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看着婉婉拉着萱萱离开,何四海对唐永成道。
“接引大人,真的是对不起,汤阿姨她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一回……”唐永成有些忐忑地道。
何四海摆了摆手,“到此为止。”
说着把手里的引魂灯重新递给了唐永成。
唐永成赶忙伸手接了过去。
何四海转身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看着何四海离开,唐永成松了口气。
然后赶忙把旁边汤雪梅给扶了起来。
“没事了?”汤雪梅哆嗦着问道。
满脸的茫然。
“应该没事了。”唐永成道。
“雪梅,你太冲动了。”旁边卢柳旺也站起身子道。
“我……我哪知道是真的啊。”汤雪梅快哭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唐永成想把汤雪梅扶到沙发上。
可是汤雪梅双腿发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加上她人有点胖,一时间还真扶不动。
“小娟,跟我一起帮你妈扶到沙发上。”
唐永成向站在旁边痴痴看着他的卢志娟道。
卢柳旺本来想上前帮忙,但当看到兴冲冲的女儿,他缩回了手。
“小唐,那……那真是神仙啊?”
靠在沙发上,缓过劲来的汤雪梅再次问道。
不过这次,她语气好了许多。
“汤阿姨,卢叔叔,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都死了多久了,现在能站在你们面前,要不是遇到神仙,还能是什么?”唐永成苦笑道。
“你……你真是小唐啊?”卢柳旺在旁边问道。
他好奇地打量着唐永成。
“老卢,去把空调打开,再给小唐拿条毯子披上。”就在这时,汤雪梅道。
“我来,我来。”
旁边的卢志娟闻言立刻兴冲冲地站了起来。
看着如同正常人一样的女儿,汤雪梅叹了口气。
然后向唐永成问道“你说人死后心愿未了,所以逗留人间,你的心愿是什么?能跟阿姨说说吗?”
实际上汤雪梅已经猜到了一些,肯定跟女儿有关。
“我想和小娟说,其实我并不怪她。”唐永成低着头,声音低沉地道。
卢柳旺夫妻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然后跟着叹息一声。
“谢谢。”卢柳旺小声地道。
他们心里也有数,这事还真跟他们的女儿有点关系。
就在这时,卢志娟不但从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还把卢柳旺一件羽绒服拿了出来。
她心情看起来特别地好,走起路来都一蹦一跳的。
卢柳旺夫妻俩都不记得上次她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
“小唐,你先把我爸爸的衣服穿上,毯子盖在腿上。”卢志娟说道。
“好。”
唐永成在卢志娟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终于感觉暖和了。
然后拉着卢志娟的手道“小娟,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你……你想跟我说什么?”卢志娟颤抖着问道。
看来她并没有忘记,只不过自己骗自己罢了,不想认清事实。
“我已经死了。”唐永成看着卢志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没有,你没有,你就在这里,你就在这里。”卢志娟一把搂住唐永成的脖子,紧紧地搂着。
然后呜呜地开始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反反复复地说着,并且越哭声音越大。
汤雪梅在旁边张口刚想说话,却被卢柳旺一把拉住,向她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直憋在女儿心里,也因此憋出病来,让她发泄出来,也许就好了。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也没怪过你……”唐永成轻扶着卢志娟的后背道。
“谢……谢谢。”卢志娟哽咽着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唐永成捧着她的脸,用拇指帮她擦着眼泪道。
“你看你,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唐永成心疼地道。
卢志娟闻言,赶忙挣开他的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唐永成道。
“骗人。”
卢志娟哭着哭着,却笑了起来。
“小娟,你要知道,即使我人不在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你还有……还有属于你的人生。”唐永成嘴上这样说道。
实际上他心里也非常不好受,搁谁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以后躺在别人怀里,要不难受,那才有病。
卢志娟没作声,只是伸手拽住唐永成的衣袖。
“小唐……”
她虽然没再哭,但是浑身都在颤栗着。
唐永成伸手把她给搂在怀里。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唐永成说道。
卢志娟没作声,只是紧紧搂着唐永成。
卢柳旺夫妻俩偷偷擦着眼泪。
“答应我好吗?”唐永成再次在她耳边说道。
卢志娟终于点了点头。
唐永成推开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本来我想把它送给接引大人,算作他帮我完成心愿的报酬,可是接引大人说这样不太好……”
“我考虑过……我觉得还是把它送给你,算是……算是留作一个念想吧。”唐永成哽咽着道。
唐永成当初说把戒指送给何四海当作报酬,是因为担心给了卢志娟,他离开后,反而会加重她的病情。
可是……
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当何四海拒绝他这个报酬以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不想成为卢志娟人生中的过客,他想在她的人生中留下痕迹。
卢志娟流着眼泪,把手伸了出来。
唐永成单膝跪地,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但是他没说嫁给我的话,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
卢志娟看着手上的戒指,满是泪水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笑容。
“小唐。”
“嗯。”
“我爱你。”
“我知道。”
“你爱我吗?”
“当然爱你。”
“谢谢你。”
“不是说,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吗?”
“这是最后一次,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我的爱,我很开心……”卢志娟抹着眼泪,面带微笑地说道。
唐永成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然后轻轻吻了吻她。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唐永成盯着她的眼睛道。
卢志娟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客厅的中央落下一团光芒。
“我要走了呢。”唐永成笑着说。
卢志娟紧紧拽着他的手不放手。
“小娟,不用这样,来生……来生……”唐永成语气颤抖地道。
他也是万分不舍。
“小娟,你让小唐安心地上路吧。”汤雪梅和卢柳旺走过来劝道。
他们也很难过,也很舍不得唐永成的离开,但卢志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更想女儿从唐永成的世界里走出来。
卢志娟最终还是松了手。
唐永成站起来,走向那团光。
当他快要走进去的时候,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娟……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哦。”
卢志娟捂着嘴,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
“小唐,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嫁给你。”她大声地说道。
可是唐永成已经跨了进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光芒消失在了客厅里,放在茶几上的引魂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落在地上的羽绒服和卢志娟低沉的哭泣声。
“小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