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言夫妇三朝回门,高妈妈揪着她回房问起在邓家做新妇的日子,她顾左右而言他:“公公婆婆倒也客气,妯娌姑子相处的也算和睦。”
高妈妈性子急,忍不住在她肩上拍了一记:“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金不言面上难得浮起一点绯红,在高妈妈执著的眼神之下终于吐出一句话:“他待我挺好的。”
高妈妈不满足于这么一句笼统的话,发誓要追问出细节:“怎么个好法?”
金不言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极为认真的说:“特别好!”
她在窦府的日子其实过的很不开心,前夫不堪,婆婆刻薄,还要劳心劳力操持家务,却换不来半点认同与赞赏,日子憋屈无奈。
自进了邓家门,夫妻和谐融洽,邓嘉毓待她可谓贴心周到,事事以她为中心,这两日形影不离,连妯娌都忍不住笑着调侃:“二弟一时半刻都离不得弟妹,早知道你们感情好,竟是比蜜还甜,真是羡煞旁人。”
总而言之,金不言在邓府的日子过的自在舒适,既不用担管家之责,也不必费心去思量婆婆的想法——邓夫人儿子众多,管家自有能干的长媳,对后面的诸多儿媳唯一的要求便是性格开朗讨喜,能与一大家子和睦相处,礼数大致不错就好。
她进门三天连规矩也没站过,得长嫂提点,得知这是邓府的传统,历来不会刻薄儿媳,不由万分庆幸邓嘉毓的坚持,回房之后偎在他怀里感动的都快要落泪。
金不言从窦府那座冰窟里跳出来,一脚踩进邓家,都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罐里,被高妈妈逮着追问也就罢了,连世子也要背着邓嘉毓追问不休,并且不错眼珠盯着她打量,生怕她眼角眉梢留下撒谎的痕迹。
“你姐夫真待我挺好,难道我还会骗你?”
金不语自有一套相人的准则,反驳道:“难道姐姐以前骗我还少?若你不是我姐姐,我都要拿你当骗子了,你的话是再不可信的。”
金不言极为无奈:“真没骗你,你姐夫家里人也很好相处。”
长姐春风满面,新婚喜悦掩饰不住。
金不语一颗心落回了肚里,再三叮嘱:“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在邓家受了委屈就告诉我,再不济找利云也行,他会帮你的。”
这话透着不详,金不言笑嗔了她一眼:“瞎说什么?”
有了长姐的保证,金不语待姐夫邓嘉毓便热情许多,连带着回门宴上都有说有笑,难得稳重妥当,连醒酒汤都是她催厨房送上来的。
邓嘉毓认识世子也非一日,回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直问:“世子今儿受什么刺激了?待我客客气气的,与往日大为不同,连侯爷也看了他好几眼。”
金不言直乐:“我还真没见过不语待人这么敬重有礼的,连侯爷都不曾有此待遇,难得竟能待你如此。”
邓嘉毓不明白:“我做什么了?”
“开宴之前,他堵着我追问了好几遍,想要确认我在邓府过的开不开心,你待我好不好。”她心头暖意上涌:“大概是以前在窦家让他担心了,他怕我在邓府也受委屈。结果发现我在邓府意外的过得很开心,所以才对你如此。我这个弟弟,你别瞧着外面名声不好听,听起来好像很不靠谱,其实他一直是个贴心的孩子。”
邓嘉毓将妻子揽进怀里,设身处地从小舅子的成长经历出发,由衷赞道:“世子其实是个了不起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不惜自污,能在战场上一鸣惊人,想必在人后下了不少苦功。至于外面那些名声,如今你再去幽州城内听一听,谁人不赞他智勇无双?”
经过几场大战,再加之金不言与邓嘉毓以世子的名声在城内办学堂教书育人,如今幽州城内提起世子,免不了都要赞一声。
忙完了府里的事情,又逢幽州军年底大比之期。
宿全摩拳擦掌要拿魁首,再三央求世子:“爹!爹!您老别下场,等我发放了饷银请您吃五香酱肘子?城里新开了一家,听说特别好吃。成不成?”
演武大比各营魁首都有赏银,世子一个不缺银子的,真要下场跟人争第一,也确实有点饱汉子不知饿汉饥。
不止宿全,神射营的成均善拉着郭子华也来走人情:“世子爷,您要下场我的第二就保不住了。郭大哥不肯来,觉得丢脸,我觉得以您的箭术,演武大比这种小事儿,做我们的教头就好了,真犯不着下场。”
金不语:“……”
当骠骑营、先锋营先后来找她,大家有致一同的表达出了希望世子做裁判别下场的心声之后,连六皇子都看呆了。
“阿默,他们什么意思?”
