激动地点了点头，便要扑上来抱住范无救。
“慢着。”
范无救后退一步伸手抵住倩女，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有意试探道：“你不是一直跟在姝娘的旁边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大人，我是来找我妹妹的。”
倩女勉强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用肢体比划着回道。
“原来如此。”
范无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忽然想起神庙里那个同样魂魄里带着奇怪味道的女生，又问道：“我记得你姓李吧，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她已经上
大学了，在学校里面成绩可好了。”
说到这，倩女便骄傲地挺直了腰，并伸出一个大拇指来表示她的骄傲。
“那挺好的。”
范无救不太在意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客套。
两人一问一答，而范无救好像是在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地随便问着，气氛越发得和谐。
……
谢必安见范无救这么游刃有余地套话的样子怜悯地看了倩女一眼，干脆就直接站在了巷子的路口，双手抱臂懒懒地倚在墙上认真地盯着范无救的脸，仿佛入了迷一般。
就在倩女谈性越发地高涨，内心越发地放松警惕时，范无救突然转而问起了自己真正要问的问题。
“你知道姝娘手上的山神骨是哪里来的吗？”
倩女闻言，原本手舞足蹈的动作一顿，身体僵硬了一下，像是想要装傻充楞地混过去，却抬头见范无救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她，转身就想跑。
“你跑什么，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范无救一只手拎住倩女的后脖颈，像是在拎什么小猫小狗一般，随意地甩到了墙上。
她后背往墙上一靠，指尖捏了捏手上的车串珠，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老实交代了就放了你，不然……”
不然是什么后果，熟悉范无救脾气的人估计都知道。
倩女身子抖了抖，脑袋紧紧地低下来，内心还希冀着范无救能够顾念姝娘和她两人往日的交情。
“姝娘都已经被抓去地府判刑了，你还要替她守着这个秘密吗？”
范无救见倩女这幅冥顽不灵的样子忍不住啧了一声，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妹妹应该是叫李秀吧，现在应该在华大上学？”
倩女猛地抬起头看向范无救，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估计也是恨不得上前吃了范无救。
范无救倒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看着倩女。
她知道，她早晚会说的。
果然，倩女很快就妥协了。
“华清寺，“倩女身体僵硬地比划着，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答应我了不能动我妹妹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动你妹妹了，
我可是正经的有编制的鬼差，不会干那种违法的事。“
范无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显出自己自己十分无辜的样子，随意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快走吧，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了。”
倩女闻言，身体一僵，拳头紧握，然后脚下用力地转身离开，像是忘记了自己是鬼可以直接消失一般，掀起脚下一大片沙土。
范无救往旁边稍了稍避开扬土，抬眼看向站在口子的谢必安扬了扬眉笑道：“我打算去趟华清寺，你去吗？”
谢必安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三叶草转了转，然后手一扬将三叶草扔到一边，直起身来回笑道：“当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