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宇一直孤立无援,无人帮衬,所以性格有些孤僻,懦弱。
这一次叛变大概是他人生中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
为了不让跟随他叛变的人慌张,他一直佯装很坚强。
只有午夜梦回被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心中的恐慌与害怕一直都在,只是被自己强行压制了。
所以,对于姜景烁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以二弟、三弟的八卦来示好,姜景宇是有些感动的。
比起空话来说,证明自己的价值更重要。
并且,有自己的兄弟帮忙,倒比狄家可靠些。
“五弟,你可知道现在的形势?”姜景宇问道。
“知道。大哥以为弟弟刚才说的那些难道真只是为了来逗你高兴么?”姜景烁反问道,面上倒是依旧淡然,但是心里直嘀咕,苏素怎么还没放火?外面一直没动静。那边没行动,他就只能继续拖着,“大哥,弟弟这是来投靠你来了。你也知道,我外公在军中威信很高,别的事,那些士兵别的不会帮我,但是把两个哥哥的身世流传出去,造造势,他们还是会帮的。并且,这件事由我来做,是最好的,不用大哥出马,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弟弟自己承担就是,与大哥无关。”
姜景宇欣慰的拍拍姜景烁的肩膀,觉得他想得很周到。
姜景烁还准备继续胡扯,突然听到外面有微弱的鸟叫声,霎时,他心安了。
“对了,大哥,可以让我见见父皇吗?不瞒大哥,我一直很想亲自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明知我外公一家是冤枉的,却不放过他们。这件事一直让我如鲠在喉。”姜景烁终于不在淡然,既悲哀又愤恨。
姜景宇知道顾镇江是冤枉的。因为狄家的事,他就算没参与,但是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父皇就算不知道那件事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定知道顾镇江是无辜的,因为,顾家的付出,谁都看在眼里。
可是,最后还是处决了顾家,无非就是猜疑心作祟。
之前,姜景烁肯定也很想质问父皇,但是,不敢。
现在父皇的处境,他自然知道,所以才想要在这个时候去质问一下,毕竟,父皇就算怪罪他,也不能把他如何。
按理说,姜景宇是不希望除他之外的人与父皇接触的,因为父皇是他现在最大的倚仗和筹码。
但是,姜景烁要见他,他同意了。
一是想要试探一下姜景烁是有目的还是真心要投靠他。就算那时知道他有目的,也不怕,当场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二是安抚一下他,也算是给他点好处,让他死心塌地的帮自己办事。
“有何不可。我也正好去探望一下父皇的身体如何,走吧,我们一同前往。”
姜景烁感激的朝姜景宇行了一个单膝跪下的大礼,平时要被别人看见一个皇子向另一个皇子行这种礼,怕是十分不妥,因为这已经不是兄弟之间的礼节了,是君臣之间。
姜景宇心里很受用,面上假惺惺的拉他起来,还佯装不悦的说“五弟这是做什么?不伦不类!下次不可这样。”
姜景烁连连称是。
跟在姜景宇的身后去到乾清宫。
随处可见御林军将这里包围得严严实实,比看管罪大恶极的犯人都谨慎。
进了乾清宫,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姜景宇在衣食用度上,倒不曾亏待皇帝。
姜东腾躺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咳嗽。
“父皇。你看谁来看你了。”姜景宇走到皇帝的床边,温柔的说。
姜东腾冷冰冰的抬眼,顺着姜景宇指着的地方看去。
姜景烁似笑非笑回望他,连平时见到皇帝应该行的礼都没有。
姜东腾像是受了刺激,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姜景宇忙将他扶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倒似真的很关心皇帝。
“五弟,傻站着干嘛?给父皇倒杯水润润嗓子。”
姜景烁还没有动,皇帝伸出手制止。
姜东腾因咳得厉害,脸通红,眼泪鼻涕往下流,发丝也因着他的动作散乱下来。
哪里还有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狼狈且可怜。
“好啊,好啊。都是朕的好儿子。咳咳……”这句话讽刺意味明显。
姜东腾说完,使劲推开姜景宇,接着无力的斜倒在床上。
姜景宇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了下来。
“大哥,你去坐着吧,我来伺候父皇。他现在脾气可不小,别伤着你。”姜景烁说道。
姜景宇也不想和皇帝说话,免得他在说出什么疯话来。
姜景烁背对着姜景宇站在床边,戏谑的问皇帝“父皇,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啊。”
姜景宇差点因为他这句话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有这么问候自己的父皇的么?
幸灾乐祸的意味掩都掩不住。
姜东腾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还死不了。”
“这样啊,那你跑一个我看看。”
姜景宇噗嗤笑了出来,这个五弟怼人怼得也太幽默了,他虽然看不见皇帝的表情,但是,肯定气得要疯了,他何曾受过这等气。
“有屁快放。”姜东腾的口气带着浓浓的愤怒。
“屁是放不出来,不过,天黑路滑,父皇小心一些才好。”
话音刚落,姜景烁飞快转身,丢出一个东西,朝姜景宇的胸口而去。
姜景宇骤然放大的瞳孔里印着朝他飞来的五角暗器。
皇子都练过一些防身之术,更何况姜景宇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在练武上花了一番功夫。
所以,他往后一个下腰,险险躲过了暗器。
姜景宇心里直呼好险,将后仰的腰挺直时,一把剑横在了他的颈边。
姜景烁眉开眼笑的看着他,“大哥好身手。”
“五弟,你想干什么?妄我那么相信你!”姜景宇怒不可遏的质问。
“你相信我干什么?我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吗?”
这句话堵得姜景宇无言以对。
半晌,按捺住愤怒,姜景宇才开口,“你以为挟持我有什么用吗?你只要出了这个门,就是死无葬之地。倘若你诚心向我认错,大哥就放你一马。”
姜景烁依旧笑容满面,不见惊慌。“父皇,他威胁我。”
“谁敢威胁你!你说话能把人气死。”姜东腾的话像是责怪他,但是口气却带着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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