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兴完全没想到,折子刚上,老朱便有了新的旨意,而且结果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
在下朝从宫中出来后,第一时间便寻了吕方,转告了想与吕氏双方见面商量个对策的意思。
而那一边的吕氏在听闻老朱让朱允熥暂理朝政的消后息,比周德兴还沉不住气,没等吕方把周德兴的话转达到,便乔装打扮了一下直接去了周德兴家中。
之前,吕方转达吕氏意思的时候都不会到周德兴家中,现在,吕氏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周德兴家。
如此虽有可能惹人非议,却也是顾不上了。
吕氏到了后,周德兴便喊了萎靡不振的周骥去了书房。
这是个大事情,他们也需坐于一块好生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现在看来朱允熥暂代理政之事是无法改变了,将来即位那也是板上定钉了。
就看他们是就此蛰伏,还是想办法出手。
而出手的话,是现在还是将来等朱允熥彻底即位之时,亦或者是等别人的行动之后。
另外一个,若要出手的话又该如何行动?
这些都必须得仔细考虑清楚了才行。
吕氏把自己带来的婢女放于门外守着后,又确定附近无人,才道“江夏侯,陛下命朱允熥暂代理政之事想必你也知晓了吧?此事你看怎么办?”
吕氏没什么人脉,任何行动都得靠周德兴来做的。
因而,如何行动,还得是率先让周德兴来拿主意的。
碰到这个事情,周德兴也很为难,迟迟开不了口。
一旁的周骥打了个哈欠,道“爹,你手下不是有人在宫中亲卫中当差吗?不如来个出其不意,直接胁迫陛下再弄道旨意,把二殿下推上去不就成了?”
周骥一番话说得吊儿郎当,且一副纵过度的样子,让周德兴气不打一处来。
周骥出言后,一旁周德兴抓起旁边之前准备好的鞭子,便冲着周骥身上打去。
以前周德兴家中并未备着家法,也是吸取因上次被周骥气的半死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的教训,才在各处都放置了趁手的东西。
倒霉孩子,不揍上一顿实在难解心头的愤懑之气。
周骥的反应速速明显不如以前,挨了好几鞭子才终于逃脱开。
对周德兴不顾吕氏和吕方挥动过来的鞭子,周骥委屈巴巴,道“爹,我又怎么了嘛,不就是给你提了个意见吗?我若说的不对,你大可不听啊!”
父子两人争锋相对,吕方看热闹,吕氏则出言拦下了周德兴,道“江夏侯若有其他办法也可发表,没必要以如此方式。”
吕氏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朱允熥身上,哪有功夫看你父教子。
吕氏出言,周德兴放下了鞭子,道“明日起早些起床,看府上有何事要做,去帮帮忙,别只懂得吃喝玩乐。”
做不做的另说,务必先得应承着才行。
周骥应答,周德兴才放下了鞭子,重新坐了回去。
周德兴坐下,吕氏这才道“我倒觉周公子所言有几分道理,蓝家和常家短时之内无法回京,早些出手于我们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为了让朱允熥能坐稳,召常茂和蓝玉回京肯定是必然的。
常家和蓝家势力不容小觑,他们若是不抓紧行动,怕还真是难以与那两家抗衡的。
吕氏出言,周德兴沉默不语。
一旁的周骥则小心翼翼开口,道“爹,将来朱允熥即位,极有可能怕是不会放过二殿下的,而且,若是查出太孙之事与爹有关,我们周家怕是”
周骥完全与吕氏站在了一条战线之上。
瞅着这个帮不上任何忙不说,只懂得捣乱的败家玩意,周德兴只觉胸中一口恶气挥之不去,却也实在是再举不起鞭子来了。
现在可谓是抉择生死之时。
若选择对了,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周家将会是天下第一勋贵。
可若选择错了,那生死灭族可就是必然的了。
就在周德兴还在与吕氏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对策之时,老朱那里也收到了毛骧汇报上来的消息。
“陛下,太子妃娘娘出宫后直接去了江夏侯府那里了,距江夏侯府来消息说,太子妃娘娘到了之后便进了江夏侯的书房,至于商议的是什么,因有人守着,并未探查出来。”
之前因范深烧掉周德兴大门之时,老朱能收到具体的细节,是以为当时的情况并未什么需要隐瞒的,周德兴并未避讳任何人,因而锦衣卫的人才能查出消息来。
而这几次,周德兴自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已在严防死守了,再很难靠近,因而具体情况如何,也就很难再打探出来了。
“哼,倒是着急。”
老朱冷哼一声,随之吩咐道“注意周德兴以及宫中所有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告知咱。”
运筹帷幄的事情老朱没少做,现在再做起来可谓也是得心应手的很。
毛骧领命离开,老朱则随之命令李德喜通知陈恪和朱雄英趁着夜色秘密进宫。
这几日,陈恪陪着朱雄英在狗娃家过的悠闲自得。
自穿越之后被老朱拉去给马皇后治病后,每天累死累活的,还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见到李德喜,陈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朱雄英则显得颇为兴奋,带着几分激动问道“是皇祖父宣我们回宫了吗?”
李德喜对朱雄英的问题,微微一笑道“是,陛下让殿下和安乐伯趁着夜色秘密进宫。”
既然能够秘密回宫了,看来事情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
陈恪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是谁谋划的?”
结果与想象当中的差不多,李德喜并未回答,只道“安乐伯进了宫,陛下自会告知的。”
老朱告知那不还得等一会儿吗?你告知一下能死咋地。
不爱说别说,显得离了他好像就知道不了了似的。
很快,陈恪和朱雄英在李德喜架着的一脸马车中不显山不露水的悄悄进了宫。
进宫之后,没在有任何耽搁,几人直接赶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寝殿当中。
老朱斜靠在软塌上举着一本书,旁边朱允熥坐的板板正正。
看样子,老朱是在教朱允熥读书。
瞅到陈恪和朱雄英进来,还未等他们二人见礼,朱允熥立即跑了过来,冲着他们二人惊呼喊道“陈恪,雄英你们终于回来了。”
走了快五十余日,朱允熥着实长高了些。
陈恪和朱雄英还没来得及搭理朱允熥,另一旁的老朱便咳了两声。
朱允熥听见后,立即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低垂着脑袋走近,怯生生道“皇祖父,孙儿实在记不住。”
看来,朱允熥这倒霉蛋是被老朱抓背课文了。
陈恪正在一旁看着热闹,老朱随即开口,道“陈恪,几日时间在外面歇好了吧?”
“啊?”陈恪感觉他有些跟不上老朱的节奏。
没等他再出言,老朱随之道“允熥的背书之事就交给你了,明日咱检查,若他再背不会,你和他一块受罚。”
他孙子资质不行,关他什么事儿?
“陛下,这”
没容陈恪解释一句,老朱便不容分说的,道“别吱吱歪歪的,就这么定了。”
暴君!
陈恪一脸为难,老朱却转了话题,道“近几日宫中怕是会不太平,你二人这几日先待于乾清宫。”
老朱这意思是让他们做好随时出现的准备,好打那些人的脸?
陈恪应了一声后,问道“不知那人是谁?”
他都险些丧命了,总归是要知晓这幕后之人是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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