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谢氏自得知自家儿子即将被派往北地卫所后,便开始吵吵嚷嚷的,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的。
徐增寿握着谢氏的手,蹲在谢氏跟前,开口劝道“娘,我马上就能跟着爹建功立业了,而且还能见到姐姐,此乃好事啊。”
徐增寿口中的姐姐便是朱棣的老婆。
对这个理由,谢氏并不买账,出言道“建什么功,立什么业,你才多大,为何徐允恭能留下,你却要去那地方?”
谢氏知自家儿子非长子出生,没有希望直接继承魏国公爵位,若想谋得一份功业,只能是靠自己。
她之所以有所不情愿,是因不满徐允恭能留下,他儿子却得去外面吃苦受罪。
徐增寿回道“军将大学堂得有人看顾着,总不能都走了。”
军将大学堂又不是只为他们成立的,将来是要收纳新的学员的,陈恪总不能时长留于那里充当教官。
从他们这些学员当中留下一个充当,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那为何是徐允恭,却不是你?”谢氏问道。
谢氏这人嫉妒心有些重,徐增寿现在是被派出外面了,即便徐增寿留下,谢氏依旧还是会像现在这般吵吵闹闹的。
而且,若只留下徐增寿一人,谢氏的吵闹会更甚的。
“大哥训练的好呗,既是留下当教官,当然是要选训练最好的。”徐增寿回道。
徐允恭的训练是比他们的好,却也并不是最好的。
至少沐晟是能与徐允恭不相上下的。
说着,徐增寿劝道“娘,你放心吧,儿子去北地寻了爹,肯定能干出一番功业的,到时少不了是能封个伯。”
封个爵可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瞧着自家儿子信心满满,谢氏颇为满意,笑着道“行,娘等着我儿建功立业。”
说着,谢氏又问道“训练结束这么久,你们都不曾被派出,这怎突然要把你们派遣到北地,难道是因要对北地用兵了?”
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徐增寿漫不经心,随便开口回道“自训练结束后,朝廷一直未对我们安排过事情,前几日沐休,汤醴与安乐伯提了一嘴,安乐伯承诺说去问问陛下,没想到没几日,陛下便下了这道旨意,安乐伯还真挺受”
话还没说完,谢氏恍然大悟,咋咋呼呼道“我说怎单把徐允恭一人留下,肯定是陈恪使得坏,他肯定是因给你爹治病时我的态度不够好,从而怀恨在心,这才把你遣去被北地的,你到了北地,若是被遣往什么危险之地,千万别硬扛着,要及时去寻你爹。”
谢氏开口,徐增寿一脸无奈。
这样的话,谢氏不止说过一遍,但以徐增寿自己感觉,谢氏绝无那样的意思。
在学堂训练那么久,陈恪若想使坏的话,机会多的是,何必再等到现在。
最关键是,与陈恪相处这么久,陈恪对他并未有什么区别之心。
“娘,儿子知道了,到了那里自有爹照顾,你别担心了。”徐增寿话语之中透露这着不耐烦。
对这个不耐烦,谢氏自是也感受到了,嗔怪道“你这孩子,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说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吗?”
徐增寿也没办法再与谢氏辩驳,这本就是无解的问题。
“儿子知道娘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明天就要走了,娘帮着儿子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若不是找个借搪塞过去的话,谢氏还不知道得说多少。
而另一边的徐膺绪那里,就显得平静许多了。
孙氏把徐膺绪拥入怀中,道“绪儿,这次你第一次出远门,旁的话娘也不会说,娘只想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年纪也不小了,出去闯荡一番也算好事,你比寿儿年长,去了外面要多照顾着他些,若有不清楚的地方多与沐晟他们几个请教,见到你爹,好生跟着你爹,别给你爹闯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样的叮嘱才像是孩子出远门,当娘的该说的话。
“娘放心,儿子都知道的,此番出去,正好也可让儿子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庶子出生,能有这样的机会自是很高兴。
徐家之外,其余的几家也都在叮嘱自家子弟出门在外,建功立业,为家族增光。
这些子弟大部分皆是庶子出生,他们能够出去,于他们自己,于家里都是一个机会。
总比一直窝在学堂中,要好上太多。
次日,这些人便相跟着,一同踏上了北地。
送他们出去的,是朱标带着朱雄英外加陈恪这个昔日的教官。
这些人本就是老朱为朱标和朱雄英培养的年轻将领,赐予恩泽之事自是需他们父子去做的。
朱标带出的随从为每人发了个碗,又给众人的碗中倒上了酒。
之后,朱标带头举起碗,道“尔等父辈随父皇出生入死立下了不朽功勋,但廉颇老矣,他们终将有提不动刀,跨不上马之时,大明的将来还需靠尔等来守,但尔等父辈一辈子戎马生涯,所累积的本事乃是最为宝贵的财富,尔等若想守护好大明,就需尔等传承这笔财富,望尔等进入军中,依旧能谦敏好学,与尔等父辈继续苦学杀敌本领,本宫等你你们建功立业之时。”
简单训话之后,朱标率先干掉了杯中之酒,道“来,干了这杯壮行酒,等你们建功立业之时,本宫再为你们行庆功酒。”
酒喝完,二十几个年轻人策马扬鞭,踏上了往北地之路。
再返回之时,他们将皆是载誉而归的年轻勋贵。
“回吧。”朱标招呼道。
望着这些人离开,陈恪竟觉自己有些孤单。
袁朗范深包括刘修亮都走了,在京中他若再想喝酒,连个能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
返回之后,陈恪便先行去了兵仗局。
现在的兵仗局规模更大,除了负责火器的生产之外,也一并承担了宫中诸卫所所用所有兵器的产出。
另外,也还负责着些许其他卫所的兵器生产。
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受重视程度上来讲,已远远超过工部的军器所了。
第一把火铳因就是范老五帮忙弄出来的。
因而范老五直接担负起了火铳地位产出,乃火铳司司长。
“范叔,范深走了。”
到了兵仗局,范深便与范老五说了此事。
之前的范老五想着自家儿子能跟着自己把铁铺弄下去,成个家生上几个儿子就行了。
现在的范老五虽只在兵仗局做了个小官,每日接触的也都是匠人,但想法也比之前广博许多。
人生在世总归得是有所奋斗的,不能一辈子总是甘于平庸。
“让他去吧,他出去若能有所成就,那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回来做个匠人,也能养家糊口了。”范老五道。
这确实是有进有退的选择。
陈恪笑了笑,道“深子倒也适合于沙场建功立业,将来说不准就能混分功绩出来了。”
范深腰圆膀粗的,倒也像是当将军的料。
倒是袁朗,想要于军中混处份功绩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与范老五没多聊几句,便有人喊范老五了。
“范司,范司来,来瞧瞧这批火药来”
听到喊声,范老五应了一声后,起身与陈恪意意思思地想要离开。
陈恪作为兵仗局局使,自是不能拦着下面人去干活的。
当即便道“行,范叔去忙,我再去别处瞧瞧。”
兵仗局的事情虽能按部就班的进行,但有时间的话,陈恪还得是四处看看的。
兵仗局承担的事情多了,身上的担子自是也愈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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