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爹娘是住在平安镇。你爹好赌,背着你娘把家里攒的钱输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他来找我,让我想办法。我若不是看在你娘份上,才不管他!我替他背了债,被人追杀。亏得齐家救了我。”
“那你当土匪杀人,和我爹什么关系?”
小六涨红了脸,他不知道爹好赌这事!所以,不服气的质问。
“当然有关系,你以为你爹从此就改好了?并没有!
我入赘齐家,岳父待我恩重如山,青儿待我更是情真意切,后来岳父过世,将这山庄交给我。
你爹又来找我要钱了。
我不准备给他,还想把这事告诉我妹妹,
可是他说妹妹有孕了,受不得刺激。
我便没和妹妹说,但也没给他钱。”
忆起这一段往事,胡有为情绪越来越痛苦。
“后来妹妹写信给我,说他们要搬去安乐镇。过了一阵,青儿要生产了,我当时去收账,得到家里传信,慌忙往家走,你爹突然出现,拦住我,和我拉扯不清,就是要钱。
和他周旋这些时间,让我错过了见青儿连同腹中孩子最后一面。
你知道我的感觉吗?我恨不得杀了你爹!
可是为了妹妹和你,我又忍了!
但是从此,我不愿在与妹妹联系。
没多久,我做生意回来路上,遇见你爹,我恐怕上辈子欠他的,注定要与他揪扯不清。
他正吊在树上,要自杀。
我救了他。
他说,本来逃到安乐镇以为欠的钱可以躲过去,谁知道人家打听到他在安乐镇,估摸着要来找他了,他就准备自杀。
我一时又心软了,毕竟当初他家有钱,妹妹为了让我有钱娶媳妇,才嫁了他。
我给他还债,并告诉他最后一次。
那时生意不好做,亏损许多,又替你爹还钱,我已经没有积蓄。
你现在的舅母患了病,并且还要长期将养,走投无路,我就做了土匪。”
胡不为说完,眼睛猩红,泪光闪烁。
小六竟没有反驳,而是眉头紧锁的想着什么。
苏素迷糊了,胡不为说的是一个版
本,卫东说的是另一个版本,到底哪个是真的?
“我之所以不准你们喝酒,就是不希望你们将不好的事继续下去,有时候一件小小的错事,将会影响你们一生!既然不是非做不可,又何必去尝试?”
原来,他当时这么生气他们喝酒是这样的原因。
苏素看了小六一眼,他眼泪直流。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四五岁,我娘去庙里,我和我爹在家,很多很凶的人来家里,我爹将我关在屋内,一个人出去。后来又回屋拿了一个布袋出去,那些凶人才离开。我爹嘱咐我别说出去,还说,以后会好好对我娘和我,让我长大孝敬舅舅。对不起舅舅。”
苏素和二娃拍拍小六的肩,给他无声的安慰。
既然小六这样说,那胡有为说的是真的,也许卫东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小六,我虽然因你爹受到一些挫折,但是,最后做决定的还是我。走到现在,我没法回头了。其实我已经寻了户人家,准备将你们三个寄养着。只是我怕那家人有问题,倒时无脸见妹妹,所以现在还在观察他家。等过几日我确定他们家没问题,你们就去吧。”
胡有为摸摸小六的头,慈爱的说。
“我们可能暂时走不成了。”
苏素突然说的话,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也许胡有为不一定信,但是不管了,先说了,好歹让他有些戒备,于是苏素将假山听见的话说了一遍。
一石激起千层浪。
她的话有多让人震撼,可想而知。
胡有为完全呆若木鸡。
他信文月,可是苏素又说了劫官银的事,她不应该知道,除非真的听见。
二娃和小六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看苏素又看看胡有为。
胡有为走来走去,沉思着。
良久,他停下脚步,吩咐道:“这事……你们三个别出去说。先别去找文月了。我……我这几天悄悄安排你们离开。”
“舅舅你呢?我们一起走吧。”小六着急的说。
“不用操心我,后面的事,我来解决,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
离二十号还有五天,这几天
苏素他们过得度日如年,既要装作没事人,又暗自担心。
小六更是每晚失眠,自从听了胡有为的遭遇,他五味杂陈,无法释怀,二娃劝了几次都没用。
苏素不会劝他,这些情绪,不是说没就没的,只能让他慢慢消化。
当天晚上,三人各自睡下。
接着胡有为翻进房间,一个个叫醒。
“我把老二灌醉了,现在你们跟着张淮走,他是我信得过的手下,这里有些银子,你们带着,小心。”
小六担心胡有为,可是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并没有用,反而是拖累,还不如离开,让他无后顾之忧。
绕过岗哨,走到一面爬满藤蔓的墙边,胡有为扒开藤蔓,又将底下的墙砖拿出来,成了一个狗洞。
“去吧。别回头。”胡有为悄悄的说。
三人点点头,一个紧接着一个爬出去。
外面等着一辆马车,赶车的就是张淮。
马车一路疾驰,三人蜷缩在车厢里,心绪不宁。
走了一段路,突然,马车被张淮强行拉扯停下,马儿因着之前速度太快,前蹄高高撅起。
三人被颠得四处撞击,头昏脑涨。
半晌,终于平静下来。
“是谁?”张淮喝问。
本来晕眩的三人听到张淮说的话,顿时不寒而栗,心跳加速。
“别出来。”
留下这句话,张淮跳下马车。
三人紧紧靠在一起,默不作声,耳边听到打斗的声音,并且不只一个人和张淮打。
苏素安慰自己,胡有为只选了一个人,说明对他的实力绝对信任,相信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偶有刀刃大力的砍在马车边缘,将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但是还好都被张淮挡回去了。
三人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死瞬间。但是人的恐惧源于未知,因为想象不到即将到来的不幸是什么,所以无法镇定自若。
“竟是你!你藏得好深啊!”张淮在打斗空隙间,怒吼了一声。
看样张淮认识对方,若是肖逸,他不该这么惊讶吧!不是肖逸,难道是他手下?不然还有谁……
过了一会,苏素听到张淮凄惨的吼叫,整
颗心忽而沉了下去,那根救命稻草折断了!
外面安静下来,但是这样的安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苏素握住小六、二娃冰凉却又汗湿的手。
“如有意外,下辈子,咱们在做兄弟。”
话音刚落,马车帘子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