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道长的脸上有些愧疚,可能也是觉得自己在幻境中冒充王爷已经去世的亲爹有些不好意思。
穆宣陷入幻境的时候,阿路和卿尘忙着把穆宣从幻境中解救出来,并没有仔细探查这石室的详细的情景。这会儿,穆宣醒来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和卿尘分头探查周围的情况。
穆宣站起身来,瞧见这整个石室浑然天成,周围很是空旷,只在中间有一具破破烂烂的棺材。看起来像是墓的主人的棺材,棺材用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在棺材上还刻着几幅画。
穆宣开始认认真真是识别画上的内容,卿尘和阿路看到穆宣如此认真,也好奇的过来查看:“爷,可有发现?”
穆宣摇摇头:“还没有……你们看这里有些画,可能会有线索。”
一般在墓室中的画上雕刻着应该是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本来大家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得到什么线索的,因为这墓虽然很大,机关设计的也十分精巧。这次是他们几人侥幸,正好遇到卿尘道长,而卿尘道长正好修习了一些一般道人不屑修习的逆转符咒,这才成功的从幻境中逃脱出来。如果不是卿尘道长,穆宣估计自己这才凶多吉少了。
几人绕着那破旧的棺材旁边走了几圈,才确定了第一幅雕刻画的位置,阿路疑惑不解的说:“王爷,这第一幅画好似是一个婴儿出生的情景,周围的下人不少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婴儿出生,房顶上光芒万丈,映射着人们睁不开眼睛。天降异像,而产妇看起来虚弱无力,头往一侧偏着,下身一片血水,这婴儿是伴随着异像出生,而且一出生亲生母亲就出去了。看起来,不是个凡胎啊。”
卿尘道长点点头:“王爷请看,这屋顶的亮光下好像是有人。”
穆宣仔细看看:“好似是有人,虽然小但是看起来隐隐约约是个男子,手上拿着什么?”
卿尘点点头:“好像是拂尘,难道是修道中人?”
二人往左边挪了两步,来到第二幅雕刻画前面驻足凝视,穆宣道:“这第二幅画是一些……看起来像是外面那些……怪物?这些怪物在血洗这户人家?你看,这些怪物数量之大
,每一个眼珠子都凸凸着,手脚和脖子都十分扭曲,看起来甚是诡异。这院子里的家丁被咬的咬,撕的撕,屋顶上的光芒还没有散去,难道是这随着异像出生的婴儿招来了这些怪物?才招致灭门吗?”
阿路惊讶的指着一名拿着剑砍怪物的男子,那男子看起来有些筋疲力尽,周围还围着四五个怪物,看起来命不久矣:“咦——这个男子好像是刚才在屋子里的守着那名产妇的丈夫?刚才握着那名产妇的手的。”
卿尘道:“是啊,看起来这户人家是要遭灭顶之灾了。不过,咱们刚才看到几名道人的,说不定会救这一家人也不一定。”
几人又看向第三幅,只见那第三幅上画着那屋顶的道长正跃下,左手惗着符咒,右手持剑,剑锋所指发出无数道剑气冲着怪物们刺去。那些怪物中了剑或者被剑气所伤的,前仰后合,东倒西歪。屋子内,同行的道人正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屋内除了已经断气的产妇和被抱着的婴儿再没有其他人。
阿路声音啧啧道:“这些怪物总算是得到报应了,只不过这道长出手有些晚了,只救得了这个襁褓中的婴儿,却没能救得了这一家人,可惜啊可惜啊。”
通安觉得阿路这话好像在指责那位道长见死不救似的,平时倒是也没什么,但此刻卿尘道长在此,道长又刚救了自家王爷。这么说怕卿尘道长心中不爽,便道:“这道长也许刚才正在画符篆,毕竟这下面怪物众多,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仅救不了人自己被僵尸围住可就不妙了。救人先救已,连自己的安危都确保不了,谈何救别人呢?”
阿路还不服气,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见穆宣已经在第四幅雕刻图前面定住,就立刻跟了上去。
阿路刚到第四幅雕刻画前面,又开始忍不住问起来:“王爷……这个年轻的少年是谁?怎么跟前三幅对不上呢?”
