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中。
刚正式接了老朱旨意的毛骧心情差到了极点。
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旁的亲信陶然也只能开解其放宽心了,道“指挥使,只是降俸罢了,实在不行属下找几人凑凑补齐给指挥使。”
这么大一个锦衣卫给毛骧补齐张被降的那些俸禄并不难,可这是补齐的事儿吗?
一听陶然如此说,毛骧心情更差了,直接抬起一脚朝着陶然踢了过去。
陶然自是不敢躲,这个时候躲了,挨的揍怕只会更多。
挨了毛骧一脚后,又被毛骧狗血淋头骂了一顿。
“屁,我在意的是罚的那些俸禄吗?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何时受过如此屈辱,本来陛下只准备杀了赵亮那狗东西就了事的,陈恪却与陛下谏言,要把此事大白于天下。
还说对曹国公没什么影响,谁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人知晓,我锦衣卫判断失误,是他帮忙斧正过来的吗?竟敢把我锦衣卫当成垫脚石,当初给皇后娘娘瞧病时,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陈恪可是毛骧抓去给马皇后瞧病的。
若不是被毛骧抓去,陈恪哪有机会攀上老朱?又哪有机会有今日的成绩?
搞明白毛骧生气的源头,陶然随之一脸的愤愤不平,道“是啊,当初真不应该把那小子带到陛下那里,谁知晓他一个给狗治病的,竟还真把皇后娘娘的病给治好了。”
陶然这么一说,更能说明当初毛骧抓陈恪时,完全是因老朱逼迫的紧,随便找了个凑数的。
说着,陶然又道“对了,指挥使,再过些时日,太医院不是要马上选拔医士了吗?我们要不要寻个机会回报一下他?”
锦衣卫是何衙门,哪有受了委屈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时候。
毛骧听及此,脸上终有了笑意,二话不说,直接道“行,总算说到了点上,当时陛下定下选拔时间是二月吧?不足一月了,此事你去办。”
太医院医士的选拔虽不如科举那般盛大,但也有不少医士进京,的确是最近所能寻到的最合适的一个机会。
有毛骧当后盾,陶然没有丝毫担忧,直接应道“是,指挥使你就瞧好吧。”
又在太医院养了两三日,李文忠也到该回家的时候了。
现在李文忠的事情都已说明白了,华中自是不用继续侍疾了,在李文忠回家时他也就不用再跟着过去了。
其实,在老朱给了李文忠旨意后,华中就已不需在留在李文忠身边了,但毕竟是借了侍疾名义的,当时立马就走也有些不甚合适。
所以,最好的办法也就只能是在李文忠回家时再走。
误会解释清楚,李文忠轻松,华中也轻松。
从太医院离开时,华中先与李文忠道了歉,道“陛下旨意在此,在下也实在没办法,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曹国公海涵。”
侍疾结束,之前该怎么相处,将来还得怎么相处。
总不能因此就水火不相容了吧?
因而该说的东西还是很有必要说清楚的。
李文忠也知华中侍疾的真正目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犯病的。
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并不需说明的,大家你知我知,心知肚明也就是了。
华中道歉,李文忠自是得大度些。
毕竟华中侍老朱安排过去的,对华中不满,也就是对老朱不满。
其实,李文忠压在心底这么久的石头去掉,高兴还来不及,完全没必要怨怪华中的。
“淮安侯哪里话,这些时日还得感谢淮安侯悉心照料呢。”李文忠这也是实话。
华中虽说是本着监视的本意为李文忠侍疾的,但侍疾的本职并未落下,每日端药送饭,比李景隆那个亲儿子还尽心。
该说的说完,华中离开。
华中走了后,李文忠再次表示感谢,道“严州之事压在我心中许久,能把此事说明多亏了安乐伯,安乐伯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既都能常来家里坐坐了,那关系自是匪浅。
既是关系匪浅,那若有难处,也当竭力帮忙。
反正总之一句话,此乃李文忠与陈恪的主动相交。
多个人脉自是好事,陈恪当然不会拒绝,微微一笑直接,应道“一定,等有空我自会过去,到时少不了要麻烦曹国公的。”
寒暄结束,李景隆带着李文忠离开了太医院。
医士的选拔没几日时间了,陈恪也得抓紧在这些方面精化一下细节了。
如此大规模选拔医士没有什么先例可循,所有的东西都需自行摸索。
送走李文忠后,陈恪便与卢文斌王康商议起这些事情来。
晚上回家,刚一进门,陈安九便走近,报道“伯爷,陛下来旨意了,赏银一千两,还有些绸缎。”
听到此,陈恪是诧异的。
最近这两日他也没做什么事啊,为何要给他赏赐?是李文忠那个事情的?
可惩处的旨意早就下发了,为何给他赏赐的会这么迟?
“圣旨呢?”陈恪问道。
因为何事给他的赏赐,圣旨上总会说明白的。
很快,陈安九递上了明黄色的卷轴。
圣旨上面的洋洋洒洒的东西很多,汇总起来的意思是,陈恪戳破了破坏天家亲情之人的阴谋,乃大功,因而也才会赏赐了那些东西。
了解了因何赏赐,又瞧到了赏赐的东西,陈恪觉他有些误会老朱了。
老朱也真是的,既然要给,干嘛还要压两日,直接给了他不就成了。
心中虽嘀咕着,但脸上的欣喜不言而喻。
次日,陈恪当值前,先去寻了老朱。
这些赏赐虽说是他应得的,但总得表示一下感谢才是。
这样,老朱下次再给他赏赐时,或许就能早些了。
东暖阁中。
陈恪见礼后,便一个劲儿嘿嘿傻笑着。
老朱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有话话说,有屁快放。”
什么人嘛,好歹也是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
陈恪收敛了笑意,奉上手里的东西,道“陛下,臣前些日子不是为查曹国公手书的事情打磨了个放大镜吗?剩了些边角料,臣又鼓捣出了个东西,陛下瞧瞧。”
放大镜既然能打磨出来,那再弄个望远镜出来自是不成问题了。
拿起陈恪的东西,老朱左右端详了半晌。
陈恪道“陛下移步,放于双眼处往远处瞧。”
望远镜本来就是看远处东西的,当然是得往远处看的。
老朱起身,走至门口,在陈恪的指点下,冲着远处望去。
远处殿上面的飞檐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老朱面露欣喜,问道“这是?”
陈恪回道“臣取名为双筒望远镜。”
反正意思就那个意思,怎么取名并不是关键。
“此物能瞧多远?”老朱问道。
陈恪回道“现在这个三四百步是有的,再精细些可瞧个千八百步,有的应该能瞧到月亮处,把上面的山体什么的都能瞧清楚。”
后世的那种天文望远镜,是能瞧到月亮上的,陈恪可没说假话。
老朱不置可否,陈恪吹牛无所谓,只要这望远镜能发挥优势便好。
拿了望远镜,老朱道“此物你早就弄出来了吧?”
陈恪刚才说是在为李文忠弄放大镜之时顺道弄出来的。
李文忠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这东西不也是早就弄出来的吗?
陈恪无从回答,不就是两三日之前吗?这算不上早吧?
陈恪不说话,老朱又道“之前没准备给咱吧?”
之前准备给不准备给的重要吗?他现在不是给了吗?
被问了几句后,陈恪终于反应了过来,道“之前臣一直忙着曹国公的病,没顾得上,昨日曹国公回家了,臣才想了起来。”
理由倒是合适。
老朱不再追问,直接道“行了,东西咱收着了,你不是说,还能再往远处瞧吗?再做精进。”
能精进当然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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