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进入宣德殿,不等官员询问皇上情况。
常广捧着皇上写好的圣旨,直接宣读旨意。
圣旨一如既往皇上的书写风格,十分的简洁明了。
废太子,改立二皇子代王为太子。朕身子不适,由太子主理朝政大事,凡军国大事不能决者,由皇上决断。
没有理由,太子就是废了。
再拿出一份旨意,皇上决意在太后寿诞后,禅位给太子赵晢。
大事儿定下,皇上说累了。
谢相看看志得意满的二皇子,心里一阵冷笑,真以为一道圣旨,大局就能定下了?
“圣上,辰时末,外藩来贺寿的使臣,便会来到行宫。此时应先安抚外藩使臣,把寿诞进行下去。”
皇上这才想起,他是因为太后过寿,才来白凤山受一场惊吓的。
“母后呢?”皇上问。
谢相躬手弯腰的瞬间,眼泪就流出了眼眶,“太后遇刺了嗳?皇上啊!太后在飞凤阁,太医已经过去了,臣不知情况如何啊!”
皇上只听谢相说了太后遇刺,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谢相跟在皇上身后,大步往宣德殿外走去。
宫门口拦着重重兵士,皇上看到寒光闪闪的刀尖,站住不走了。
二皇子跟着跑出来,推着常广,让他再宣读一遍圣旨。
太子听到废太子的旨意,怒声道“给我放箭,放箭,射死那个忤逆不孝,谋反乱国的逆贼。”
可惜,没人敢对着皇帝放箭。
内廷侍卫只听皇上号令,禁卫军平常只管看门。
禁卫军中,有本事的少,各府没处安置,混出身的公子哥多。
射箭大概会,能拉开弓,准头嘛!这个不能计较,射出去箭就行,你管他射到哪里呢!
按杨六的话说,反生是大家一起放箭,一阵箭雨下去,总能伤了几个。
皇城司里最特殊的,是殿前司的侍卫们。
不管武艺如何,想李文硕这样,没学过武,长得好看就行的大有人在。
太子眼睛扫了一圈,这把胡椒面一点不中用啊!
二皇子笑看太子,抬手喊了一声,“把废太子拿下,先带去本王别院暂时看押。”
谢相差点没笑出来,这就是杨贵妃的两个儿子,一对蠢货啊!
太子被北地私兵压了下去,二皇子的大局已定,跟着皇帝去看太后了。
李文硕找到杨六,小声道“昨晚听到你哭嚎,你家啥样了?”
杨六郎已经没了昨晚的仓惶,“祖母还好,就是大伯父伤了,没死就不是大事儿。
还要多谢嫂子,那样危险的时候,帮六郎查探消息,恩情我记下了。”
李文硕拉着他,走到角落里,指着杨家私兵道“瞧着是北地来的兵,你们杨家养的?
咱俩这关系,哥哥就多说几句。太子是谁,现在都不要紧。
哥哥的小见识,你们三房已经躲出京城了,不在这乱局里,何必掺和?
你爹在南边,正是缺人用的时候。这些人,跟着二皇子折腾一场。
唉!不说皇上,这些当官的,能放过他们?
神仙打架,小鬼躲开,别跟着遭殃啊!
你爹在南边正缺人用,这些人留下就是一个死字啊!
你去找找,有能说得上话的没有?有就去说说。
趁着皇上要粉饰太平,要把寿诞办下去。赶紧跑吧!
去南边找你爹,正好能给你爹做一份助力。”
杨六郎听得连连点头,李哥是真心为他着想,三房确实需要助力,爹在南边没兵没将,确实不好施展。
“哥,你说的对,我知道哥哥是真心对我。这些人一看就是精锐,不能折在京城啊!”
李文硕推着杨六郎,“快去,迟了,等皇上抽出手,想走也走不脱了。”
哄着杨六去办事,李文硕晃悠着找老朱,他们累了一夜,能回家换身衣裳,歇歇了吗?
宋连才凑过来,“我刚打听了,弟妹在飞凤阁呢!”
“走,咱们过去看看。”李文硕得了朱头的话,与宋连才并肩下山。
一夜惊魂,朱头早他们一步,出行宫去看家人情况了。
秦世子路过他俩身边,冲他们挤眉弄眼,躬手告辞。
又走出几步,四下无人了,宋连才小声道“这场事儿,太后寿诞结束,清算的时候就到了。
文硕觉得,杨六还能保住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吗?”
李文硕呵呵一笑,“那要看皇上的意思,你别忘了,杨家的定海神针还活着。”
“文硕,兄弟说句真心话,我宋家在军里势力有点,京城两处大营,宋家一直管着,若是再加上皇城宋家保证,为嫡皇子赴汤蹈火。”
宋连才说的很坚定,真诚到要剖心明志的程度。
李文硕转头看着他,盯了三秒钟,“你觉得我有这本事?好了,这事儿我知道了。”
皇上怎么对着太后哭,相爷见到太后的惨状,如何的惊惧,这些都是小事。
行宫忙了一个时辰,总算又恢复了繁花似锦,吉庆热闹的景象。
烧了的大殿,用红绸遮挡,百官在宣德殿朝贺。
老亲王妃带领内外命妇,在坤元殿等了半个时辰。
心知见不到太后,姿态做足了,各自散开,听戏,看杂耍,享用减了不少档次的寿宴。
连着三天,皇上先在宣德殿接受朝贺,又在明德殿与外藩时辰一起,饮宴看歌舞。
最后宣布与民同庆,皇上移驾回京,戏班子进城,在西城瓦市唱半个月大戏。
太后受了惊吓,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该知道太后情况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猜到,太后还活着。
太子从代王别院,押入皇城司大牢,二皇子一直扮演着太子的角色。
李文硕和婉宁一起,把陆老夫人从公主别院接了出来。
回到京城,陆老夫人专门请太医来,仔细诊脉,确定自己没事。
拉着李瑶钏纳闷许久,怎么吓晕了,后脖颈子肿起一大片呢?
她晕倒时,撞到什么了?还是晕倒后,撞到了?
陆老夫人是怎么都没想到,儿媳妇敢把她打晕。
李文硕从行宫回来,只休息了半天,李淳占就把他拉了出去。
到了西城瓦市,李文硕还在纳闷,来这种脏乱的地方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越是乱的地方,越是好说话。”李淳占拉着他进了瓦棚。
左右两边用凉席做墙的隔间里,常宏建正端着茶碗,看台上引客搔首弄姿。
“哎呦,哥啊!你可来了,快坐,咱们得议一议,我家这事儿咋办呐!”常宏建看到两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家啥事?你家别院不是没啥事儿?”李文硕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