独孤默忍笑,小声向他解释:“这些人都是世子的手下败将!若是世子下场,他们魁首的赏银就别想了。”
六皇子来了几个月,每日跟着世子转悠无所事事,发现她在营中袖着手懒懒的不动,连营里的训练都不参加,每日睡饱了去伙夫营找吃的,也只有在休沐的时候进了如意馆,跟她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才能生龙活虎起来,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色胚!
“假的吧?”他对于大块头宿全跟前跟后叫世子“爹”尤其厌恶,总觉得大块头谄媚太过,让人不得不质疑幽州军的军纪军风。
独孤默知道口说无凭,笑着向世子提起:“李六想要跟世子比试拳脚。”
箭术六皇子已经见识过了,拳脚功夫还未试过。
金不语懒懒拢着狐裘,连跟手指头都懒得动:“李六若是想跟我比,先打败了全儿再说。”
宿全在李恪面前晃晃钵子一般的拳头:“先打败我再说!”
李恪拳脚功夫也是练过的,并且在一众皇子里面算得出众,与侍卫们搏斗也鲜少输——宫中侍卫们贼精,输也输的很逼真,每次都让六皇子产生一种自己很了不起的错觉,还鼓励鼻青脸肿的侍卫们勤加努力刻苦练习,免得每次都被自己打趴下。
当着世子,李恪不想认输:“这可是你说的,打败了宿全便来与你打?”
世子笑的不怀好意:“一言为定!”
独孤默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决定让残酷的事实让李恪改变对世子的看法。
他甚至怀疑李恪当初进营,世子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幕,所以早早忽悠他:“殿下既然是来幽州学习掌军的,若是报出身份名号,大家碍于殿下的皇子身份,少不得要将你供在佛龛上了,到时候也学不到什么。不如以李六的身份入营?”
李恪想想觉得有道理,竟同意了,亲自与定北侯商量此事。
定北侯担着皇子的安危,生怕六皇子在营里磕着碰着,没办法向皇帝交待,一度不同意他这个决定:“殿下来幽州大营历练不假,可军中皆是粗莽汉子,不知殿下身份,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彼时李恪对自己信心满满,态度也异常坚决:“既然入了军营,休得再提什么身份,且当本王是普通军士便好,何必拘泥于身份?侯爷放心,若有事发生,本王自不会怪罪。”
幽州大营里除了跟着定北侯去京中面圣的万柴二人,以及定北侯的心腹义子沈淙洲,世子与独孤默,其余将士们皆不知李恪的真实身份,还当他不过就是京里一个普通宗室子弟,既无爵位也无官职,来营里镀金积攒军功,还不知道是谁的人情,走了侯爷的路子,这才将人带了回来。
至于皇子车驾,对不住了,进了幽州城之后便被世子派人送去别院,美其名曰“别暴露身份”,实则派能工巧匠偷偷拆了李恪的马车,想要从皇家工匠的作品里偷学到减震技能,给她也复制一驾。
李恪尚不知道,他的车驾如今已经被拆的零零散散,成为一堆木头,躺在世子的私人工坊里被研究。
六皇子久居京师,见多了表面礼仪周到,背底里捅刀子的事情,在幽州大营第一次动手,只觉得血都热了,激动上场活动拳脚。
独孤默斟了杯热茶递给世子,听得世子在黎英耳侧小声叮嘱:“去告诉全儿,先陪李六走个二十招再见真章,一拳打趴下也没什么看头。”
“世子——”
金不语近来每每见到李恪与独孤默颇有几分形影不离的样子便很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男人要被李恪拐带坏了,早就想着损招教训他,只是一直不得空。
“放心,全儿手底下有分寸,不会打坏他。”
独孤默:“……”
李恪摩拳擦掌的上场,与大块头周旋了快二十招,身上连块油皮也没擦伤,还打了大块头两拳,不免要在心里得意,果然宫里的侍卫们没骗他,往日都夸他颇有习武天份。正自鸣得意,便被宿全一拳击中肚子,痛的他如同虾米般弯起了腰,对方将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大喊:“叫爹叫爹!快叫爹!”
周围围观的许多人齐齐喊:“输了快叫爹!”
世子一口热茶喷了出去,顿时咳的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说:
世子:全儿,你在作死!爹救不了你了!
全儿:爹,我给你老人家收了个孙子,您高不高兴呀?
世子:高兴!高兴的要死了!
周末事儿太多,补晚了,今晚又睡晚,明天更早点,我还是要继续保持早睡的作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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