穆宣用眼角瞟了一眼一脸疑惑的阿路:“想必是那个婴儿吧,上一幅上画了那户人家被灭门,只剩下刚出生的婴儿。而这个长着胡子的老者仙风道骨,应该是那位救他的道长。婴儿的父母都不在了,应该是这道长抚养了这少
年长大成人。少年身上穿着青白色的道袍,正在向老道长跪拜。老道长的后面是一座伫立在半山腰的道馆,上写着星宿道馆,这应该是交代婴儿的去处和成长环境的一副画。”
阿路点点头,十分佩服自己王爷,向穆宣投去佩服的眼光,穆宣彻底白了阿路一眼。
“这应该是少年辞别师父下山历练的场景。”卿尘道长道:“这里,少年背对的地方是万千世界,而面向的是师父和道馆,道家到一定的年龄都会下山历练,历尽人家喜怒哀乐,只有经历过才能放下,只有放下才能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只有无欲无求才适合修行道法,走上修仙之路。”卿尘也是这般下山的,一来卿尘的已经成年,该下山去历练了;二来,听说这里有怪物作祟,修道之人以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为己任。
“哇。好厉害啊,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仙人吗?”阿路惊叹。
卿尘耐心解释道:“说来惭愧,修仙的口诀和方法典籍都在,但已经很久没有听说有人真正的修炼成仙了。”
旁边的卿尘的师弟不服气的说道:“别人自然是没希望成仙的,但师兄你不一样啊。师兄的天赋是最高的,师兄画出的符篆最能辟邪,师兄炼制的丹药也最有用,师兄的修炼的成果最为显著。刚才是师兄进入幻境救了我们所有的人呢!”
卿尘低着头深深的看着手上的剑,这是卿尘在十岁的时候无意间在道馆的山上从一个不认识的老者手上得来的,那老者仙风道骨,谈吐不凡,看起来是个得道高人。当时,高人反反复复对着卿尘打量了许久,直叹卿尘在这里大大的埋没了天赋,送给卿尘一把长剑和一本书就消失不见了,消失之前对卿尘说,等他受过人生喜怒哀乐,受过人生的大悲大喜,剑和书便会发挥它应该发挥的作用。卿尘回去给师父查看,师父对着那两样东西看了又看,告诉他剑是把好剑,是用传说中的千年寒铁铸造成的,削铁如泥,虽然看不出和修仙有什么关系,但隐约记得有本残缺的古籍上有记载:千年寒铁,削铁如泥,在凡人手上只是凡品,但是在身上有些道法的人来说可以吸收月光的力量,
斩妖除魔!那无字书师父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只知道这人生的大悲大喜是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大喜则让卿尘慢慢体会。从哪以后,卿尘每天毒把这书和剑带在身上,却没有一次感受过着书和剑的力量。
穆宣道:“卿尘,你过来看看,也许道长要经历过这些才能真正得道呢。”
卿尘从回忆中出来,顺着穆宣的目光,看向了第五幅图,第五幅图上分割成了好多部分,第一个部分是下山的道士初次看到繁华的集市的场景,,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和小道士有说有笑,可能是交到了下山后的第一个朋友吧;第二部分小道士在荷花池旁边的亭子中避雨,跟他一同避雨的还有一个手中有一把油纸伞的姑娘,那姑娘长了一张圆圆的脸蛋,二人相对而立,外面风中荷花飘荡,想来应该是小道士的心中有了喜欢的人;第三部分的基调比较混乱,是那女孩穿着火红色的大衣躺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把剪刀,新郎却不是小道士,那小道士还是一身道袍站在远处,新郎是小道士下山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正面目狰狞的看着小道士;第四部分是小道士抱着新娘的尸体,疯癫的冲出去,好多人拿着兵刃围着二人,小道士的师父在屋顶上冷眼看着下面的人。
这就是人生的大喜和八苦吗?所有的人在心里默默的想,这也太惨了吧,就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吗?
穆宣叹气,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心中以前有着其他人的玉菀,突然穆宣心中一阵后怕,玉菀也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玉菀她在自己的逼迫之下没有在成亲当日发生什么意外真是万幸。穆宣不希望玉菀有什么事情,却也不后悔自己的做的任何事情。
卿尘的心中却十分平静,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规律,这世界也断然不会人人都长生不老。只不过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应该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但如果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要坚决的“放下”,因为只有“放下”才能领悟到真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