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林寿没在大景见过仵作。
林寿听到孙中郎一席话,倒是忽然想明白了许多,大景礼部来说专门设立殡尸司,有缝尸人有捞尸人,刑部检察院联合称三法司,有缉凶机关有监狱机关有审判机关,但这所有和死人或命案相关的机构里,唯独缺了验尸的“仵作”。
林寿已经不止一次见过枉死的尸体了,被杀身害命却无人验尸调查,草率的就直接送到他们缝尸人这里给缝尸埋了。
林寿一开始还以为是大景这个本就腐朽的朝廷里职能机构有问题,民不举官不究,民举了官也能推脱就推脱,所以导致司法机构不管尸体,所以根本就不设仵作的职能,装聋作哑行愚民愚己掩耳盗铃缩头乌龟之策,问题都是验尸验出来的,不验尸就不会有问题,但今日从孙中郎一番话看来,显然这里面是有隐情。
仵作行,原来是有的,只是被取缔了,或者用孙中郎的说法,被“赶尽杀绝”了。
皇室丑闻?
林寿想起了保定乡的锁龙井,井里死的那个尼姑娘娘,可以说就是因为皇室丑闻。
平头老百姓家没有“丑闻”这么个词,咱就叫丢人现眼,上限也就是个社会性死亡。
但在宫里就不一定了。
天子左右无小事,皇上落枕你落头。
林寿看了看孙中郎肩头冒血,借着搀扶的动作,暗中点穴给他止住了。
殡尸司外乱糟糟的,几个丧尸正在门口要往院里冲,林寿直接几铲放倒。
主簿指挥司里赶紧把大门插上,然后架着孙中郎进了屋,堵上门,手上抄着家伙,一个个神情紧张。
吏目害怕的都快哭了,举着扫帚听着外面丧尸嘶吼的声音,瑟瑟发抖。
“大人啊,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死人就都活了呢,还会咬人。”
“哎,这是那阴行人邪门歪道的本事。”
孙闲赋叹息一声。
“半个月前,太医院那边就有消息传来,六疾馆里跑出了几具尸体,我和卢大人得知消息,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时间就请调去查了,结果发现了阴行失传的‘活死人之术’,我们回来之后上报了需要三法司搜查,务必缉拿这阴行之人,上面却只说京城不日将有疫病之灾,让我们研究破解之法,没有缉捕祸首的意思……”
林寿听了一挑眉。
不愿意缉拿祸首?为什么?怕什么?
怕那个阴行人爆出什么?皇室丑闻?
上面是哪个上面?按照如今朝廷内的势力情况,下命令的是嘉皇?
还是……九千岁?
如果是九千岁,宁愿冒着全京城来次生化危机的风险,也不愿这可能掌握皇室丑闻的阴行之人落入别人之手?
拿全京城老百姓的命赌?
丑闻……和他有关系?
林寿听着孙闲赋继续说
“这活死人之术极其可怕,能令死人尸体如猛兽般行动,袭击任何活物,最可怕的是,它如疫病会感染,只要被抓伤咬伤,就算当时没被咬死,三天之内也必死无疑,然后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活死人……”
孙闲赋这话一说,基本上除了有心理准备的林寿,其他人全都看向孙闲赋被咬伤的肩膀头子,不自禁的后退半步。
这算好的了,只是本能的害怕,还有情谊在,不然要么立马赶人,要么狠点儿的乱棍打死了。
大家都沉默,心里很悲恸,怀着又害怕又难过的纠结心情,然后只有林寿乐着拍了拍孙大人的肩膀,很气氛杀手的道
“大人!您这是要变异呐!”
“……”
孙闲赋差点给气乐了,这林寿,主簿总跟他唠叨的那句评语真没错
似疯似傻,但非凡人。
正常人这时候说不出这话来。
但纵使有林寿在这缓和气氛也无用,孙闲赋听着外面活死人嘶吼的声音,感觉自己前路还是十分渺茫,虽然被咬了,但生还的办法有,然而很小。
孙闲赋正想着呢,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那九号缝尸人林寿看着他问道
“大人,太医院的卢大人,是不是已经研究出活死人术的破解之法了?”
“哎!你怎么知道解药……”
孙闲赋反应过来,刚才他在外面喊了快去找卢大人,他听见了。
活死人解药,确实被卢大人这位老太医研究出来了,被咬了,只要还没死就能救。
自己刚才得到太医院传信儿,正要去看呢,结果,这活死人之灾就爆发了。
如今,他们被堵在这了,外面都是活死人,孙闲赋别看平时是殡尸司的上司,指使人干活儿,但那是他的工作和职责,要指挥管理好殡尸司的日常运行,但并不代表,他现在也会指使手底下的人去为自己拼命,谁的命不是命?谁家里没个老婆孩子了?
“太医院就在隔壁,容我缓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反正我这命不莽一把也活不了,一会儿我去试试能不能……”
“大人,都快变异了,您快歇会儿吧,我去去就回来。”
屋里凭空响起句话,大伙反应过来时,已经少了个人,哎?林寿呢?
殡尸司墙头上,林寿一闪而过,人进了太医院的大院儿,满地的血和死尸,有活死人在嘶吼着游荡。
丧尸电影经典场景,医院。
当然,林寿不需要像电影主角那么小心翼翼,这些活死人,对他一个大师,肯定是构不成威胁的。
林寿扫荡了一遍太医院,顺手把活死人都干掉,一圈扫荡下来,既没找到解药,也没找到卢大人。
哦?林寿眯起眼睛,缝了几具尸体,看了看走马灯,发现了线索。
活死人冲击太医院,不是偶然,是有人带领,那张脸林寿见过,是十三号缝尸人。
果然是他,这次不在幕后搞事了。
走马灯里,十三号缝尸人上门直取卢大人,说了一些话,然后,挟持走了卢大人。
目的地是,六疾馆。
啧,麻烦我跑路啊这是。
林寿掂了掂手里的埋人铲。
行吧,看在这次有个阴行人可缝可埋的份上,他就辛苦一趟吧。
扛上埋人铲,出了京城,一路到了建在京城近郊的六疾馆。
林寿人一到门口,却见到六疾馆外面,守了一群活死人大军,活死人大军中间,还包围着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最显眼的,露个大白伞面开屏,呆头呆脑像个傻狍子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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